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穆彤離去後,瀾滄娘娘等人借說坐久了,想活絡一下筋骨,便站起身,四下裡走來走去,不一會兒,全走沒了蹤影。≦於是乎,無岸之湖上就只剩了水鈴兒和縹緲僧。
縹緲僧斜倚在半空不說話,只是舉着盛滿仙人醉的酒葫蘆,一個勁兒狂飲。
陣陣酒香飄來,水鈴兒在一旁聞得直吞口水,暗自思忖,要不要開口向他討酒喝?
縹緲僧斜乜着醉眼,看着他嘿嘿壞笑:“乖徒孫,你這年紀小小,酒癮倒是不小!”
水鈴兒臉一紅,想起他在揚州城,淪落成小叫花子時的日子。那時師傅的慘死令他痛不欲生,他只想靠討吃騙喝混混日子,剩下的人生,就用來等死,而這酒癮,也是在那段經歷裡落下的。
往事不堪回,他痛苦地垂下了頭。
驀然間,一個東西搖晃着飄到他鼻子底下,頓時仙人醉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惹得他渾身一震,舒服得骨頭都酥了,忙擡眼瞧,那東西可不正是一直讓他垂涎的酒葫蘆!
“喝吧!”見他饞相畢露,縹緲僧拍着手,樂得哈哈大笑。
水鈴兒最後一次飲酒,還是在一年多前,三果老爲賀他回山,帶着壇仙人醉前往浮生殿那次。在那之後,他可是再未沾過半滴酒。
現在曾師祖竟主動相邀,他心下大喜,抱起葫蘆,對着嘴就要灌,可剛要碰到,又猶豫了,握葫蘆的手垂了下來。
飄渺僧一見,奇道:“咦,你怎麼又不喝了?”
水鈴兒嘟着嘴道:“曾師祖,鈴兒留在姑姑虛境,爲的是修煉耀海訣。現在大事未成,可不敢飲酒誤事,讓長輩們失望。”
飄渺僧豎起大拇指誇讚:“嗯,孺子可教,不愧是竹月的好徒弟。不過現在可是曾師祖請你喝酒,保證彤兒不敢說半個不字。你快喝吧,說不定等你喝完,我們要等的人就來了。”
“這……”水鈴兒一怔,心下更加好奇,他們等的這位這將助他練耀海訣之人,究竟是誰?不過既然縹緲僧說要喝完酒,那人才會出現,他便不再扭捏,捧着葫蘆,“咕嚕嚕”來了一大口。
酒過穿腸,猶如幾百只小手在五臟六腑裡摩挲,令他飄飄欲仙,身子一墜,又彷彿落在瑤池,耳邊竟似有仙樂奏起。
水鈴兒不服,心想憑自己的酒量,怎可能才喝這一口,就生出醉意?乾脆葫蘆堵嘴,大口大口豪飲起來,邊飲邊搖頭晃腦,美滋滋地享受這人生極樂之境。
正喝得暢快,忽覺有人推他,擡起醉眼一瞧,還認得出那是鬥鬥。
“鬥鬥?你……你怎麼進得了……姑姑的虛境?”他大着舌頭問。
“鈴兒,你竟然還在這裡喝酒!你怎麼喝得下去?”鬥鬥掛着一臉淚痕,語氣慌張。
“啊?怎麼了?鬥鬥,你……爲何……這副模樣?我曾師祖,縹緲僧呢?他又去了哪裡?”
鬥鬥一把從他手裡奪過酒葫蘆,怒罵:“水鈴兒,稽洛山作爲仙族軍事要地,禁酒令已推行幾百年,爲的就是防止醉酒誤事,你……你卻爲何要屢次犯禁?你五歲時,就私入醉翁亭盜酒,後來又跑去人間染上酒癮,現在大敵當前,你更是躲在這裡獨享佳釀,完全將稽洛山的安危拋儲腦後!你對得起你師祖姑姑,對得起稽洛山裡這一衆生靈嗎?”
好一通罵,罵得水鈴兒酒醒了一半。
他甩甩頭,睜大的眼,迷茫地盯着鬥鬥問:“你……你何出此言?爲什麼會大敵當前?你快說,稽洛山是不是出事了?還有姑姑,姑姑在哪裡?”
儘管已酩酊大醉,心底的直覺還是在向他暗示,外面有大事生。
他連連逼問,鬥鬥卻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
他這才現,鬥鬥的竹節戰衣已破損不堪,身上臉上全是血跡,彷彿剛剛經歷過激烈交戰。
“鬥鬥,你快說,到底生了什麼?是哪裡來的敵人?你快說啊!”這一驚,已嚇得他徹底酒醒,一把揪住鬥鬥的衣領,把他提在手裡,如頭瘋狂的獅子般吼叫。
鬥鬥哽咽得幾乎出不了聲,只能斷續回答:“妖族……妖族百萬大軍,圍攻稽洛山,十萬……十萬靈童軍……全軍覆沒……兵龍兵虎大人戰死,曦穆姑姑……曦穆姑姑……”
“姑姑……姑姑怎麼樣了?”水鈴兒急得就要窒息。
“姑姑被妖王獰滅天子俘虜,他……他把她,吊上了……支離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