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楓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還在山西境內,距離崑崙山有數千裡之遙,正值十一月初幾日,距十二月十五日之期還有一月餘時間,五人一路向西而來。這一日,已至晌午,五人走進一座鎮子,進了一家酒館,在臨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酒館裡面靠牆處有一張桌子,桌邊坐着一位身着藍衫,富家公子模樣的人。天楓無意間向那人一瞥,正巧那人也向這邊望來。天楓覺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曾在哪裡見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這時,那人站起身來,向天楓這邊招呼道:“林兄,一別二載,林兄一向可好。”說着話走了過來。林天楓見自己身邊除了賽氏四花之外沒有別人,此人稱呼林兄,定是在叫自己了,忙起身笑道:“這位兄臺,是招呼在下嗎?”
那人笑道:“林兄真是貴人多忘事,怎的不認識小弟了,小弟時刻都在想着林兄呢。”
天楓見他說的真切,竟似故交好友一般,忙賠笑道:“在下和兄臺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那人拉住天楓手道:“我說林兄是貴人多忘事,果然不錯,林兄名頭大了,早把小弟這小人物兒給忘了,也難怪,林兄接觸的人多,早就不把我這小人物兒放在心上了,哈哈哈。”
天楓被他說得面上一紅,心討:“他這般說,倒好似是我故意忘了似的,把不是都弄在我身上,不過這人面孔的確有些熟悉,可就是記不起來,不知他是何來路。”想必笑道:“兄臺嚴重了,林某真是記不起來了,否則,怎能不招呼兄臺呢,兄臺莫要見怪纔好。”
那人笑道:“林兄不必自責,我也是說笑,怎能真的怪林兄呢,林兄細想一想,在哪裡見過小弟。”
天楓搖了搖頭道:“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兄臺。”
賽桃花見二人絮叨個不停,好久不見店小二過來招呼,嘀咕道:“醜八怪遇見醜八怪,又不上酒,又不上菜,餓的我們兄弟勒緊褲腰帶,肚子都餓扁了,咳咳。”
藍衫公子見賽桃花等的不耐,對天楓道:“林兄,這四位兄臺也曾認識的,我們坐下來談吧。”點手叫過店小二,把他桌子上的酒菜都端了過來,又要了一大桌子的飯菜。不一刻,飯菜酒水齊備,賽氏四花見飯菜齊了,如同餓虎見了羔羊,狼吞虎嚥,大吃大嚼起來。藍衫公子見他四人如此,也不理會,對天楓道:“林兄還記得當年在鄱陽湖嗎?”
“鄱陽湖,鄱陽湖。”天楓小聲念着。
藍衫公子忙道:“對,鄱陽湖,遊船之上,這四位兄臺還叫我小丑八怪呢,還說什麼,讓我端酒送菜之類的言語,林兄可想起來了。”
“鄱陽湖,鄱陽湖”,天楓漸漸想起了當年曾和賽氏四花一起遊玩鄱陽湖時的情景。在湖上遇到一位藍衫公子,邀自己到涼亭上閒談。難道,這人,便是當年那個藍衫公子肖藍玉,仔細觀瞧,果然是他,笑道:“難道兄臺便是當年鄱陽湖上的肖藍玉,肖公子嗎?”
那人一笑:“林兄果然想起來了,兄弟正是肖藍玉,當年鄱陽湖一別,至今已經二載有餘,不知林兄這兩年中到了哪裡?”
天楓笑道:“當日自別了肖兄後,四海漂流,前些日子,又遇到他們四個,這才一起行路,不想今日在此處遇上肖兄。”
“林兄這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呢,不如留下來幾日,你我兄弟在暢飲暢遊一番也好。”
天楓道:“我們幾個從山東地界一路行來,準備上崑崙一行。”
肖藍玉面帶驚詫之色道:“崑崙,那地方山高萬仞,天寒地凍,林兄上那裡去做什麼?”
“肖兄不是武林中人,對這種事也不會感興趣的。”
“不知林兄指的是何事,能讓一向淡泊的林兄趕赴崑崙,情形定不一般。”
“近日聞得崑崙山虎頭蜂萬冰谷下,大放異彩,光芒耀人,引得武林人物紛紛爭相而至,在下也是想去萬冰谷看個熱鬧,一飽眼福。”天楓心討:“肖藍玉一介書生,算不得武林中人,諒他對這種事不會感興趣,再者,這件事已在江湖上傳開,告訴他也無妨礙。”
肖藍玉咦了一聲道:“竟有這等事,真是稀奇,小弟倒也有幾分興趣了。”
天楓笑道:“肖兄一介書生,竟也對這種事產生興趣?”
肖藍玉道:“曠世奇珍,誰不想一睹爲快呢,哈哈。”
“肖兄,你可不要把這件事當兒戲,你一個書生,去了可是大有兇險,還是不去的好。”
肖藍玉面帶驚詫,道:“哦,去了有兇險,不知林兄所言,有何兇險,我又不去搶,只在遠處看看,還會有什麼兇險呢?”
天楓長嘆一聲道:“肖兄真是一介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對江湖中的兇殺險惡,陰謀詭詐的事情,竟全然不知,這次崑崙山上出現白光,吸引了無數的武林人物,大多想屆時伺機奪取寶物,到時,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兇殺惡鬥。那時,人們爲寶物的誘惑而迷失了心智,一味想要奪寶,不管是誰,都會亂下殺手,濫殺無辜。肖兄即使遠遠的看,也難免被人誤認爲是來奪取寶物的,免不了橫加殺害,因此,肖兄還是不要去湊熱鬧的好。”
“哦”,肖藍玉聽罷倒吸了一口涼氣,討道:“江湖上的事情竟然如此複雜混亂,不過小弟還是想去看一看,如果錯過這種機會,小弟會遺憾終生的,所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請林兄帶小弟一行,到時小弟定在林兄左右,不亂走動便是了。”
“肖兄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到時,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捲入打打殺殺之中,若捲進去,如何能保護的住肖兄,肖兄還是不要去的好。”林天楓沒想到肖藍玉也對這件事情有如此濃厚的興趣,而且堅持同去,自己此次有重任在肩,若帶上他,耽誤了大事,可無法向三位前輩交代,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平白與他說這事作甚,心中頗後悔,暗討:“還是盡力推辭,不帶上他爲是。”
肖藍玉嘆了口氣道:“林兄是瞧不起小弟,也是我太無用,帶着是個累贅,可小弟真的想去,也罷,林兄不帶小弟同走,小弟自己先行一步。”說罷起身拿起包袱,便向外走。
天楓見他如此,心中好生過意不去,人家一片誠心,自己卻推三阻四,一再攔阻,讓人家怎能不傷心。雖然知道此去萬分兇險,但看此情形,也只能帶他同去了。他這人天生熱心腸,寧人負他,從不負別人,心下過意不去,忙起身拉住肖藍玉胳膊。道:“肖兄,何必氣惱,小弟也是爲肖兄安危着想,若肖兄執意要去,小弟怎能不答應。肖兄不必先走,待我們用過飯,一起同行便是。”
肖藍玉卻一甩胳膊,將手臂從天楓手中掙脫,道:“林兄瞧不起小弟,小弟自行便是,免得給林兄添煩。”
以天楓的爲人怎能讓他走,可肖藍玉卻一味推開天楓的手,天楓連拉帶拽,纔將他勸回桌邊,按在座位上。陪笑道:“肖兄如此執意要去,小弟定當帶着肖兄同去,肖兄勿要生氣,等用過飯,即刻起身。”
肖藍玉見天楓答應了,轉憂爲喜,笑道:“林兄若早答應了,何必費此周章,距十二月十五日之期尚早,也不急於一時,慢慢上路也可。”
此時賽桃花等四人已然吃飽。賽梨花道:“大丑八怪遇着小丑八怪,磨磨唧唧沒個完,也不給咱們端酒上菜。”賽菊花打了個飽嗝道:“咱們已經吃飽了,還吃得下菜嗎?再吃肚皮都要破了。”說着又打了個飽嗝。賽茶花慢悠悠的道:“三哥錯也,我們可以半路上吃啊,免得走的餓了沒得吃。”林天楓見他們又胡說八道起來,忙道:“賽兄,吃飽了何不去休息休息,然後也好趕路。”
賽桃花道:“休息,爲什麼要休息,你爲什麼不休息?”
賽菊花道:“對啊,要休息大家一起休息,我纔不休息呢。”
賽茶花道:“兩個醜八怪不休息,卻要咱們休息,他們倆肯定有好吃的東西,不想讓咱們看見,我們就不去休息。”
賽梨花道:“對,咱們等着他們,看他們幹什麼,這小丑八怪細皮嫩肉的,咱們若走了,他倆,啊,哈哈。”說罷不懷好意的賊笑起來,三兄弟也覺出他話裡的含意,一齊擠眉弄眼賊笑不停。
天楓見他四人又鬧起來,需嚇一嚇他們纔好,對四人道:“你們不休息也罷,不過,若再胡鬧我可要點你們之中一人的穴道,讓他滾來滾去的擦地板。”說着話,假裝起身要出手的樣子。
賽桃花、賽梨花沒覺得什麼,可賽菊花、賽茶花立即大叫起來,“醜八怪,不要啊,我們去休息便是。”二人立即去了房間,躺下裝睡。賽梨花見狀嘟噥了一句,“醜八怪就是不講義氣,喜新厭舊,哼。”嘟噥着也進房裡睡覺去了。
四人這一睡不要緊,睡了大半日,天楓和肖藍玉用過飯,回屋叫他們,怎麼叫也叫不醒,又不能先走,只好等他們睡醒後在上路。這四人這頓好睡,一直睡到天黑方醒。天已晚了,不便趕路,只好又要了一個房間,先住上一宿,天明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