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方纔一個照面,天楓已知張挺使用的量天尺也非凡品,任游龍劍那麼鋒利,也砍削不斷。見張挺攻來,身形向左一飄,游龍劍由下往上向張挺左腕削來。張挺忙縮左手,右手量天尺猛地向外一碰,噹啷一聲,兩件神兵又絞在一起,悅耳的交鳴聲餘音繚繞。雙方都覺得臂膀痠麻,但轉瞬間雙方又已經揉身攻上,各自施出絕招,以求給對方致命一擊。
天楓一上來便使出由風雲劍法中演變出來的招式,上一招千山落葉,下一招劍走飛虹,左一招風雲乍起,右一招地火熊熊,劍影漫天,劍身帶起的氣流嘶嘶作響,十幾丈外都能聽到,周圍一片都被籠罩在劍光之中。院中幾名倖存的賊子都感到胸口好似壓着塊巨石,被二人兵刃帶起的氣流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張挺也不示弱,一把量天尺舞地風雨不透,見招拆招,見勢換式,量天尺帶着絲絲銳嘯不停地攻擊。雙方鬥得難解難分。二人鬥得正激烈間,張挺量天尺忽然喀的一聲壓住了天楓的游龍劍,左手凝聚十二成功力,打出玄冰掌向天楓猛擊過來。
天楓長劍被壓住,來不及抽回,急提真氣集於左掌,運足十二成功力,使出南風掌法中的一招八面來風,由下往上迎了上去。
砰,雙方掌力相交,發出震天階的一聲巨響,二人各自蹬蹬蹬退出好幾步遠,才穩住身形。
天楓左掌與張挺方纔相接之時,已感覺絲絲冷氣向自己襲來,方一接觸,一股冷氣立即從張挺掌心涌了過來,奇寒無比。天楓也非等閒,何況那南風掌法無敵於天下,精奧絕倫,天楓內力深厚,雖然不懼張挺的玄冰掌,但左臂仍然感覺有些冰冷發顫。心中暗討:“這老賊的玄冰掌果真厲害,倒要小心了。”
張挺對了天楓一掌,覺出對方掌力雄渾,內力好似源源不斷,無窮無盡,潛力極大。這一掌他也被震得虎口發熱,臂膀發麻。暗討:“這小子還真是厲害,好強的內力。”
天楓進攻了,游龍劍抖出幾朵劍花,一式巨浪滔天,漫天劍影攻擊而出,勁風嗖嗖,聲勢逼人。張挺不愧是一代武林巨梟,面對如此壓迫之勢,不慌不忙,舞動手中量天尺迎了上來。這次雙方一上來招式都是狠辣奇特,不過是一觸即開,但已經有了分曉。林天楓左臂衣袖碎成一條一條的,胳膊上淌着血跡,很顯然是被張挺的量天尺所傷。張挺左肋下衣服破碎,也淌着血絲,是被游龍劍掃到弄出的傷口。雙方半斤八兩,二人仍沒分出勝負,誰也沒佔到便宜,都有能力再戰。
二人都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如何,身形一分之後又都欺身而上,游龍劍、量天尺絞在一處。這次二人打鬥更加狠烈快速,游龍劍、量天尺紛飛,劍影爍爍,尺風呼呼,打的難分難解。天楓縱身而起,張挺也飛身而上,轉瞬間二人在空中已鬥了二十餘招,翻騰跳躍,你撲我擊,好不激烈。
天楓游龍劍一顫,頃刻間攻出一十二劍,腳下同時踢出八腿,左手擊出五掌,分襲張挺全身各大要害。張挺也不示弱,回敬了一十三尺,七腿六掌,攻勢反勝於天楓。二人兔起鴿落,竄蹦跳繞,從一個院子打到另一院子,打來打去,到了一個更大的院落中。二人身形已絞在一起,分不出哪是林天楓,哪是張挺。忽然間二人一分即開,各自飄落院中。張挺手臂上淌着血絲,天楓左腿上也有血跡,但傷的都不嚴重,仍沒有分出勝負。
二人各自凝神戒備,以待時機,不再貿然進擊。天楓則更加小心,他深知身在虎穴,時刻都會有義清教的賊人來偷襲或羣攻,所以倍加防範。
此時天色已經矇矇亮,張挺眼角餘光不住的向外偷看,原來他在等援兵。這廟中真假和尚少說也有數百人,這都鬧了大半夜了,不知怎的,一個也沒有來,前院那倖存的幾個都已是身負重傷,無力再戰,倘若此時天楓來了幫手,張挺真不知該怎麼應付,因此他不住的偷眼向四下觀望,等待援兵。
其實林天楓也在盤算這件事情,張挺一人已難應付,對方若來了幫手,自己恐怕就要落敗,能不能全身而退也很難說,但天都亮了,這麼大動靜打鬥了大半夜,對方仍沒來人,不知什麼原因。越是這樣,天楓心中就更加疑惑沉重,暗討:“難道他們又在佈置什麼機關陷阱不成?”
一縷黎明的曙光照亮天際,射到院中。此刻天楓在西,張挺在東,這一線曙光直直的照射到天楓臉上,天楓雙目被光線照射的暫時視物不清。也就在此刻,張挺已然發現時機已到,機不可失,以電閃似得速度欺身而上,量天尺直取天楓咽喉,左手急點天楓笑腰穴。天楓雙目在陽光照耀下看不清事物的一瞬間,已知張挺會突施襲擊。高手相搏,一般人看似很普通的一點機會,在高手眼中都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
林天楓見張挺迅疾的撲了上來,急忙用游龍劍向外一封,左手去抓張挺手腕。由於被光線照射的視線不清,出手還是慢了一步,張挺的量天尺是磕開了,但張挺左手已擦着天楓的手背點了過來,雖被天楓擋歪了一些,還是點在了天楓軟肋之上。對於高手來說,並不需要打在對方哪個穴位上,力運掌指,大石也能擊碎,鐵板也能洞穿,何況人的身體呢。天楓立時覺得肋下火辣辣的疼痛,心知不好,猛地向後躍開,但張挺一擊搶佔了上風,焉能放棄,如影隨形,擺動量天尺攻上。天楓只好忍着肋下疼痛,招架格擋。
一百招,二百招,五百招,一千招過去,雙方仍然未分出勝敗。張挺心中暗奇,林天楓明明中了自己一指竟然沒事,自己那一指雖被擋偏,但也有八成勁力點在了林天楓軟肋之上,那可是洞金裂石的一指,一般人早已筋骨盡斷,臟腑受傷,命在旦夕了。林天楓內力雖強,但也不能一點兒不受損害的道理,自己此刻雖佔了上風,要想拿下林天楓,也需大費周折。
天楓此時心中也在暗討:“方纔中了老賊一指,只覺有些疼痛,過了一會兒卻沒事了,這老賊武功莫測高深,讓他點上一指,不死也得重傷,是他手下留情了?不會,這老賊恨不得殺我而後快,怎會留情,咦,對了,定是它起了作用。”天楓想起了千幻莫測、千手如來劉半通,劉老前輩送給他的那件寶衣,自從別了劉老前輩之後,天楓便一直把寶衣帶在身上。由於追尋張挺下落,天南地北飄忽不定,天楓唯恐寶衣被人盜去,便穿在身上,這樣別人既偷不去,又可以保護自己,沒想到這次真的用上了。天楓又想起江葛羽假扮冷如霜時,自己被江葛羽狠狠的打了一掌,那江葛羽功力不弱,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自己卻只是被震起,竟也沒事,自然也是這件寶衣起作用了。想到此,真是慶幸自己福大命大,若不是這件寶衣,莫說與張挺交戰,恐怕早死在江葛羽之手了。心中更加感激劉老前輩,同時也爲冷妹惋惜、心痛。
心痛化爲憤怒的力量,天楓雖被張挺攻勢壓迫的處於下風,但他憑藉着精奧絕倫的劍法和移蹤飄萍絕頂輕功,和張挺打了個難分高下。但是張挺倚仗着霸道無比的玄冰掌,仍佔得先機。天楓雖不懼那玄冰掌,可那徹骨的寒氣,卻也十分難受,索性那玄冰掌很消耗內力,張挺不敢連續使用,故此天楓雖然處在下風,卻也未曾吃虧。那張挺武功卓絕,功力高超,而且心計頗多,因此佔盡了上風,但他不急不徐,仍在穩紮穩打,尋找時機,給天楓致命一擊。
天光已大亮,二人正打鬥間,忽然院門處急匆匆跑來一個小和尚,離得老遠便大聲叫着:“教,教主,不好啦,不好啦,廟裡的人,都,都死啦。”小和尚滿臉慌張跑的氣喘吁吁,一路喊叫着跑到張挺近前,又衝着張挺大聲重複着。
張挺陡然間聽聞寺裡的人都死了,心中大吃一驚,自從義清教被林天楓、夢圓禪師爲首的正派人物消滅了大部分之後,他好不容易東躲西藏,才避到此地,以爲找到了一塊淨土,重整旗鼓,伺機東山再起,捲土重來。沒想到剛有個眉目,林天楓便又找上門來,一個人就毀了他不少人手。此時突聞自己的手下都死了,怎麼能不讓他吃驚心痛。
高手相搏,最忌分神,張挺這裡一分神,量天尺也舞地慢了,攻勢不再那麼猛烈。天楓也已看出張挺分了心神,正是進擊的大好時機,天楓長嘯了一聲,精神抖長,施出絕學,劍上加緊,立刻挽回了劣勢,長劍揮舞,把張挺罩在劍幕之中。一招靈蛇吐信,游龍神劍如靈蛇一般刺向張挺前心。這本是天楓剛投師時,跟隨南海隱叟老前輩學藝時所學的招式,後又學會了蛇形劍招,到後來天楓遇奇緣學會了五百年前南風老人留下的風雲劍法。他天資聰穎,竟把兩種劍法合二爲一,融會貫通到一起,施展起來,威力更是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