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得到靈宣洛的半顆心後,無需繼續靠食人心而活。她心房裡那些寒冷的血元築基,被天狼星的暖光融化,也悉數剝落。
南宮向呢,只要回到虛寒谷,就醉心於萃取冥界能量,研究鐵龍,期望這東西在雲霄決戰中,能起到一舉擊潰神鷹戰隊的作用,所以心思全放在那裡,直到泰山頂上發現桑雅行爲異常,生出疑心,後又記起火鈴兒火上澆油,激他殺靈宣洛的話:只要靈宣洛對桑雅真愛不滅,他就絕不是那小子的對手,桑雅的心遲早會被靈宣洛奪走,理得他栓心大法能有多厲害。
此事嚴重,從軒轅山奪回桑雅後,南宮向不能再坐視不理,但他狡猾地先不動聲色,只在暗地裡觀察。爲檢驗她是否還能充當他最引以爲傲的武器,甚至不惜弄來新鮮的心臟,放在她面前看她吃下去。
有靈兒做後盾,桑雅無懼這些試探。反正她吃慣了人心,既然他逼,就面不改色地將整個心臟生吞,可等他轉身,確信再監視不到,她就會又把心吐出來,找處隱蔽的地方埋了,以示對死者的慰藉。
連續試探幾個回合,南宮向犯起了嘀咕。但凡桑雅腦子裡有的內容,均由他灌輸,就算心發生變化,要想拿出大智大勇與他對抗,也萬沒可能。或者她確實還是以前那具行屍走肉,不過是自己想多了?
眼看雪狼泣月之夜就到,這時因爲猜疑,廢掉這把至關重要的武器,會不會正中敵人的離間之計,遂了他們的心願?
他樂觀地認爲,桑雅不會擁有獨立思維,卻沒料其實從金蠶蠱境時起,她就在空落的心房裡暗藏白光區,以掩蓋自己蒼白的夢想。不過就算如此,她腦瓜子依然簡單,想圓滑地與南宮向周旋,並一次又一次通過他的考驗,也不可能。
她之所以能次次過關,全因靈兒這個幕後軍師,在不停指引她該怎樣做。她與靈兒皆有自信,只要南宮向不剖開她的心房,合心之事就永不會泄露。
仙族叛徒錦書聖送她回來時,她已不是過去那個桑雅,加上靈兒機敏地出謀劃策,就這樣,她彆彆扭扭捱到了雪狼泣月之夜。
那日入夜,南宮向破天荒爲她送來一小杯美酒,名義上是與她共慶大業將成。飲過酒後,她在房中沐浴更衣,換上了南宮向爲她準備的素白錦裙。
漆黑的長髮,蒼白木訥的面色,襯着鮮紅如欲滴血的嘴脣,那張少女的臉蛋,顯露出滲人骨髓的冷酷,只怕世間無任何妖孽敢比。
那條錦裙,白得令人目眩,長長的肩披拖出七八丈遠,又爲她由頭至腳,籠罩上聖女的神秘氣質。可當她飄入鐵龍洞,沿幽深的隧道向前走,卻更似異界來的異靈,毫無生人氣息。
今夜,她要被南宮向用鐵龍送上高懸在天的月亮,她要化身雪狼,且不再是偷偷化形,而是讓六界中所有人都目睹那道美麗的狼影,聽她因埋藏千年的苦與痛,而發出哀泣。
好不容易,她才能在月圓之夜無拘無束地痛哭一次,哭出過往種種的委屈與不幸,這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因爲泣月之後她就不再是雪狼。與她合體千年的狼元一旦棄她而去,她會是誰?她能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