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帶微笑的衝我面前站着的一圈人招手,除了田甜的爸爸不戴口罩,別的穿白大褂的人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了眼睛。
那個被他們稱作博士的,根本不能算是人,而是腦袋是顯示器,而且是那種剛有電腦的時候,那種特別笨重的顯示器,身體和充氣娃娃一樣的臃腫,有一點和顧磊特別像,坐着輪椅,不過這個輪椅看着特別普通,一點都不像顧磊的那個有科技感。
田甜爸爸指着我,“這種藥對你無效?”
我從擔架車上跳了下來,“有效沒效我可不知道,因爲那兩支根本沒扎入我的體內。”說着我走到所謂的T博士跟前,“你就是T博士?”
顯示器裡出現一張人臉,“沒錯,我就是T博士。”
我右手握拳,左手撫摸着右手的拳頭,“你說,我這一拳打穿這個顯示器,你是不是就死了?”
顯示器露出一張笑臉,“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
我擡手一拳直接打爛了面前的顯示器,一陣火花,冒了一點青煙,裡面傳出了一股十分難聞的燒塑料的味道。
兩旁的醫生根本沒當回事,就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我。
“你不會真以爲,這個東西就是T博士吧?”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爲過,只是他說話的語調,實在讓人受不了。”
我走到田甜爸爸的面前,“叔叔,當年的事兒,我真是有苦衷的。”
他哼了一聲,“我管你有沒有苦衷,進了這裡面,你就別想出去了。”說着,他的身體以一種正常人絕對不可能辦到的樣子開始扭動,兩旁的醫生也同樣扭動了起來。
“你們都變異了?”
看到現在我纔想起來,田甜都四十多歲了,她爸爸最少也六十多,可現在看着和我當年去他家一模一樣,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田甜的事兒,發生在另一個時空,怎麼這個時空田甜的爸爸會把我當作仇人一樣來看待?看來這裡面還有別的事兒。
只是現在我沒辦法考慮了,因爲田甜的爸爸和周圍的醫生像蛇一樣的往我身上纏,我左手抓住對方扭曲的雙手,沒想到就和捏住泥鰍一樣,又軟又滑,而且他們的毛孔裡還滲出了非常沾手的液體,和鼻涕一樣,十分噁心。
我厭惡的鬆開了手,並把手上的粘液甩了甩,揮拳打向離我最近的一個醫生的臉,我怕一拳給他打死了,所以不敢用力,沒想到,這一拳就和打在棉花上一樣,根本感受不到着力點,反倒是他的臉把我的拳頭給包裹了起來。
就這一瞬間,四五個人已經把我纏繞了起來,就和繩子一樣,噁心的粘液流了我一身,他們的腦袋嘲諷似的看着我,我用力把他們向外扯,根本扯不動,而且越扯越緊。
其中一個醫生扯下了口罩,張開嘴,而且越長越大,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張開的那種程度,朝着我的頭就咬了過來。嘴裡也不知是唾液還是別的什麼液體,同樣是粘乎乎的,滴在了我臉上,十分噁心。
“五法天靈,焚天烈焰。”
我已經夠生氣的了,劇烈的火焰直接從我的身體內涌了出來,還好他們是怕火的,再遇到火的一瞬間,他們觸電般的往回縮,你們越怕就越不能讓你們走了,我忍着噁心,抓着他們的手腕,熾熱的火焰將他們的身體瞬間引燃,整個房子裡都冒起了黑煙,一股特別難聞的氣味兒鑽入了我的鼻腔,我屏住呼吸,身體火焰更盛。
整個頂樓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防火噴淋噴出來的水,也被火焰瞬間揮發成了水蒸氣。那幾個醫生都變成了焦炭,但是他們的骨骼怎麼燒也燒不黑,而且被烈火燒過,還成了發亮的火紅色。
我的羽絨衣完全被燒沒了,只剩下了身上不怕火的黑色翎甲。
我從頂樓的廢墟中一躍而下,看到拉我回來的那輛車並沒鎖,而且鑰匙就插在上面,我上去坐在駕駛座上,發動着車子,打開手機上的導航,向着龍都的方向開。
萬幸這裡還有信號,車裡的油也是滿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我從龍都花園安保那麼嚴密的地方給運送到這麼遠的地方。
這座精神病院是建立在一座大山的頂端,根本就沒有來往的車輛,導航上也就是個大概的位置,我只能以特別慢的速度往大道上開,索性沒有人追,我也就放鬆了警惕。
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開大白,還是這輛車本身就不好開,沒一會兒就控制不住撞在了一處欄杆上。
我下車看了看車頭,看來是沒法走了,不過天已經亮了,太陽從東方升起,順着這條路走下去,應該能找到回去的路。
正當我準備走的時候,一輛農用車從上坡下開了過來,看到我就停了下來。
“小夥子,撞車了?是不是打瞌睡來着?”
我點了點頭,“大爺,我打了個瞌睡,車子就歪到了一旁,你能帶我一截嗎?”
“上來吧!”
我翻身上了農用車的後面,冬天天比較冷,尤其是這無遮無攔的農用車,老大爺心地善良,遞給我一件藍布大衣。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穿個秋衣就出來了?”
“有事着急。”
說着,我把大衣穿在了身上。
農用車一路往山坡上開,大爺哼着小曲,看起來優哉遊哉的。
“大爺,這是什麼地方?”
“這個地方啊!叫做帽兒嶺,前面就是我們村了。”
我看了看四周,雖然好久沒下雪了,但這兩旁和不遠處的樹林都掛着積雪。
“大爺,你這是從哪剛回來?”
“我去城裡送了點菜,去得遲了,耽誤人家農貿市場的生意。”
“你知道這附近有家醫院嗎?”
“醫院?沒聽說過,誰會把醫院開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走了半個小時,前面出現了一個小村莊,屋頂的煙囪都冒着裊裊炊煙,每個屋頂都有一個巨大的類似鍋蓋的東西,不知道有什麼用。
大爺把車停在了自己的家門口,招呼我進屋吃早飯。
“你先對付得吃一口,等一會兒,隔壁家三小子去城裡辦事,你正好坐他的車。”
“那就謝謝大爺了。”
“謝什麼?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馬高蹬短的時候。”
我倆剛進他家的院子,一個看着比我旁邊大爺還有點歲數的老大爺正站在院子裡練着氣功一類的動作。
大爺給我介紹,“這是我爸。”
“大爺好。”
老大爺停下動作看了我一眼,“這小夥子看着挺精神的,來我們村有何貴幹啊?”
我還沒開口,大爺給我解釋,“這小夥子的車壞在半路了,我正好半路遇到了,想搭個順風車。”
老大爺點了點頭,對大爺說:“去,叫你爺爺起來吃飯吧!”
“好嘞!”
大爺答應了一聲,進裡屋去了。
我看着大爺最少也六十多了,就算早婚早育,我面前的大爺也八十多了,那他爺爺不得一百多歲嗎?雖然我按實際年齡來說已經三千多歲了,但看着正常衰老的人有這麼大的年齡,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大爺,您今年高壽啊?”
“過了下個月,整九十。”
我雙手抱拳,“大爺,您長壽啊!不知道有什麼養生的秘訣沒有?”
老大爺一臉的不屑,“九十就長壽了?我們村是全國有名的長壽村,我在我們村,只算是剛步入中年,我們族長活得年頭才長了。”
我一臉好奇的看着他,“那你們族長今年多少歲?”
“就這麼跟你說吧!我們族長做過北古國的將軍。”
北古國?那不得三千多年?我嚴重懷疑我面前的老大爺在吹牛,要不就是他們的族長在吹牛。
“那我能見見你們的族長嗎?活了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那麼長壽的人。”
老大爺笑了笑,轉身進了裡屋,我也跟着走了進去。
這時,剛纔那個大爺扶着一個白髮老者走了出來,白髮老者看着我,黯淡無光的眼神裡突然有了光亮,激動的推開他孫子的手,走到我面前。
“你是天奉將軍的後人?”
我好奇的看着他,“你認識我?”
老者摸着鬍鬚,“我見過你祖先的畫像,沒想到他的後人,還能找到這裡,這是天意,天意啊!”
他嘴裡的天奉應該就是我,不知道我和這個村有什麼淵源,但看着老者激動的神情,想來也應該不是什麼仇敵。
老者抓着我的手,對大爺說:“快去稟報族長,我一會兒就帶着天奉將軍的後人過去。”
大爺答應了一聲,立刻往外跑,看那健步如飛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老人。
老大爺端着一盤包子拿到了我面前,“你先吃點,咱們一會兒在過去。”
“一會兒過去?族長不會等着急嗎?”
“不會,等你吃完,我們過去正好。”
我看着面前的大包子,“你們先吃吧!我不餓。”
“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吃剩下的道理?快吃吧!蒸籠裡還有很多,不夠就說。”
“我早上來得時候灌了點涼風,什麼都吃不下,你們要是有喝的,就給我來點。”
老者指着廚房的位置對老大爺說:“牙子,把今早上剛磨好的豆漿給他熱一熱。”
老大爺轉身進了廚房,老者讓我坐下,他自己伸手拿起一個大包子,我看着他的牙口,知道肯定不是假牙,那牙口比一般的年輕人保養的還要好,乳白色,看着也特別堅固。
他咬了一口包子,我看到裡面的餡兒,幾乎就是純肉的,大早上一百多歲的老頭,吃這麼大一個肉包子,難不成這就是長壽的秘訣?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大爺已經端着熱氣騰騰的豆漿出來了,我趕緊起身去端。
喝了一口,滿滿的豆香味,我從來都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豆漿。
兩人看我喜歡喝,也露出了開心的表情,“喜歡喝就多喝一點,豆漿有的是。”
老大爺也是直接伸手拿起大肉包子吃了起來,那餡不光是肉多,油也特別多,兩口下去,油水順着嘴邊就往下流,要是我能吃飯的時候,遇到這種包子,以我的飯量,最少五十個起步。
“吃好了,我們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