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滅用口訣啓動腳下唯一一條蒼茫徑,二人以最快的度,抵達了目的地--桑雅的心房。
江南君仔細打量這怪異的橢圓形房間,找到了那些可怕的,用人心煉成的血元築基。
他揚起右手,很想觸碰那些血點,獰滅看出他的企圖,忙阻止道:“大哥萬萬不可!血元看上去是一個個小點,通過築基,如鈕釦般固定在牆上,但它實際是一團來自活物心頭血的血水。只要你碰,就會毀掉其築基,讓血水流淌下來,並驚動心房的主人。”
血元是由築基固定在牆上的血水?江南君難抑驚奇,輕“啊”了一聲。
獰滅又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築基若是被毀,血元流出,離開心房壁則意味被激活。那些凝結在室頂的光束,不會因血元消失而散去,而是會加快聚合度,形成一座血塔。”
“這裡,還能出現血塔?”江南君更加驚愕。
獰滅道:“血塔由光組成,光來自血元,血元來自心臟,說它由心臟搭建也不爲過。桑雅利用吸食活物心臟,修煉出血元后,心臟殘渣匯成我們頭頂與腳下的血雲。血元若遭損毀,血雲就會搭載光束,形成血塔。血塔頂上,血色紅星般閃耀修煉者的內丹,內丹指揮塔身,將毀血元之人吸進塔內,化成一灘血水。”
江南君點頭道:“看來這些血元,是桑雅失去心臟後的生存之本,她全賴它們保命。”
獰滅道:“不錯,一個血元築基,代表一顆心臟。一段時間過後,血元會連着底下的基座乾涸,修煉者就需持續吞食心臟。待邪功煉成,被殘害的生靈,怕足能堆成一座山。”
江南君回想天儀閣裡的血池,再看牆上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血元築基,還有一道道聚合在一起的,迷離的炫光,可想而知桑雅已用她的狼牙,咬碎過多少獵物。
他感到一陣暈眩,冷得一身骨頭都要斷裂。在他看來,最爲可悲的,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女魔頭,對自己的惡行竟渾然不知,只因她是個殺人武器,只因她是具行屍走肉。
看上去不算小的心房,除去牆壁被血元築基及其出的光束佔滿,中間顯得無比空曠。
空曠,是因爲心房的主人--心臟,已被取走,只不知由何處,垂掛下幾根紅紅的管狀物,不用問也知是搭連心臟的心脈。
心脈本應插在心臟上,是一個人心靈與大腦相銜接的橋樑。奈何心臟不知去向後,心脈便孤零零地懸在那裡,早已荒廢。
“桑雅的心房,真冷!大概是因爲沒有心臟跳動,一切都死氣沉沉吧……”
江南君由衷地感慨,可話出口後,就抖得詞不連句,沒一個字能說清楚。他牙齒咬得咯嘣響,雙脣烏青,竟開始結冰,連呵出來的白霧,都冷得不想走了,在半空蠕動,長時間消散不去。寒氣如刀,穿透他薄薄的衣衫,切割着他每一寸肌膚。
他無力繼續硬撐,身體越蜷越緊,腰彎下去,幾乎要癱倒在地。
獰滅見狀,埋怨是自己大意,沒早點想到他的寒體,抵禦不了這裡的嚴寒,趕緊扶他坐下,將手掌緊緊抵上了他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