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是方小明拉着她去錢櫃,下午唱完歌,晚上隨便找了一個酒吧,去喝酒,那處的酒吧比別的地方乾淨了一點,沒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其中找一夜的恩客,唱歌的不知道是那所音樂學院沒有畢業的學生,用稚嫩的男孩的聲音唱着歷盡滄桑的男人的歌。
方小明挑選了那裡請客,也是因爲那裡有不少圈子裡的人聚集在一起搞活動,而陳墨染不知道方小明的安排,方小明要陳墨染自己挑選,給她機會,就好像把一盆草放在兔子的面前,叫那隻吃着不合胃口的飼料的兔子自己主動去吃草。兔子有點笨,死活沒有上當,對那些坐在遠處成一團的中性女子視而不見。
方小明叫了柳夏年過來,柳夏年接了電話,也不知道怎麼着,就過來了,方小明藉口走開片刻,走到角落的柳夏年那裡,柳夏年剛剛從走進來,外面下着雪,無比的寒冷,酒吧裡的暖氣和人的溫度的熱量叫她覺得凍僵的身體開始發熱,她解開圍巾,露出乾淨英氣的臉蛋。
方小明朝着她笑,看到的人直接想到一個詞,不懷好意。
柳夏年撫摸着她的毛絨的灰色圍巾,擡眼望去,就看見那個穿的臃腫的陳墨染好奇的張望着周圍的人,有着孩子樣的好奇心,卻叫人覺得可愛。
柳夏年覺得那個女孩還真是夠可憐的,被這樣的丟棄,而她自己卻不知道,依舊傻乎乎的以爲她的男朋友還是她的王子,看看方小明,他的眼睛純淨,他也是一個孩子,不知道怎麼去對待愛情和生活,他叫人不忍心去責怪他的任性,告誡他不能這樣玩弄別人的感情。
柳夏年說:“我試試看,如果她不喜歡女人怎麼辦?”
“柳姐,你都不相信自己的魅力麼?你看你,長的叫女人男人都心動,小染一定會愛上你的,求你,柳姐,別挫傷我的心啊,我剛剛纔覺得你是最適合她的人。”
“小染?”柳夏年問。
“陳墨染。多好聽的名字。對不對?”方小明洋洋得意的說,好似那名字是他起的一樣。
柳夏年淡笑,她朝陳墨染走去,心跳加快,她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小時候想要吻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那是屬於被淹沒了的年紀的雀躍和緊張,沒想到,在此時卻又回來了,叫自己隱隱期待,她走到陳墨染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想要放縱一下麼?就一個晚上。”
陳墨染驚訝的轉頭,卻看見一雙眼睛,流轉的光芒,她看着她微笑,帶着一種勢在必得的勝利的驕傲,那是一個驕傲的女人,也是一個叫陳墨染這樣的人心動的女人,陳墨染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因爲她看着她。
陳墨染說:“你……”
柳夏年拉住她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把她拉出酒吧的小門,到了一條暗巷裡,那樣的方式很直接和簡單,多少女人和男人亦或者是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都用過。
陳墨染剛想開口拒絕,卻被推到牆上,陳墨染摸到幾乎要結冰的粗糙的水泥牆,身體僵硬,她的沒有帶手套的手撐在粗糙的牆上,手心的冷意讓她顫抖。模糊的光中,她看見那個陌生女子的下巴,非常的漂亮,她欣賞這樣的女人,就好像平常會有女人看着那猛男照片幻想一樣,她也會,只是偶爾。
柳夏年的手拖在她的頭頂,圈住她,脣很快就找到她的脣,堵住,不留空隙,北京的冬天,下着雪的夜晚,陳墨染眯着眼睛就看見柳夏年頭頂的那盞路燈,很微弱的光芒,在紛紛揚揚的雪裡,燈光無力的顫抖着。
那個吻極其的熱,炎熱,柔軟和充滿了掠奪,女人的脣也可以那麼的充滿侵略性。陳墨染在她的吻中覺得迷失,卻安定,沒有太大的排斥,膝蓋開始虛軟,她的舌頭被咬住吸吮,舌尖酥麻的快感傳來,而陳墨染開始懷疑自己的發情期是不是在冬天,陌生的性慾侵佔了她的理智,厚厚的毛線衣裡,罩在她的胸衣裡的乳尖沒有受到任何刺激,自己站了起來,提醒陳墨染,別忘記她。
當陳墨染開始回吻柳夏年的時候,柳夏年明白,那個女人不若她想的那麼的羞怯,也許她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婉約的跟水一樣,其實她的內心卻是火,一團會燒着人的火焰,柳夏年的手擅自摸進陳墨染的胸前,解開她的毛線外套的扣子,隔着羊毛衣,抓住她的胸部,那處的豐滿叫柳夏年驚豔不已,居然沒有看出來是那麼大胸部的女人,明明那麼小的。
柳夏年對胸部毫不計較,不過也沒有真的遇見一手掌握不了的程度的,她覺得只有男人才會去計較女人胸前的兩團肉是多麼的雄偉,對女人胸部的誇張要求是遠古時期對生殖的崇拜,在現代已經不再需要。而現在,柳夏年卻覺得這樣的感覺好極了,柔軟,有質感,而且沉甸甸的,她愛上了這樣的感覺,用力的揉捏着,當成一團軟泥,非要按自己的喜好拈成那個心目中的樣子。
陳墨染的鼻息加重,貼近一點可以聽見她的輕哼,柳夏年輕笑,鼻子裡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化爲白霧,柳夏年在她耳邊說:“我們換一個地方。”
陳墨染不知不覺的點了頭,此時的她已經被燒昏了腦袋,她的意識遊離出了身體,現在,她是一個慾望的動物,荒野的春天,那種被另外一種氣息弄的心慌意亂的小小的雌獸。她抓着柳夏年的溫暖的手,不知道她會帶她到哪裡去,或是把她怎麼了。她只是被昏了頭了,慾望的力量,那種兩個人身上發出來的荷爾蒙,叫她失去了神智。
車子上,氣氛意外的緊繃,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壓抑着,陳墨染還在狀態外,她看着前方,如同麻木的靈魂,而柳夏年握着車子的方向盤的手發抖,她用力的握緊,幾乎用了她全身的力量,她因爲那強大的震撼而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而她一向是一個冷靜的女人。
到了家裡,拉着陳墨染的手下來,陳墨染像是一個被她領養回來的孤兒,對她完全的信任。門剛關上,陳墨染就被柳夏年壓在門板上,撫摸,親吻,兩個人的身體在黑暗裡摩擦,布料的摩擦產生了靜電,柳夏年聽見電流激烈交錯的聲音,陳墨染閉着眼睛,身體有着獨特的韻律摩擦着她的。
柳夏年解開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在抱着陳墨染的身體的同時,空出手解開臃腫的衣服,而陳墨染也受了誘惑,她內心的那個放蕩的靈魂被她激發了出來,兩個人的嘴脣沒有分開過,而她們已經慢慢的接近於赤裸,兩條美人魚在水中遇見,在水裡交纏嬉戲,歡快的高亢的叫聲在房間裡迴盪,同是女人的呻吟,柔美細膩,交錯着。
而夜很短,相擁睡去。醒來時,柳夏年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安靜的睡着,頭斜靠在她的手臂上,緊閉着眼睛,平穩微弱的呼吸,她突然想起鳳姐說的那句話,有人陪着你起牀,就覺得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而柳夏年想,如果陳墨染願意,她可以留下來,柳夏年對於愛情的態度太過消極,她等着陳墨染的表態,柳夏年不願意強留誰,慾望和愛情從來沒有得到過統一。
回想起那時候的早晨,第一眼醒來就是陳墨染的安詳的睡眠,柳夏年感覺自己像是獻出處女之身以後從女孩變成女人。天知道柳夏年早幾百年就不是處女了。
這樣也不錯,的確不錯,時間給了兩個人最好的證明,半年下來,陳墨染會鬧卻不會叫柳夏年覺得那個女人不可理喻,有些女人漂亮,卻匱乏無味,不能在她的鮮豔的外表下看見活潑的靈魂,而陳墨染是讓人時時刻刻都覺得她是可愛的女人,也許,只是一時的錯覺,而這個錯覺持續久了,就是事實了。
這個時候陳墨染張開了眼睛,眼神渙散,一時間看到那麼多的人從她面前走過,還有那麼高的天花板,恍惚了,看到柳夏年蹲在她面前,朝她微微的笑,也安定了下來,至少在這個寬闊的世界裡,她不是孤伶伶的。
陳墨染抓住柳夏年的手,柳夏年的手心乾燥,握着舒服,陳墨染說:“我要上飛機了麼?”
柳夏年看看上邊的顯示的數字,點頭。
陳墨染摟住柳夏年的頭,低頭吻她,柳夏年給她溫柔的吻,叫她安心下來。
陳墨染說:“我好怕我走了再也回不來。”
“傻孩子。”
“我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我好怕。”說着,就靠着柳夏年的肩膀嗚嗚的哭起來。
柳夏年拍拍陳墨染的肩膀,對於她的少女一樣不安的心態感到理解。安慰着她,而時間也到了盡頭。
柳夏年目送陳墨染離開,陳墨染三步一回頭,猶猶豫豫不肯邁出腳步,好像時刻都要放下行李朝着柳夏年衝過來,柳夏年這時候開始頭疼她是不是太過感性了,柳夏年覺得只是分別片刻,而陳墨染卻覺得那將是海角天涯。
柳夏年朝着陳墨染大喊:“染,你再不上飛機,誤點了飛機票就報廢了。”
陳墨染也朝着她大叫,說:“你不早說。”說完就急匆匆的拉着行李箱朝裡趕去。而柳夏年看着她義無反顧往前衝去的樣子,想笑笑不出來,想哭也沒有情緒去哭,只能無奈的嘆氣,說一聲:“這個陳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