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君陌這才懶懶地擡眼，看着上首的老爺子，悠悠開口:“是誰打電話說自己病重，讓我這個龜孫子趕緊回來，現在我回來了，您倒是哪兒不舒服，不在軍醫院好好呆着在家做什麼？”
老爺子一時語塞，又是氣勢洶洶，“小混球！有你這麼做人孫子的？不盼着我點兒好，我現在病好了不行嗎？！”
默不作聲的凌雲扯扯嘴角，昨晚上少爺接到電話，今天早上專機就回來了，這麼一段時間，老爺子這藉口，也不用心找找。
“哦？”喬君陌揚起眉，要笑不笑，“病好了，那我就走了。”
見他還真預備起身，喬振邦氣的吹鬍子瞪眼，不知道罵什麼纔好。
齊惠貞不聽他們爺孫倆鬧了，拍拍孫子的手，“別搭理他，老頭子年紀越長越不可理喻，跟奶奶好好說說話。”
“是。”喬君陌便真的看都不看他了，喬振邦的老臉黑的徹底。
接下來，大多便是齊惠貞在說，喬振邦偶爾耐不住插兩句話。人老了，難免瑣碎許多，談及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事，但喬君陌聽的極爲認真，或偶爾迴應一兩句。
林正和凌雲兩個人早便出去了。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說的話都無關緊要，但就是忍不住要碎碎唸的慾望，再看寶貝孫子不嫌煩，認真聽着，內心得到了莫大的寬慰和滿足。這就是她的寶貝孫子！
日頭到了中午，管家喬伯讓人準備好了午餐。
“老爺，老太太，少爺，可以用餐了。”
喬伯是喬老爺子年輕時便跟着的，誠如家人。喬君陌尊敬地叫了聲“喬伯”，喬伯也很高興。
吃完午飯，老太太的身體便乏了，老爺讓她上樓休息，自己叫了孫子，“君陌，你跟我來書房。”
喬君陌挑眉，老頭子這會兒好好叫他名字了，那便真的是有正經事要說了。頷首跟上去，目光流轉，什麼事情便明瞭。
“君陌，你跟爺爺說，本家那幫子人到底做了什麼？”之前那件事之後，喬氏最近莫名其妙出了許多問題，除了自個兒的孫子，也不能有誰這麼做了。
“凌雲不都跟您說了？”
喬振邦聽到這句話，話頭頓了頓，道:“罷了，你不說就不說吧。那幫子是越來越拎不清，我只是一句老話，你要保留自己的底線……到底是本家，能留個退路便留給他們吧，我老了，也沒多少時間了，不希望到最後……”
凝着的眉心聽到這第一次服老的話，便鬆開了。看了一眼蒼顏白髮的老人，許久，淡淡拋出一聲，“嗯。”
喬振邦驚訝之餘，拍拍他的肩膀，心裡欣慰，也有莫大的自豪和放心。
接着道:“明天喬氏在夜宴有個商會，跟我提了請你去，不管怎麼說，你去一趟，事情處理乾淨，別留鬧心的尾巴……你爺爺我到底是從軍的，別讓我晚節不保。”
喬君陌歪歪勾着脣，“您的晚節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混球！臭小子！別嗆我話！我跟你說了無數遍的孫媳婦兒呢？嗯？人呢人呢！”
“我怕你嚇到人家，所以沒帶回來。”
老爺子不屑地一哼，聽聽這混話！
“哼，帶回來你也得有人帶纔是，也別跟我學沈家小子那一套，亂七八糟的女人一堆，看着就窩火！我要的是正兒八經的孫媳婦兒！”
喬振邦盯着眼前漫不經心的人，一陣頭疼。突然，“我想起來個事，聽人說——你對林家女娃有意？”
“哪一個？”
“得了得了，聽你這口氣！我可跟你說明白了，我等孫媳婦兒等的着急，你要把我逼急嘍，等着對付吧你，臭小子！出去出去，出去找媳婦去，看你都堵心！”
喬君陌未置一詞出去了。
老爺子見孫子出去了，表情緩緩地一點點消散了。
一步一頓，走到書桌旁邊，打開下面一個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定定地看着上面一對佳偶天成的年輕夫妻。
其中丈夫的面容有他五分，與喬君陌有七分相像，卻又多了二分溫潤儒雅。
老爺子乾瘦粗礪的手，輕輕緩緩地摩着照片，彷彿唯恐驚擾了照片上的人。空空蕩蕩的書房，染上了絲絲縷縷的黯殤與愁痛。
喬君陌出了書房以後，離開軍區大院回到自己的別墅。
提前回來的凌雲已經把所有的都準備妥當，向他點頭致意後，跟着進了書房。
正中央佔了半面牆的液晶屏幕上，是近二十個圍坐在會議桌旁的世界各分地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