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英國人攆得到處亂竄,但真心說,布爾游擊隊的補給還是不錯的,這支游擊隊擁有上千匹馬騾牲口,除了攜帶彈藥食品之外,甚至還有澳洲產奶糖和巧克力供應,吃的也不算差。
在英國佬的嚴密封鎖之下,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無非是錢財動人心罷了。
在莫桑比克與南非的漫長邊界線上,處處都是可以輕易穿越的丘陵,布爾人有的是黃金這樣的硬通貨,邊境走私者在暴利驅使下,自然趨之若鶩。
布爾人原本就是放牧爲主的白種人,騾、馬大牲口自然是不缺的。
布爾戰爭爆發一年後,約有超過一半的布爾人被丟進了集中營,還有2萬多人堅持游擊戰鬥,剩下的牧場主雖然不多了,但依然能夠支撐以騎兵爲主的游擊隊戰鬥。
從一個側面能夠反映出,布爾人確實很富有。
臨近傍晚五時許
疾馳而來的布爾遊哨一路高聲大喊;“警報,東方人大隊騎兵來襲,準備戰鬥。”
遊哨騎兵淒厲的呼喊聲迴盪在山林中,波爾游擊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端起水盆澆熄竈火,收拾行裝,迅速將物資裝上馬匹,檢查武器槍械準備戰鬥,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這支由烏德勒支山野獵人和比勒陀尼亞警察組成的游擊隊戰鬥經驗豐富,槍法精準,心理素質相當高,對任何敵人而言都是難纏的對手。
在山林的遠處
一隻約莫有1700餘人的騎兵隊正在小心翼翼的推進,領頭的是佩戴英軍中校軍銜的過山風,他神色冷峻的看了看周圍環境,用手左右一指。
立馬有兩隻騎兵連左右分出,向側前方包抄而去,他們的速度不快,隊伍前面保留着十幾人的探騎,探騎全都低伏在馬背上做好戰鬥準備,後方大隊騎兵遠遠綴着,每支隊伍都有近200人的規模。
宛若三隻利矢,直指前方危險叵測的山林。
山林深處
“真該死,快把他們扶上馬。”
“動作快點混蛋,不想離開的話,就留在這座山林裡慢慢腐爛吧。
”
全副武裝的波爾游擊隊員罵罵咧咧的催促着,用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李建洋等人,讓他們把雙手反綁的俘虜扶到馬上,準備撤離這片宿營地。
每一個俘虜都是由布爾人親手捆綁,李建洋和丘吉爾等人所要做的,就是將他們一個個扶上馬背。
傍晚的山林光線昏暗,在一片亂糟糟的環境中,丘吉爾赫然發現李建洋正在趁着布爾游擊隊員不注意的當口,將幾個俘虜手上的麻繩解開,然後又將繩頭塞在他們的手裡。
他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後背上的冷汗頓時就出來了,心中暗暗叫苦;
姓李的東方小子膽子太大了,若是被布爾人發現,大夥都要完蛋。
沒奈何
丘吉爾只能硬着頭皮幫着李建洋打掩護,用身體遮擋衛兵的視線,儘量爲他拖延一點時間。
冷不丁的,李建洋藉着身體的遮擋將一把手槍塞進某俘虜的衣襟裡,然後兩人合力將其扶到馬上坐好,繼續走向下一個俘虜。
他的這番舉動,將丘吉爾驚的眼皮直跳,同時機警的左右看看,敏感的意識到逃跑機會來了。
經歷了無數次緊急轉移,丘吉爾已經熟悉了布爾人的套路。
大部分佈爾游擊隊員聽到警訊之後立刻出擊,藉助山嶺和森林的掩護,佔據優勢地形準備阻擊敵人。
這時候追兵若是貿然深入,迎接他們的將是炙熱的槍彈,在以逸待勞的情況下,布爾人精準的槍法能夠充分發揮出來,化身爲死亡收割機。
另有部分佈爾騎兵蓄勢待發,在敵人遭到劈頭蓋臉打擊之後,立馬揮師掩殺上去,再次收割一波人頭。
這些布爾騎兵不會追出去多遠,得手之後便會迅速後撤,當真是快捷如風,一擊即退,根本不會給對方留下纏鬥的時間。
此時負責狙擊的布爾人已經帶上武器,騎上馬向方撤退,在下一個狙擊點靜待敵人送人頭。
等到負責追擊的布爾騎兵狂風一樣的掠過,山林重新歸於寂靜,等待敵人的就是無處不在的致命殺機,如此循環往復,只要兩三輪就能把追兵打的焦頭爛額,不敢繼續追擊。
英國騎兵在這種戰術下屢屢吃大虧,損失慘重。
狙擊點是在紮營之後就選好的有利地形,布爾游擊隊這一套戰術執行的很嫺熟,效率非常高。
剩下的一小部分佈爾游擊隊員,則負責押送俘虜,驅趕馱運物資的騾馬迅速後撤,一路不停的遠遁,動輒數十上百公里。
追擊的虎門騎兵顯然熟悉這一套打法,他們兵分三路,小心謹慎的逼近。
位於最前方的探騎武裝到了牙齒,有的人頭上頂着中世紀的鐵頭盔,有的人乾脆就戴着一口鐵鍋,胸口捆綁着自制鐵板,低趴在馬背上小心翼翼的前進。
一旦遇襲,立馬炸了窩一樣的四散開來,根本傷不了多少人。
這就是讓布爾游擊隊十分頭疼的地方,用在英國騎兵身上百試不爽的招數,放在這些狡猾如狐的虎門僱傭兵身上就不好使,反而屢屢受制。
英國騎兵擁有榮耀的傳統,傲氣十足。
寧死也不願意頭上頂着這些老舊的鐵盔甚至鐵鍋,更不會在胸口綁上鐵板,那真比殺了他們更難過。
這些虎門僱傭兵可沒有這樣的顧慮,一切以從戰場上生存下來爲前提,其他的都是浮雲。
“啪啪啪……”
清脆的槍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山林中的寂靜。
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位於前方的十幾名虎門探騎便縮到馬腹一側,除了幾匹戰馬被射倒之外,其他的四散而逃。
這些探騎迅速從戰馬上下來,連滾帶爬的躲進灌木叢中或是山石後面,雖然姿勢不雅,但是非常有用,滑溜的壓根兒捉不住。
在保證自身安全之後,他們便立馬開槍還擊,“呯呯啪啪”的打了起來,子彈呼嘯飛舞。
後方騎兵大部隊立刻卸下二門60毫米野戰炮,建立了一個臨時的火炮陣地,對準隱藏在山頭的布爾人火力點就是一頓招呼,然後下一批進攻士兵紛紛下馬,藉着兩側山林的隱蔽步步逼近。
這種戰鬥誰都不敢輕易露頭,雙方的槍法都是極準,只要逼近到兩三百米的距離內,幾乎是一槍一個。
所以,僱傭兵在重機槍和火炮的掩護下,進攻非常謹慎,交替掩護前進,打的行雲流水。
布爾人狙擊打的也很吃力,在敵方炮火威脅下,必須得不停的轉移火力點,更別提騎兵反擊了,敢露頭就是死。
前方戰鬥打響
密林中的後方布爾人部隊也開始了轉移,180多名布爾游擊隊員,押送着400多匹騾馬,120多名俘虜後撤,由於山林狹窄道路所限,形成了一支長長的隊伍。
李建洋跟在後方的布爾人騎兵隊中,旁邊就是年輕帥氣的丘吉爾,他們倆人都是雙手反綁着坐在馬上,跟隨隊伍緩緩前進。
此刻,他手上綁着的麻繩已經被鋒利的小刀割斷,仍然雙手背在後面佯裝受困,他看了一眼丘吉爾,只見他用眼神示意搞定,隨後將鋒利的小刀傳回來。
此時臨近5點半鐘
山林裡的光線十分昏暗,隱隱綽綽的只能看見人影,李建洋的眼中露出狼一般懾人光芒。
隱忍了許久,他要大開殺戒了。
他就像潛伏待機的獵豹,靜靜的等暴起發難的機會。
在山林中後撤速度並不快,也就是比正常人走路的速度快一些,大約每個小時6~7公里的樣子,除了布爾騎兵的焦急催促聲,就是大青騾子不時的發出嘶鳴,憑空增添了緊張氛圍。
很快,李建洋聽到了等待已久的信號。
那是幾聲鳥鳴,說明前方已經得手,暫時還沒有被布爾人發覺。
在這20多天的顛沛流離中,李建洋趁着戰鬥的混亂私藏了一把手槍,兩把刺刀,還有一把布爾人吃羊肉用的鋒利小刀,都是從屍體上摸來的。
手槍和刺刀都給了走在前面的兄弟,走向自然是給槍法最精準的兄弟使用,爭取一槍一個不浪費,刺刀則是給了身手最好的兩位兄弟使用,解決身邊零散的布爾人騎兵不成問題。
此刻, 俘虜隊伍中間恐怕已經開始互相解開捆綁,從馬匹上下來潛入兩邊的叢林中,所以他們需要時間。
李建洋此刻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瞅着前方一塊巨大山岩,後撤的隊伍在這裡順着山勢拐彎,他立刻明白了;
前方兩名身手好的兄弟,就是在這裡暴起發難,解決了身邊看押的布爾人並且奪取裝備。
他的猜測不錯,前行不久就能看到路邊倒伏的兩個屍體,身上武器裝備被扒個溜光,再往前面似乎還有一個,黑乎乎看的不是十分真切,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山林中。
丘吉爾也發現了這一點,目光中頓時露出驚恐之色,心中暗暗叫苦;
俘虜暴動被發現了,大家都得死。
他現在除了雙手解放以外,身止一把武器也沒有,只能祈求這個姓李的東方小子靠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