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男人很快就會知道安安的存在,自己要儘早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女兒因爲早產身體孱弱看上去比同齡的孩子小,這一點一直是她的心傷,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卻要利用起女兒的弱小,說話間,她緩緩地擡起頭來,坦然地與這個男人對視着。
李文瀚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他雙眸緊盯着她的臉孔,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臉上表情就跟聽了一個極其荒誕的鬧劇般,他對着她冷冷說道:“老公?你哪裡來的老公?穆千玥,你不要忘記了,在法律上,你的配偶一欄填的是我李文瀚的名字。”
她毫不退縮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老公樑偉良,是這個村的村民。”
“信不信由你,村裡不認法律那張紙的,我們是擺過酒走過祠堂的,女兒如今都已經將近四歲了。”她回視着他,以前的她連謊言都不會說,一說謊就會整個人慌亂起來,目光閃爍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擺,讓人一眼就看透了,如今,她已經大大的不同從前了,她能在酒吧裡與陌生的人強顏歡笑,也能用各種各樣的謊言去哄客人開心以大賺一筆扃。
此刻,她就是這樣坦然地望着跟前的這個男人,說着彌天大謊---
望着她,李文瀚的眼底閃過一絲浮躁。
“我們現在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嘆”
“很幸福?天天到夜總會去上班叫幸福嗎?”李文瀚一言戳穿她的謊言:“還有,會有哪個男人會讓自己的女人到夜總會去賣笑?穆千玥,告訴你,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聞言,她的雙眸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但很快的,她恢復了平靜,冷冷地望着他說道:“夜總會是我自己要去的,他並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多賺些外快,反正跳跳舞喝喝酒就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李文瀚,你不要以爲我還是以前的那個穆千玥,五年時間,足以令我脫胎換骨。”說話間,她狠狠的推了他一下,想要從他的掌控之中掙脫開來---
“老婆,我那件紅色條紋的襯衫呢?”樑老師一邊扎着皮帶從臥室走出來,一邊追問道。
吃完滷水肉正在剔着牙的樑太太,淡淡說道:“昨天洗了,正在陽臺晾着呢。”
“晾乾了沒?”樑老師繼續追問道。
聞言,樑太太不由得不滿地說道:“你那麼多襯衫穿哪一件不行,非要找那一件。”
“我穿那個顯得精神一些,我這是要去見教育局的人,肯定要注重一點嘛。”被老婆這一吼,樑先生覺得有幾分委屈。
“好啦好啦,我這就去給你收回來。”樑太太丟下手中的牙籤匆匆上了二樓,將晾曬在頭頂的衫襯頂了下來後,聽到下面有聲音,她習慣性的俯下身往下面看去。
巷子裡,住隔壁的女人正與一名高大的男子正那裡拉拉扯扯的,而當她看清那男子的長相之時,不由得吃驚地得瞪大雙眼。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男人在那裡等了這麼久,等的竟然是就是安安她媽,望着這一男一女在巷子里拉拉扯扯的,那男人一手握在那女人的腰枝,兩人的動作極其暖昧不清,頓時,樑太太眼底不由得眯成一道縫。
她口中更是喃喃低語着:“真是看走眼了,又是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跟一個孩子的媽在那糾纏個不休,算個怎麼回事?下流,不成體統!”
唸叨完畢,在氣憤難當之下,她想也沒想,就將手上的東西從陽臺丟了下去---
“哐!”的一聲。
穆千玥一驚,回過頭來,見地上躺着一個衣架,她一仰頭,就對上了樓上樑太太那窺探的目光。樑太太見她看到了自己,趕緊心虛的將腦袋縮了進去。
“放開我!”大驚過後,穆千玥不安的扭頭在巷裡東張西望了一下,見巷頭有人緩緩的走過來。她在惱羞成怒之下,她手肘狠狠一揮:“李文瀚,我求你別再來找我了,讓村裡的人看見,傳到我婆婆耳中,會造成我的困擾的。”
她說的跟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李文瀚一怔,鬆開了鉗制住她腰身的手。
她一得到自由,就迅速轉身快步走去,迎面一個老爺爺腳步悠然自得地走半過來,老人家是女兒安安幼兒園同學的爺爺,因爲平日也是這老爺爺負責接送孩子,所以還是相當的熟悉。
穆千玥倉皇的腳步放緩了下來,她強擠出一絲笑容衝着老人家招呼了一聲:“小智爺爺,您這又是去公園散步回來啦?”
小智爺爺笑着回道:“呵,是安安媽媽,是啊,吃了飯就出去走一走,飯後百步走,長命到百歲嘛。安安媽媽這是要出去嗎?”
“是啊!”穆千玥笑着點了點頭,與老爺爺錯肩而過之後,她再也顧不上去多,頭也不敢回就倉皇往前跑去----
老爺爺有些奇怪地回頭,口中喃喃念道:“這孩子,沒事跑那麼跑幹嘛?也不怕把腰給閃着了---”說完這話,他一回頭,卻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給攔住了。
“老人家,請問一下,方纔那女的是村裡的什麼人?”李文瀚禮貌地對着這老人家詢問道。
“那是安安的媽媽,呶,就是那家人的兒媳婦---”老爺爺伸手指指了前方的那個獨門獨戶的平房,老人家說完這話就走開了,沒有留意到身後那年輕人聽了他的一段話,身子陪受打擊的晃動了一下,眼底盡是沉痛之色----
天色又暗了許多,男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沒一會功夫,在他的腳邊已經散落着數個菸頭---
幾個村民經過,都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卻渾然不覺,直到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木然的將手機拿出來----
“董事長,您人現在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金特助慎重的聲音。
“我現在在m市。”
“m市?你跑m市去了?天啊,董事長您難道忘記了明天新加坡的會議了嗎?請您現在立即回來,要不然,就趕不上了!”
“知道了!”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相比於他的淡定,電-話那頭金特助的聲音異常的焦慮:“董事長,請您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趕回來---”
他這話剛說完,電-話那頭的人就果斷地掛了線----
今日的舞臺燈閃動的頻率特別的快速,閃得她眼光,耳邊那震耳欲聾的音樂節奏如在她耳膜打鑼敲鼓,痛,胃很痛---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與往日的活躍相關甚遠,一旁的男子不滿地扭頭望了過來,舞臺燈那五彩的光線在她豔麗的臉孔一閃一閃,女人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竟是如此的嫵媚嬌豔。
男子按捺不住,伸臂一把環住女人的肩膀,嘴巴就往她嬌豔欲滴的紅脣親了下去。
聞到了一陣惡臭,穆千玥大驚,一把伸手推開了他:“你幹什麼?”
“幹什麼?不幹什麼,就親親嘴。”那名滿口惡臭男子一臉色迷迷的衝着她笑着,說話間就按住她的後腦想再次一親澤。
“放開我----”穆千玥毫不留情的推開了他。
男子頓時大怒,他想也不沒想,隨手抓起一個空酒瓶着往桌上砸去:“哐!”的一聲巨響,舞廳四周的人頓時靜了下來,怔怔的望了過來。
“你叫桐桐是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拒絕我,告訴你,大爺我是會城的太子彪,大爺看上你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別有眼不識泰山,給我過來。”
夜總會的鄧老大聞風趕來,一看是這太子彪在鬧事,心不由得涼了半截,要知道這太子彪是會城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從前就喜歡做些小偷小摸的事,但自從幾年前他的姐姐嫁給了一個黑社會老大之後,他就變得囂張起了,帶着幾個兄弟到處惹事生非,毒品、賭博,打架,作奸犯科,無惡不作,什麼事都敢做,非常的狂妄。
這人自己可得罪不起,鄧老大扯着一張笑臉上前,意欲穩住他:“呵呵,太子彪,別生氣,大家出來是尋開心的,又何必跟一個女人較真呢,今日呢,桐桐身體不太舒服,就放過她吧,我讓蔦蔦過來陪您?”
“什麼蔦蔦,我誰都不要,就要她,今日就讓她陪我出外場。”
穆千玥聽了他這話,臉色突然就變了。
“桐桐,快過來,過來跟太子彪道聲歉!”鄧老大上前,拉着她走了過去。
她將心一橫,端起桌上的一瓶威士忌,一臉豪爽地衝着太子彪說道:“太子彪,是我不好,今日我身子欠恙,掃了您大爺的興,這一瓶我幹了,當作向您賠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完這話,她仰頭,就着酒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大半瓶的威士忌轉眼間就都倒進了她的口中----
“好!”耳邊傳來一陣喝彩聲。
一瓶喝畢,頓時,胸口一陣的翻江倒海,她臉色頓時發白,她掩着嘴倉皇衝出了舞廳。
洗手間內,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嘔吐聲,過了許久,幾乎連黃膽汁都吐了出來,她無力地癱軟在馬桶前,靜靜的坐着---
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垂了下來---
是夜---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瘋了般在高速公路上上演着加強版的‘速度與激情’。
這輛跑車就這樣一路以異常驚險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狂飆着,要不是此刻是深夜,高速公路上幾乎見不着車輛,不然,以這輛車的時速,不知一路上要發生多少起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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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租車裡下來,馮可茵從手提袋裡掏出一面鏡子,整理了一下妝容,這才舉步往飯店走去。
“小姐,這裡就是紫羅蘭廳。”服務員禮貌的向她示意。
“好的,謝謝!”她點了點,推開門走進去,紫羅蘭廳內,兩桌都坐滿了人,衆人嘰嘰喳喳個不停顯得異常的熱鬧。
當中有一名女子率先發現了她,不由得拍了拍身邊的人:“麗兒,看,可茵來了。”
麗兒一擡眸,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衝着她舉起雙手:“可茵,你可來了,過來這裡吧,給你留了座了。”
馮可茵笑着走了過去,從手提袋中拿出了一個包裝得極精緻的盒子,遞了給她:“麗兒,抱歉,我來晚了,happybrithday!”
“謝謝。”麗兒伸手接了過來,有些好奇地問道:“這裡什麼?看上去很有份量的樣子,可茵,不介意我拆開來看一看吧。”
馮可茵一笑:“不介意,拆吧。”
麗兒開始認真地拆起這份生日禮物,同桌的同學都一臉好奇地望將過來,包裝紙拆了開來,裡頭是一個精緻的手飾盒,麗兒小心翼翼地打開來,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一對極亮眼的耳墜!
“哇,太漂亮了。”麗兒頓時笑不攏嘴,一臉驚喜地說道:“可茵,這耳墜我太喜歡了,應該不便宜吧?讓您破費了。”
一旁的月嫦見麗兒對那個耳墜愛不釋手地,那耳墜子看上來還真的挺貴重的,可是,據她對馮可茵的瞭解,這女人向來都沒這麼大方的;她扭頭打量着一旁含笑的馮可茵,見她一身的名牌,衣着品味與往日大不相同,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她不由得開口調侃道:“可茵,混得不錯嘛,一身都是名牌。”
經她這一說,其他來參加生日宴的同學都留意到了,不由得引起一陣譁然。
見衆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已身上,馮可茵一臉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輕聲說道:“你們別這樣啦,這都是我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什麼男朋友。你的男朋友不是林信明嗎?據我所知,他可供不起你這一身昂貴的行頭。”
馮可茵一聽,臉立即拉了下來:“我可事先聲明,林信明早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我們倆早就分了。”
“那你這男朋友是什麼來頭,這麼有錢,該不會是什麼金山阿伯吧。”有人調笑着道。
“去你的。”馮可茵臉一紅,不再理會她們,逕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一個交情與她較深的女同學曝料道:“可茵的男朋友不是什麼金山阿伯,那可是一個你們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高富帥、鑽石王老五。”
她這一說,衆人不由得又起鬨了起來。
過了良久,話題才從她身上轉移了開去,壽星公阿麗一臉好奇地望着馮可茵,說道:“可茵,什麼時候將你那高富帥男友領出來給大家鑑定鑑定---”
有人聽了,興致勃勃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提議,不如現在就叫他過來吧。”
馮可茵聞言,嬌羞的輕輕一笑,說道:“我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不過他這兩天出差了,沒在a城。”
“敢情還是個大忙人呢。”
“好啦,咱們不說這個啦,今天是阿麗生日,我們每人敬她一杯吧---”提議一出,餐桌上頓時熱烈起來,衆人皆舉起了杯子---
酒過三巡,馮可茵帶着一絲醉意來到了洗手間,她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後,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接通了,她一陣驚喜地衝着手機喊道:“瀚!”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陣公式化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內,請您稍候再撥。”
她雙眸閃過一絲失落,手一鬆,手機掉在地上---
馮可茵無力地蹲下了身子---說他出差那是騙人的,她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到他了。
這個男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人見不到,電-話也打不通,去他公司找他,那些秘書也不肯告訴自己他究竟去了哪裡?
馮可茵無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掉在地上的手機,一陣的黯然神傷----文瀚,你究竟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