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權力的金色發戒,代表月亮的銀色發戒,代表深淵的黑色發戒。
騎在冰天馬上的莫恩表情複雜的看着手中的三枚女神發戒。
他本來以爲魔女這兒不會有戒指給他。
事實上也是的確如此,魔女的認知中並沒有這樣的習俗。
所以她從一開始都壓根沒有想過這件事。
結果莫恩一直疑神疑鬼的‘提醒’她
‘沒想到最後反而是自己給惹了一枚出來。’
‘真是天意弄人啊。’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莫恩便是搖了搖頭的從冰天馬的羽翼後面抓了一把飛舞的冰屑往自己的臉上抹。
刺骨的寒冷的確是很好用的東西。
這成功的讓莫恩將一切雜亂的心緒壓了下去。
他現在要前往新大陸,哪兒是騎士精神的發源地。
也是風暴教會聖城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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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長子們的戰爭使得大陸開裂,而爲了保護騎士們的聖堂不至於淹沒在呼嘯的風暴海中,有五頭巨大的古龍主動將自己的身體化作陸地,而這就是新大陸的起源。
由巨龍屍骨撐起的新大陸是這邊的幾塊大陸中最爲年輕的大陸。
所以很多龍種也是在新大陸紮根。
騎士和龍的故事是這邊的主流文化。
在莫恩的記憶中,這邊的一切都十分美好。
騎士們維護着秩序,龍種們維護着自然。
凡人可以在這兒怡然自得的永久生活下去。
但是。那是莫恩還是獅心王時的記憶了。
現在的話,莫恩感覺自己很難樂觀起來。
畢竟他在前往七丘時遇到的一切都讓他眉頭緊皺。
那些小國的貴族明顯是投靠了風暴教會,並按照着風暴教會的意志大肆斂財。
那是明顯褻瀆王者的舉動。
可這麼褻瀆的事情的確發生了,還是以教會的名義。
正常來說,這足以說明風暴教會內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或者說腐敗。
但理應維護這一切的圓桌騎士卻還能馳援舊大陸和在外面活動。
這讓莫恩覺得有點矛盾。
圓桌還保持着以往的風格,那麼爲何還會發生這些?
想着想着,莫恩就是眉頭微微一挑。
他有點思路了。
但還需要更多線索佐證。
——
稍微靠前一些時間的新大陸的海岸線上,一艘小舟正從遠海深處慢慢飄來。
這讓看到的人們都在猜測那會不會是某個誤入了深海區的漁船。
因爲那不是可以出海太遠的船。
但看着看着後,一些漁民就是驚訝了起來。
那小船的樣子不是他們這邊的風格。
那看起來反而像是舊大陸的船。
可是,這麼一艘小舟絕對不可能從舊大陸漂流過海的來到他們這兒!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一些漁民的驚訝之中。
小船終於靠了岸。
然後他們看見了一個皮膚略顯黝黑的小丫頭,那孩子他們見過很多,是非常標準的漁民女兒。
就和他們的孩子一樣。
可是牽着那個小丫頭的女人卻不一樣了。
她的衣着非常非常暴露,但卻詭異的讓人不覺得妖豔,反而是生出了自慚形穢之感的不由得壓低視線。
在就是,漁民們很確定這麼漂亮的女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存在。
一個女人的外貌並不能說明多少東西,但太過漂亮的能!
而這兒這個就是這樣的例子。
短暫的猶豫後,一些漁民都是急忙跪在了沙灘上。
他們覺得這個女人很可能是一位高貴的超凡者!
是教會的貴人們都要禮待的大人。
牽着小女孩的妖豔美人則是挨個掃視着這些漁民。
在她的所見中,這些漁民不少都是介於白與黑之間的灰色。
還有少部分是灰白色,以及更少部分的灰黑和僅有一個的純白之色。
女人當即牽着小女孩手的走向了這唯一的純白。
隨着女人的靠近,小女孩不由得躲在了女人的身後。
因爲她眼前的男人看着非常兇狠,有半張臉都是非常可怖的樣子。
小女孩的認知讓她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子,只是覺得非常可怖,因爲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而女人則是非常滿意的看着男人笑道:
“您從火海中拯救了一個孩子,您的確是一位高尚的人!”
男人惶恐的說道:
“那是我兒子,大人。”
可女人卻是笑道:
“是救出來後才成了您的兒子,這讓您更加高尚。”
男人不在說話,只是低下頭去。
他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聽到有孩子在慘叫。
女人則是蹲下來將小女孩送到了他跟前說道:
“我想要讓您撫養這個孩子。她也和您的兒子一樣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但是她是在前不久。”
這讓低頭的男人猛然擡頭看向了怯生生的女孩,然後又是看向了遠方的海岸線。
“她是從舊大陸逃出來的?您帶着她逃出來的?”
惡魔的事情哪怕是漁夫們也是知道的。
女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着小女孩道了一句:
“這是我的使命,僅此而已。”
這讓男人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男人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大人,我也很想幫助這個孩子,但我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養活。”
不等男人繼續說下去,女人便是將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攤開後,露出了一枚渾圓的斑斕珍珠。
這幾乎有嬰兒拳頭大的珍珠瞬間就讓圍觀的人羣吞嚥起了口水。
女人也看見,在這一刻,他們的顏色幾乎都變深了一層甚至兩三層。
但女人只是繼續對着男人說道:
“這足夠你養活許多孩子了。”
男人的色彩毫無變化,還是那讓女人歡喜又厭惡的純白。
但他也的確猶豫了起來。
不是爲了財富,而是爲了眼前的小女孩和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這枚珍珠可以改變他孩子的未來,也知道眼前的貴人一定不會想要繼續帶着這個小女孩。
艱難的張了張嘴後,男人苦悶的低頭道:
“還是不能,大人。”
這一次,女人也驚訝了,但小女孩卻是鬆了一口氣,她只是一個孩子,所以她害怕男人那被大火燒燬的臉。
“爲什麼?這可是我都覺得可以的寶物。”
男人搖搖頭道:
“大人,我只是個漁夫,不管是按照法律還是別的什麼,我都不能持有這樣的財富。所以,我也不能養育這個孩子。那隻會害了她和我的家庭。”
女人的臉色上同時出現了無趣和悲憐兩種情緒的站起身收回了珍珠。
“我明白了,我會帶着這個孩子去找下一個願意的人的。”
“謝謝您,大人。”
男人把自己的頭深深磕在了地上。
“不用謝我,您沒有做錯什麼,尊敬的漁夫先生。還有,您今後可以去找一個合適的妻子。相信您的孩子也會開心的。”
女人說完了這句話後就是帶着小女孩離開了這片海灘。
而等到漁夫擡起頭後。
周圍的漁民們都是驚呼了起來。
因爲漁夫那被大火燒燬的半張臉已經好了!
女人的到來和漁夫的奇蹟成了這個漁村這幾天最大的談資。
他們都說那一定是來自舊大陸的超凡者。
說不得還是一位高貴的半神呢!
但過了幾天後。
漁夫的茅屋便是被人強行踹開。
這讓正在和兒子吃飯的漁夫大驚失色起來。
等看清了因爲猛然開門而站在了巨大白光中的人後。
漁夫伸向魚叉的手也是瞬間收回的連忙帶着自己兒子跪在了地上:
“神甫大人,您怎麼來了?”
穿着海藍色教會長袍的神甫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男人跟前。
在他的身後是兩個穿着華貴甲冑的騎士。
盔甲上點綴着聖槍和龍的徽記。
他們是風暴教會的正規騎士。
看了一眼桌子上腥味濃重的半條鹹魚後,神甫厭惡的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傲慢的伸出腳勾起了男人的下巴。
端詳了片刻後,神甫笑道:
“你的臉真的好了啊。”
男人滿頭大汗的說道:
“託了您的福氣,神甫大人。”
神甫搖頭笑道:
“託了我的福?不不,你是託了偉大的獅心王和風暴女神的福!”
“是,是,是,是靠着兩位陛下的庇佑,神甫大人!”
男人額頭上的汗水越發下來。
他不知道教會爲何找到他這個普通漁夫。
剛剛還笑着的神甫卻是突然變臉的一腳猛然踹在了他的臉上。
“那你怎麼敢拒絕那枚珍珠的?那是兩位陛下給你的賜福,也是兩位陛下要藉着你的手交給我們教會來表彰我們辛勞的獎賞,所以你怎麼敢拒絕的?”
神甫的一腳力氣並不大,奢靡的生活早就配合着無窮無盡的酒色掏空了他的身體。
但這麼近距離的踢在了臉門上也不是一個普通漁民可以忍受的。
漁夫當即是被踢爛了臉的倒在了地上。
但他不敢哀嚎,他只是急忙按住自己兒子的重新跪在了神甫跟前不停磕頭道:
“神甫,哈爾神甫,那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可以接受的恩賜,所以我不敢奢求,那是那位貴人的東西啊!”
神甫繼續幾腳踢了上去。
男人也不敢躲避,只能是將自己的兒子按在身下同時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方的腳。
但纔是踢了三四腳的他就是氣喘吁吁了起來。
他隨意的解開了戴在脖子上代表神職者廉潔和清貧的奉獻環。
然後靠在了一旁的櫃子上說道:
“這該死的破地方,這麼遠也就算了,還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該死,還有你,你這個蠢貨。”
“我不管你說的那些蠢話,我只知道你讓教會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明明你只要答應,你就能爲教會掙下你們幾十個村子加起來幾百年都上交不了的財富。”
“所以,這些都要算在你的頭上。你冒犯了教會,你犯下了瀆神罪!”
男人驚恐萬分的擡頭說道:
“哈爾神甫,您可千萬要明察啊,我可是兩位陛下的忠實子民,我怎麼可能瀆神,這,這,這真的不能怪我啊!”
只是個漁夫的男人根本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麼辦纔好。他只能不停的解釋和求饒。
迴應他的只是神甫的一口唾沫。
被噴了一臉的漁夫急忙低頭不敢多言。
“你這該死的賤民居然還敢狡辯,你要真的是兩位陛下的忠實子民,你怎麼能拒絕?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那麼大的珍珠,還是五彩的顏色,那絕對是利維坦蚌的出產。”
“那是整個教會一年都見不到幾顆的深海珍寶!”
說完,注意到腳上有血跡的神甫又是無比厭惡的找東西擦起了自己的鞋子。
“你真該慶幸我不想在爲了你這種蠢貨髒了我的鞋子。不然我一定要讓你這個冒犯教會褻瀆神明的傢伙知道一下什麼是神罰!”
“算了,把這傢伙帶走,把他扔進苦役去挖礦吧,老實說真該把這些漁夫都抓去挖礦,讓他們捕魚才能上交多少錢?”
罵罵咧咧的神甫直接決定了漁夫的命運。
漁夫則是崩潰了,他跪在地上匍匐着抱住了神甫的大腿道:
“大人,神甫大人,我不能去苦役,我不能去啊,我還要養活我的孩子,您看看他,他纔多大,他離開了我他會活不下去的!”
神甫聞言不由得看向了那個一直惡狠狠盯着自己的男孩。
然後嗤笑道:
“那簡單,把他也抓去就是了。”
漁夫瞬間如墜冰窖。
無窮無盡的不解和憤怒都在此刻涌上心頭。
他不理解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想要發泄,他想要讓眼前這個真正的瀆神者付出代價,可纔是想要起身的他就是看見了兩名穿着華麗甲冑的騎士。
對方胸前的巨龍是那麼寫實猙獰。
這瞬間就讓男人失去了一切血氣的跪坐回去。
他沒辦法反抗。
但兩名騎士卻是突然對着神甫耳語了幾句。
這讓嗤笑着的神甫微微皺起了眉頭的對着男孩問道:
“小子,你多大?”
男孩沒有回答,只是滿眼噴火的看着他。
這讓神甫很不爽,但男人卻是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急忙說道:
“七歲,他才七歲,神甫大人!”
“七歲?”
“是的,神甫大人,我對着衆神和諸王發誓,他真的才七歲啊!”
神甫皺眉看了一眼漁夫後,纔是朝着男孩吐了一口唾沫道:
“算你運氣好,該死的小惡魔。你等着吧,等你再長大一點,我一定抓你去苦役贖罪。”
“走吧,帶着這個賤民走。”
兩名騎士當即上前抓住了漁夫的離開了屋子。
在被帶離之前,漁夫回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他想要說點什麼,但看見了屋子周圍的鄰居們後,他只能是改口道:
“你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孩子,你知道我把食物都放在什麼地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今後就是一個人了。”
面對自己的父親,男孩再無任何兇狠,他只是站在門口咬着牙的用力不停點頭。
而在男人前面,神甫又是踹倒了一個男人。
並罵罵咧咧道:
“你不過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情,你居然還敢問我要賞賜?該死的賤民,你也想要去幹苦役嗎?”
對方連忙擺手的朝着後方爬着逃走。
看着逃走的男人,神甫好笑的拍了拍手,這下好了,又省下了幾枚銀幣。
末了,還是覺得不過癮的神甫又是回頭看向了被架在兩個騎士中的漁夫。
然後他突然從地上抓起一塊鋒利碎石的朝着男人臉上猛然一劃。
“這下子就順眼多了,差點忘了你這冒犯教會的傢伙可不能有一張好臉。你的臉也是神賜的,但你沒有拿到賜福獻給我們!”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掙脫的倒在地上。
騎士們也是樂的站在一旁欣賞。
在最後的最後,倒在地上的男人還是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
“願兩位陛下保佑你,我的兒子。”
這一次,之前一直忍着沒哭的男孩哭了。
他不理解爲何父親還要向那兩個根本庇佑不了他們任何人的存在祈禱。
難道父親不知道那兩個所謂的無上者纔是他們這一切遭遇的來源嗎?
爲何都這樣了父親還要保持那可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