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小乞丐被顏梓給訓跑了,別提當時顏梓有多生氣了!

她不過就是說他兩句,結果那小乞丐倒好,直接悶聲不語一轉頭跑了。

顏梓正在氣頭上,嘴上說走了好走了好!

不過她還是氣得兩手叉着腰在院子裡來回走。

而跑出去的小乞丐正走在大街上左看右看,忽然間看見有一家專門賣糖的鋪子,於是他便拿着顏梓平日裡給他他卻沒捨得用都攢了下來的幾個零花錢去了那家糖鋪子裡。

糖鋪的掌櫃一見來了位新客人忙熱情地招呼了句,讓小乞丐隨便挑隨便看,態度倒還算和善。

不過小乞丐沒有理他,只自己逛自己,挑自己的。

他把整個糖鋪給看了一遍,最後才認認真真地挑出來了一塊糖。

那糖就小小的一塊,但包裝特別精美,用時下流行的絹花扎着的,糖紙上還繪了小人,小人咧嘴笑得正憨,小乞丐心想等姐姐看到這顆糖一定會被小人逗笑。

那樣的話,應該就不會再生他的氣了吧?他想着,拿着那糖便去了掌櫃那付錢。

掌櫃對他樂呵一笑,“呦,這位小哥兒可真是會挑東西,這糖不僅甜,好吃,還好看!不過嘛……”他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就是有點貴!”

小乞丐連忙將身上所有的零花錢都給拿了出來,往掌櫃面前一放,還略有些擔心地問:“這些夠嗎?”

掌櫃細細數了數錢,一共十八文,又退回去給小乞丐三文,笑呵呵地道:“夠夠夠,十五文就夠了!”

小乞丐這才放下了一顆心來,把那剩下的三文錢小心翼翼地收好,拿了掌櫃又給他包了起來的糖高高興興又滿心期待地往家回了。

可是等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卻又頓住了腳步,猶豫不前,正磨着牙想着和姐姐說些什麼好?

同時又在擔憂着,他剛剛說走就走,姐姐會不會更生氣了?現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他?

他忽然一下子不知該怎麼辦了?手裡握着那糖,抱膝靠着牆蹲在了地上,低着個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蹲着蹲着,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下午,他午飯也沒吃,肚子餓得咕咕叫,不過終於是想好了說辭,決定起身進去和姐姐道歉了。

正巧他剛要進門,顏梓推着車也出來了。

她看到小乞丐,先是沒好氣地呵了聲,“你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爲你走了就不回來了呢!”

她眼一蔑,仰着臉不再看他了。

於是小乞丐只好仰起頭來看顏梓,又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眉眼乖順地道:“姐姐姐姐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對那些客人不予理睬,還兇巴巴的。”他又將他手中的糖塞到顏梓手裡,抿了抿脣,說:“姐姐你吃糖,吃了糖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糖?”顏梓低眸瞧了他一眼,繼而又看了看塞到她手裡的那顆糖,不免勾了勾脣角一笑,“嘿,你小小年紀,就知道拿糖來哄人啦?”

小乞丐抿着脣不做聲,只仰着一張臉期期艾艾地看着顏梓,盼望她能不生氣了,原諒他。

顏梓瞧着他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又拿着他的糖,想他剛剛也認了錯,再與他計較倒顯得她小氣了,她便也作罷,屈指敲了下他額頭,故作嚴肅地道:“以後可不許再那樣了。”

小乞丐乖乖點頭,“嗯。”

顏梓滿意地看着他,叫了他一聲,“走吧趕夜市去。”

小乞丐立馬跟上,不放心地又問:“姐姐可是不生氣了?”

顏梓點點頭,“嗯,不生氣了!”

小乞丐開心地笑了笑,又道:“那姐姐你快把糖給吃了吧,天氣熱,容易化。”

顏梓看了眼那糖,又把糖遞到小乞丐手裡,言笑晏晏,“我不吃,你吃吧。”

小乞丐搖了搖頭,“買給姐姐的,姐姐吃。”說着,就把糖紙給剝掉,伸着手又踮起腳尖來把糖遞到顏梓的嘴邊,滿懷期待地望着她,“姐姐吃。”

顏梓比小乞丐高了有半個頭,畢竟比他大了兩三歲,而小乞丐又因爲此前吃喝甚少,營養不良,發育較同齡孩子遲緩了些。

顏梓見糖都送到了她的嘴邊,她爽性張嘴也就把糖給吃了。

甜蜜的味道瞬間在她味蕾中蔓延開來,讓她不禁感慨了一句,“這糖好甜呀,你在哪買的?”她吃着糖又問。

“街上專門賣糖的那家鋪子裡。”小乞丐如實說,頓了頓又道:“姐姐要是覺得甜甜的好吃,那我以後還去買。”

顏梓咦了聲,搖搖頭,“糖吃多了,牙會壞的。”

小乞丐哦了聲,心想着那就每隔一段時間去買一次給姐姐吃吧。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就推車走到了夜市平常她們擺攤的那地方,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擺放烤架小板凳等等都是小乞丐來做,顏梓就負責炒菜燒菜,留作燒烤的菜食早在早上收了攤回家過後就陸陸續續開始用竹籤串好了,顏梓將它們擺放到一旁,留客人們自行挑選。

這大排檔賣了也有一段時日了,生意倒還不錯,就是有些喝醉了酒的大漢有時候會鬧事。

以前都是小打小鬧,顏梓和氣地說些好話他們也都付了錢散了,可是今天不知是怎麼了,有個大漢吃完了飯不但不給錢,還將酒壺裡的酒往那烤架上一倒,嘩啦一下,星星點點的小火苗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

火花四濺,那大漢接連又澆了好幾壺酒在火上,小乞丐衝上前去想要阻止他卻被他蠻橫地一把推出去老遠,那大漢看着熊熊燃燒起來的烈火,滿意地笑了笑,而後趁着街上起火走水一片混亂之際跑了。

顏梓顧着救火撲滅火,免讓在這吃她燒烤大排檔的人少受些傷害,哪裡還有心思管那個大漢。

小乞丐見那大漢逃跑反應迅速地就要去追,可卻被顏梓給叫了下來,她着急地大喊,“快救火快救火!”

人命要緊。

一時間此處街道上一片混亂,因爲夜間風大,火勢蔓延迅速,不一會整條街上都着起了火來。

大街上的人都在喊,“走水啦走水啦……”熱心的民衆紛紛就近提水來滅火,有人還報了官。

沒過多久,衙門的救火小分隊也趕來滅火了。

直折騰到大半夜火勢才被完全撲滅。

緊接着顏梓和小乞丐就被來撲火的官兵抓去了衙門裡。

畢竟這火是從她這攤前着起來的。

顏梓和小乞丐此刻都是灰頭黑臉的,顏梓想起剛剛燃起來的大火還心有餘悸,幸好聽其中一名官差向他們頭兒稟告,此次大火併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只有幾個在那吃燒烤的人有輕微的燒傷,不過不大礙事。

顏梓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那些官兵卻抓着他們倆不放,還審問了起來。

顏梓把前因後果詳細地說給了那個官頭兒聽,聽了之後官差倒也是把她們倆就放了。

顏梓總覺得這事情不能就這樣就完了就算解決了吧?她沒走兩步又忍不住折了回去,恭恭敬敬地奉上笑臉向那官差問:“官爺打算如何處置那撒酒縱火之人啊?”

官差向她擺了擺手,“這你就不用多管了,我們自會抓到那人好好嚴懲一番,不過你以後也得小心行事,這失火也有你一部分的原因。”

顏梓忙說是是是,又奉承了幾句才帶着小乞丐回家去。

第二日,她又收到了官府的傳喚,讓她去衙門一趟,說是抓到了那撒酒縱火之人,讓她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人。

顏梓領命便也就跟着前來差遣的衙役去了。

確是那醉酒大漢不錯,官府倒也沒有偏袒,顏梓親眼看着他們把那人抓去了牢裡關了起來,同時她也收到了官老爺給她下得停業整頓的牌子,讓她一個月之內不能上街擺攤,就算是再開業也不能在露天大街上賣帶有明火旺盛的東西了。

顏梓跪在堂下張口想要再解釋幾句看能不能挽回些什麼,可官老爺沒給她機會,就讓人打發她走了,還說這懲罰算是對她輕的了。

顏梓被兩名衙役架出了堂去,心中有些忿忿不平!

這賣燒烤賣大排檔的生意剛有點起色,又不能賣了!她能不氣憤嗎?誒~但也只能嘆口氣,想想昨晚露天街上那場熊熊大火,把她燒得眼睛昏花,灰頭黑臉的,也還是有些後怕,算了算了吧,顏梓安慰着自己,不賣就不賣了唄~也確實在露天街道上賣這種火苗暴露在外的小吃不安全。

她一邊往家走一邊又琢磨着,這等一個月歇業過後,再賣什麼呢?

不過她暫時還沒想到,反正還有一個月呢!她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了,在家美美的睡了幾天後,一日下了小雨,這炎熱的天終於是涼快了些,她也終於是捨得出門了。

她準備帶小乞丐去附近的雲白山道觀裡上上香,求求福。

也保佑她之後賣小吃之路一切順利,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她自己做了些點心又去街上買了些水果,便帶着小乞丐往雲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