有了火鈴兒的披風蔽體,香麗狂跳的心,平靜下來,不再擔驚受怕。
火鈴兒眼看她的憔悴,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心就想着,怎樣才能拯救她,遠離那可怕的火坑。
他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感慨,卻勾起她對南宮向與桑雅的仇恨,冷冷答道:“我在那隻漂亮盒子裡住了幾百年,一直都生不如死,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只要我靈魂還在,就別想脫離苦海,你是救不了我的。你也說過,我現在的化形,只能持續半個時辰,且南宮向之所以開這麼大恩,還是因爲沾你的光,爲方便你在我身上採血。我的手,你正握着,就不必客氣了。”
“什麼?”她手冷,話卻更冷,冷得火鈴兒如墜冰窟,雖捨不得放開她,心卻難過得要綻裂,黯然問道:“我已對天誓,不會傷害你,爲何你還要說這樣的話?難倒你把手交給我,僅是爲讓我,從你手腕上採血?”
香麗香肩一顫,方纔醒悟,自己一時糊塗,將對仇人的恨轉加到眼前人身上,忽略了他的感受。火鈴兒不僅與她無仇,還是唯一對她吐露心聲,並承諾將好好愛她的人,她怎能如此傷他的心?
於是她忙緩和繃緊的面容,抽回手,向他道歉:“對不起,我無心傷你,只是忽然爲人,一時還難適應。”
她作爲鬼魂的落魄,他感同身受,疼她都來不及,又怎捨得怪她?正想開口,她卻繼續道:“剛纔你對我說,你其實是個好人,一個愛我的好人。既然如此,如果我求你一件事,你會願意幫我嗎?”
她有事相求,可是基於信任與依賴,他忙不迭應承:“這還用問嗎?若是你的事,哪怕要我闖入十八層地獄,我也定會爲你做到!”
香麗感激一笑,道:“沒那樣嚴重,我只是想請你救一個人。你是蒼狼盟盟主,要領導百萬盟友與神鷹盟開戰,自顧不得那許多的道義,所以我不強求你對神鷹盟的人仁慈。其他人我都不管,唯獨這個人,我非救不可!”
火鈴兒一愣,心想:“她一直就呆在象牙盒裡,少有與外界接觸,怎會與神鷹盟的人結誼?並且她自身難保,卻還想着救他,這人對她來說,得有多重要?”
心裡驚疑,臉上卻儘量保持神色不變,笑問:“當然可以,你且讓我知道,你非救不可的這人是誰?”
香麗道:“我求你救的,正是除我之外的妖界寶血血源,獰滅天子。”
“啊?”一聽這名字,他美瓷般的臉,整個暗淡下去,險些一屁股坐地上,口吃地問:“爲何……爲何你……偏想救他?”
香麗長嘆一聲,答道:“我一心救他,是因爲他爲救我,落入南宮向與桑雅手裡,至今生死不明。如果不是那兩個畜生到的時間太巧,獰滅天子可能已爲我用玄天水塑成冰身,助我重歸於世了。”
“還有這樣的事?”火鈴兒乍聽也覺惋惜,心裡卻又頗不是滋味。
回想自己逼南風長老去抓那位妖王,又處心積慮地思考,怎樣從他身上獲取妖界寶血,以求既能保命,又能避免傷害香麗,結果到頭來,他想保護的人,竟求他去救他想傷害的人,老天這安排,是不是太過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