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心境,水鈴兒已不會如上次那般東倒西歪。 他回頭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五彩門。那門精緻小巧,正好將龍牙鏡和自己的心境隔開。
等他飄進心境,門就悄沒聲息的自己關上了。鐘聲瞬時就好像已被關在門外,雖然還在斷斷續續傳來,與他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再也構不成殺傷力。
“這扇五彩門從何而來?似門,卻更似用仙人手法設的結界。龍牙鏡既是妖族之物,又怎可能有仙族結界出現其中呢?”
他驚疑地左猜右想,卻猜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時間緊迫不容耽擱,只好將門的事暫且放在一邊,繼續向前尋找無岸之湖。
又飄了一段路,他好奇地打量眼前景色。
相比第一次入境時見到的情形,雖然身邊依然有霧靄困擾,卻已淡去許多,只剩薄薄一層。薄霧裡,他能看清,自己正懸坐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曠野之上。
除了霧氣減弱,耳邊還有泉水在滴答作響,節奏規律猶如樂音一般。那滴答聲不知來自何處,只是帶着空靈的迴音,將曠野襯托得更加死寂一片。
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下,透過薄霧,他清楚見到心湖已現,但依然望不見岸。
這一次,平靜的湖面被極不協調地嵌在曠野裡,湖邊大片血色紅土,正向遠方無限延伸,直到與灰黑的天際交匯於一處,勾勒出一望無際的蒼涼。
上一次的修煉,在飄渺僧的協助下,他已學會在心境裡收放自如地保持平衡。這一次,曠野裡無風吹起,說明他的修煉已上一級臺階。然而這次尋找泉水,卻似是一個新考驗,曾師祖到此時都沒再出現,他不得不獨自面對。
“泉水在曠野裡出的樂音,應該是在給我提示。假如那樂音,來自於這一望無際的紅土地中的某一處,我是否必須跨出心湖才找得到?既然湖水無岸,我又該怎樣跨越?”
這下他爲難了,在湖面上左挪右挪,卻始終見不到可突破之處。
“或許,我錯了?”他腦中忽然靈光一現。
“若按曾師祖所說,湖岸是我心之邊際,我豈能輕易脫離本心?紅土在我心裡出現絕非偶然,土能吸水,或許泉水是掩藏在湖水之下,假如湖水能被紅土地吸收,是否泉眼就會出現?”
做完這番推斷後,他又連連搖頭,否定自己:“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尋找泉眼的辦法。可就算想得到,又如何能做到?讓這樣一大片土地,吸收這樣大片的湖水,只怕我沒有這個本事吧……”
“水鈴兒,做不做得到,在於你有多相信自己,而並非你有多大本事。”一個聲音,大着舌頭,忽然從半空傳來,嚇得他一激靈。
“曾師祖!”他得救般地大喊,卻並未見到那個醉醺醺的矮胖身影,並且說完這句話後,飄渺僧也不再出聲,曠野裡又只剩了泉水的滴答聲。
“做不做得到,在於我對自己的信心?”他一拍腦袋,豁然開朗,對空抱拳道:“多謝曾師祖提醒,鈴兒明白了!”
再次看向曠野裡的無岸之湖,他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湖面上,不斷在心裡重複四個字:“湖!隱!泉!現!”
沒過多久,竟然奇蹟生,無岸之湖的正中,現出了一個漏斗狀的凹陷。湖水出“嘩啦啦”流動的聲響,聲響大得蓋過滴答聲,說明湖水正在流進漏斗凹陷裡。
“我成功了!湖水正隱沒在紅土地裡!”他高興地在心裡喊了一嗓子,誰知這下,令他好不容易收集在丹田裡的真氣,一下散了開來,令本來流向凹陷的湖水,又開始向外退。
水鈴兒額角冒出冷汗,不敢再輕舉妄動,老老實實重新坐好,索性再不看湖水與土地,而是閉上雙目,用意念在腦子裡幻想出一個小白點,然後幻想着湖水正被推向白點。慢慢地,白點變得真實,顏色也在加深,同時他身下無岸之湖中心的凹陷,在擴大。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湖水流動的聲音嘎然停止,泉水的滴答聲,又空靈地迴響起來。此時他腦子裡的白點已變得烏黑,他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