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些人都在向着那個艾麗,任由她多想證明不是自己的錯,可週邊的目光卻讓她極度不舒服,她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刻,於是,她一臉氣惱的將禮服塞到莫穎姿的手上:“東西已經送到了,莫小姐,希望你以後不要因爲私人的事將我叫出來,我是公司的員工,不是你的家奴,我先走了,如果你們認定了這支東西是我打破的,你們可以報警,咱們由警察來判斷誰對誰錯。”
說罷,她頭也迴轉身,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人羣。
“這人---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教養---”樸美容師不由得衝着那個背影嚷嚷道。
“她跑了---那---那支精華---”艾麗一臉的驚恐地喃喃說道。
“入我的單吧。”莫穎姿說道榛。
“真的?謝謝莫小姐。莫小姐真是慷慨---”艾麗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莫穎姿衝着她一笑,說道:“沒辦法,誰讓那人是我叫過來的。”說話間她已經步入清竹居,謝曼走在她的身後,笑着說道:“穎姿,沒想到你公司那女的還挺厲害的。”
莫穎姿回頭笑了笑,可臉上的笑容卻極牽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敢當衆下我的面子。她雙眸陰沉,心底悄悄埋下了狠毒的種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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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的天氣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方纔還晴空萬里,這會纔打個噴嚏的功夫,竟然下起這麼大的雨來,估計現在外頭有不少人因爲這場太過突然的雨而頭疼吧。”
“不過比起方纔毒辣的太陽,我更喜歡現在的雨天喔,或許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這猝不及防雨天當中,正有一對情侶共撐着一把傘,浪漫地走在雨下。”
“哈哈,沒想到咱們的宇涵還是個浪漫主義者。”寧靜的車廂內是電臺主持人的一陣調笑聲:“好了,咱們爲了雨下的情侶們送上一首有情調的歌吧。”
“夜雨,請欣賞---”
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翁卓凡卻緊鎖眉頭,因爲雨天的緣故,本就不太通順的馬路變得更堵,見車身久久不能前進,他一手離開了方向盤,從煙盒內抽出一根菸吊在嘴裡點燃,打開一點車窗的一瞬間,一陣雨敲打車身的啪啪聲混在電臺放送的音樂當中,更有些許雨點直打在他的臉孔---
前方的一輛公交車開走了,他趕緊將方向盤一轉,將車身駛向第一車道,擡眸間,雨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臉上露出一絲微訝之色,不由得喃喃地喚了一聲:“千玥?”。
然而相隔在大雨滂沱的馬路中,穆千玥當然沒有聽到他的叫喚聲,她只是筆直地站在站牌前,手撐着一把傘,安安靜靜地站着,身後一個行人行色匆匆的,不小心碰撞了她一下,她身子也只是微微動了一下,雙眸微垂,神色有些木然。
這個時分,她怎麼會在這地段?翁卓凡望着前方堵塞的交通,又望了一眼那安安靜靜地站在站牌前候車的人影,當下便打定主意,他熄了手上的菸頭,將車子一個急轉彎開進了就近的一個停車場。
雨水一直下,沒有絲毫要消停下來的預兆,馬路上的車輛密密麻麻的,不時響起一聲不耐煩的車鳴聲。
“怎麼搞的,這麼久---”已經將近有十分鐘不曾有公交靠近候車停,身後等候的乘客不由得出聲抱怨。穆千玥就這樣站在原地,雨水打溼了她那及膝的裙襬,她也沒在意,雨傘撐在肩後,只擋住了後方的雨水,額前的髮絲都被淋溼了,她那怪異的撐傘姿勢讓旁人側目,她卻跟局外人一樣目光定定地注視着馬路,一動也不動。
這時,一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子冒着雨水快步衝進了候車亭,他身上那套高檔的西服被雨水弄得水跡斑斑點點,站在候車亭底下的一個人見他手上沒有任何雨具,不由得讓出一丁點位置,示意他過去避雨,這男人卻只是衝着他禮貌一笑,拒絕了,但見他大步上前,走向站在雨水底下的那個單薄的女人身旁,在她的身後喚了一聲:“千玥---”
穆千玥茫然回頭,意外地見到翁卓凡站在自己的身後,她微微詫異地張開嘴巴,良久才喚了一聲:“翁總!”,然而由始至終她臉上都沒有往常的笑容。
翁卓凡大步一跨,走到她跟前,自作主張地將她撐着的傘接了過來,擋在兩人的頭頂,她臉上再度閃過一絲詫異,翁卓凡望着她笑道:“我車子走到這兒死火了,你是回公司吧?能讓一起撐嗎?”
她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似乎對他的話不疼不癢。
翁卓凡被如此一凍,卻不覺得不好意思,繼續開口追問道:“現在是上班時候喔,你不是應該在公司的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聞言,穆千玥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翁卓凡當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絲黯然,不由得關切地追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嗎?”
“沒。”她淡淡搖了搖頭,她口中說沒事,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好半晌,她才又輕輕補了一句:“我過來辦點事。”
雨水闢裡叭啦地下着,風向一轉,雨水從右方打到她的肩膀,衣袖溼了一大片,翁卓凡撐傘的手臂微微一動,不經意地將雨傘的方向一傾,給她擋住了大部分雨水,大雨一直下頭,傾刻並打溼了他的後背,昂貴的西服溼了一大片,而翁卓凡臉上卻始終如一的淡定。
穆千玥靜靜地站在他身旁,目光越過他投注在馬路中央的一點,出了神,良久,直到一輛龐然大物駛了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這纔回過神來,定眸一看,是自己要等的公交,於是扭頭對着身旁的翁卓凡說道:“翁總,車到了。”
說話間,身後許多等候已經久的乘客紛紛向公交涌上去,穆千玥也立即邁開了腳步。
“嗯?嗯!”翁卓凡也搞不清究竟哪班公交是到公司的,聽她這一說,趕緊追在她的身後,極艱辛地給她撐着傘。
下雨天,雖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然而車廂還是擠滿了人,別說坐的位置了,就連站的位置也勉強。
兩人好不容易上了公交,站在車頭的位置,穆千玥用月租卡往刷卡器上一刷:“嗶!”的一聲。翁卓凡這纔想起要交費,趕緊從西服口袋內掏出錢包,穆千玥順手接過他手上的溼嗒嗒的拆骨傘。
翁卓凡拿着銀包翻着,好半晌都沒有動靜,公交司機不時向他投來注目禮,他一臉爲難地衝着司機一笑,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多少錢?”
說話間,一隻纖白的手伸了過來,他一擡頭,是穆千玥遞他遞過來了兩塊錢。
他接了過去,衝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謝謝!”
穆千玥沒說話,只是雙手扶着公交車上的一條鐵柱子,靜靜地透過車前玻璃注視着外頭的馬路。
車身走走停停,又在一個站牌前停了下來,這一站涌上來許多乘客,一時間,擠得人喘不過氣來,翁卓凡哪裡見過這般的陣勢不由得衝着穆千玥咋舌道:“這麼多人?”
“坐公交是這樣的了。”穆千玥輕聲說道。
“喂,你的傘弄溼了我的包啦。”一名剛擠上來的女乘客一臉厭惡地指責道,並不客氣地伸出手來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她手上的滴着水的雨傘,穆千玥的手趕緊一縮,將雨傘移到另一端,輕聲對那女乘客說了聲抱歉。
那名女乘客卻不領前,開始拼了命地想要越過穆千玥往前擠,可前後左右已經滿滿是人,根本沒有任何空隙讓她過去,這名女乘客身板又長得比較大塊,她用蠻力如無頭死命往後方推着,直壓得穆千玥喘不過氣來。
翁卓凡垂眸,見穆千玥臉色漲得通紅,極痛苦的模樣,他身子不由得一側,空出一個位置來,一手橫過去,護在兩人中央,對着她示意道:“千玥,過來這裡。”
穆千玥身子往前一拱,走了過去,下一刻,翁卓凡身子一側,移到她原本的位置,擋在了她與這名大塊頭之間,手臂打橫攔在鐵柱間,自然而然爲好撐起了一個寬敞的空間。
終於有喘息的空間了,穆千玥不由得鬆了口氣,她艱難地仰起頭顱衝着他感激一笑:“謝謝!”
見她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翁卓凡心情不由得變得愉悅起來,不知怎麼的,他竟享受着此刻的擁擠。.
“坐公交這麼擠,坐地鐵應該好一點吧?”翁卓凡低頭望着她的頭頂,打開了話匣子。
她擡眸望着他,說道:“地鐵站離這兒挺遠的,而且有時候地鐵更擠,特別是像這樣的下雨天。”
“是嗎?我知道A城的交通很緊張,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這還不算什麼,上下班時候更誇張,有的時候在前面投了幣,只能跑到後門才能擠的上,很多時候即便你在前門投了幣也未必上得了車,而且經常還會被門夾到腳啊,鞋啊什麼的,很危險的。”
穆千玥一邊說着話,還用手比着手勢,與方纔那心事重重的模樣大相徑庭,翁卓凡居高臨下注視着懷中的她,她臉上的表情極可愛,說話之時,小巧精緻的嫣紅雙脣一張一盒的,他還發現她的眼睫毛很長很長,上面掛着一點細小的水珠粒,晶瑩剔透、無比的好看。
“翁總您是現在纔回公司上班嗎?”
“是啊,昨晚喝了酒,一睡就睡過頭了。”
“唉!”她極誇張地嘆息一聲:“當老總就是好,自由着呢,喜歡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
翁卓凡含笑望着她,說道:“你方纔不是說你也是現在才趕回公司的嗎?”
“是啊,所以我已經做好了挨批的準備,這就是所謂的同人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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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溼的衣裙、滴着水珠的髮絲,她一身狼狽地走進辦公室,轉身地走到打卡器前,按上指紋,打卡器響起“嗶”的一聲,不遠處正在前臺忙碌着的同事聽到聲音,一臉探究地望將過來,恬好對上她的雙眸,那人微微尷尬地衝着她一笑,開口問道:“外面下很大的雨嗎?”
穆千玥知道自己將近中午纔打上班卡,肯定會惹人側目的,她沒說什麼,只是淡淡衝着對方一笑,輕輕應了聲:“嗯。”
小心翼翼地拿着依舊滴水的雨具加快腳步往財務室走去,走進財務室,部門的人今日出奇的全都在座位上,就連平日總是不見人影的冬姐以及老是跑銀行的巧瑩都在,各人都按部就班地坐在座位上忙碌着,蘇姍姍率先發現了她,擡眸望過來,穆千玥衝着她扯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其他幾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她望過來,只有冬姐,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絲毫沒有移開電腦屏幕。
蘇姍姍神神化化地衝着她打了一個眼色,穆千玥意會過來,一臉謹慎地踱步走過去,懷着一絲的忐忑在冬姐身旁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歉道:“對不起,冬姐,我遲到了。”
冬姐表情極嚴肅地轉過臉來打量了她一眼:“你這是遲到嗎?現在已經將近一點了,我們午飯都吃了。”
“我---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後來又給莫小姐送東西去了。”
聽到她的解釋,冬姐嘴角又是一扯,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她扭頭咄咄逼人地望着她,說道:“你想蒙誰呀,別以爲我不知道,莫小姐說她是將近十一點才找的你,那時候你還沒回到公司呢。還有,我聽說你在美容院丟盡了莫小姐的臉面了。”
敢情這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投訴到她這裡來了,一股不快感迅速籠了上來,面對冬姐質疑的目光,穆千玥垂下了頭顱,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遲到了。”說罷,她默默轉過身,走回了自己座位。
辦公室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林曉冬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她,目光如箭一般注視着她的後背,穆千玥卻一臉木然地將挎包放進抽屜裡,打開電腦,一聲不吭地拿起堆積在桌面的單據開始一筆一筆地錄起來。
直到冬姐將目光收回去,蘇姍姍這才悄無聲息地湊了過來,輕聲在她耳邊問道:“千玥,你沒事吧?”
穆千玥沒說話,她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然而她臉上的神色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方纔冬姐一回來就接到了莫大小姐打來的電-話,從她說話的語氣,蘇姍姍知道,在千玥身上肯定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然後此時此刻冬姐就坐在幾尺開外,這裡的一絲動靜都逃不過她的法眼,蘇珊珊根本沒法說什麼,只能安慰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穆千玥手臂以示鼓勵。
穆千玥雙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電腦屏幕,手指頭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打,以着比平時還要快的速度錄入着單據,或許,有些時候,只有忙碌才能讓人忘記心中的不快。
空調的風吹着,桌面的幾枝富貴竹的翠綠的葉子微微擺動着,玻璃花瓶內的魚兒不停地在水裡搖動着尾巴---
外頭傳來一陣的腳步聲,腳步聲有些急切,知道有人走進了財務室,穆千玥卻依然故我默默地敲打着鍵盤,雙眸始終沒有離開電腦屏幕。
“冬,穆千玥回來沒有?”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穆千玥手一頓,雙眸帶着微微的詫異望過去,是劉總監,在劉總監身後還站着人事部的小盧,未等冬姐回話,她就推開凳子站了起來:“劉總監,你找我什麼事?”
人事部的小盧一臉心急地越過劉總監向前走了幾步,衝着她一臉急切地說道:“千玥,那天我拿了張要打款給金古萊酒店的請款單交給你,說明了週五前要到帳的,爲什麼金古萊那邊說根本沒有收到我們公司任何訂金,你究竟有沒有幫我走下面的程序啊?”
被這麼一問,穆千玥立時就懵了,她不由自主地扭頭望向坐在座位上的林曉冬,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那筆款還沒打過去嗎?我那天收到小盧交過來的單,立刻就找劉總監簽了名,後來在外面見到冬姐,冬姐說會替我轉交給巧瑩的。”
坐在不遠處的出納張巧瑩聞言,立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我沒有收到任何人事部的請款單,這幾天出的支票全是貨款,如果是打給酒店的款項我肯定有印象的。”
她這話剛說完,一旁的林曉冬就插話道:“千玥,你說什麼呢,你根本沒有給過任何請款單給我,你可不要因爲我剛剛說了你一句,你就憑空捏造事實冤枉我喔。”
一時間,穆千玥沒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雙眸睜得大大地望着冬姐。
在她的注視之下,冬姐臉上的神氣沒有任何變化,她繼續開口說道:
“從事財務工作的首先要具備責任心,你平時工作已經是毛手毛腳、丟三落四的了,現在既然做錯了就要學會承認錯誤,爲什麼還要將責任推給別人呢,這一點真讓人覺得不舒服。”
“穆千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旁的劉總監開口了,口吻是從所未有的嚴肅:“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嗎,那是打給金古萊酒店訂場地的訂金,你可知道莫總有多重視今年的創立即年會嗎?這小小的事情都搞砸了,我怎麼向莫總交待。”
聞言,林曉冬的身子微微一震,臉色有幾分蒼白,但很她便掩飾過去,她又補一了句:“總之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那份請款單的。”。
穆千玥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她雙眸緊緊地望着她這名頂頭上司,面對她的矢口否認,她心中一凍,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冬姐,你說什麼呢,那天我從劉總監的辦公室出來,剛好碰到你,你讓我到莫小姐的辦公室去幫她整理東西,我就將金古萊的請款單交給你讓你轉交給巧瑩,我還特意交待了說那筆款在後天之前必須要打到對方賬號的。”
她儘量將事情的經過說得詳細些,試圖勾起林曉冬的記憶,而且她也堅信她肯定會想起來的。
然而在她堅定的注視之下,林曉冬雙眸先是迴避了一下,隨即,她坦然地回視着她,一臉正色地說道:“穆千玥,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你怎麼可以說得跟真的似的呢。”
林曉冬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潑到她的頭頂,她那一下回避的目光已經表明了她其實早就想起來了,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平時我看你做事馬馬虎虎的而且還經常遲到,也只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縱容着你,沒想到你這人根本就是人品有問題,方纔莫小姐打電-話來,說你在纖塵卜蜂美容會館打爛了人家一支價值上千元的精華液,爲了逃避賠償竟然矢口否認,我還當莫小姐的話中有水份呢,如今看來,看來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