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正山不知是從哪裡得到了消息,趕到醫院時只看見燕姨抱着被子痛哭。雖說燕姨又老又醜、身份低微,但肚子裡的那塊肉好歹是他柯家的血脈。
在柯少成了植物人的時候,更是柯正山夫婦兩最後的希望。
兩個加起來已是百來歲的人,當場臉險些撐不住暈厥過去。
“是誰害了我孫兒?”柯正山臉色鐵青,恨不得立刻揪出兇手將他掐死。
盛怒時,一道酸酸的聲音傳了過來。“還不是那個惡毒的賤,人劉雨欣害的,要不是她把我和燕姨推出來,燕姨的孩子怎麼會……”
她用手捂臉,嘴角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柯正山不會放過劉雨欣,這樣一來,那個賤女人就不會糾纏阿澤,劉家就能一片清淨了。
要怪就怪她出現在樓梯口,劉雅麗幾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一石二鳥太過痛快。
“又是劉雨欣!”柯正山陰沉着臉,眼尖的瞅見走廊間的一身軍綠色外衣。他推開護士的攙扶,大步追上前去。“劉國鋒,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劉燁攔住了他,“柯董事長有話好好說,這裡是醫院。”
柯正山瞅着他肩上的肩章一槓二星,理智慢慢恢復:“劉老參謀長,您親口答應會給我一個說法,這就是你的‘說法’?”
劉雅麗這時纔想起劉國鋒的交代,被他的利眸一掃,雙腿哆嗦。
劉國鋒收回視線,“這件事純屬意外。”當初他告訴柯正山燕姨肚子裡有了柯少的骨肉,柯正山覺得那是上天對他們柯家的補償。
雖然柯家看不上燕姨那樣的女人,也不會讓她成爲柯氏的少奶奶。但是孩子留着柯家的血脈,他們都不會任由孩子流落在外。
當初就是因爲燕姨肚子裡的這塊肉纔沒有在明面上繼續追究劉雨欣和柯少的事,但是現在,既然燕姨已經流產,他們的交易被迫取消了。
柯正山聳眉,“之前的股份就等着孩子出生後簽字,現在是沒有那個必要了。”
劉燁驚訝,不明白什麼時候自己父親和柯正山有了這麼多的交易。
劉國鋒早有準備,“柯董事長難道還想要威脅我?我已經退休了,就算你告到首都,也沒人會理會的。”
柯正山憋得滿面通紅,伸出手指指着他,最後放話:“你等着,我看你能包庇那個小賤,人到幾時。”
說着,他怒氣衝衝的攜着妻子離開。
他一走,劉燁就忍不住了,“爸……”還沒說什麼,劉國鋒一記刀眼掃過,嚇得他把話都嚥了回去。
劉國鋒要做什麼,輪不到他們這些小輩來插嘴。
劉國鋒繞過他,朝着劉雅麗走去。後者似乎知道他的目的,幾欲逃離。
“站住。”劉國鋒死死的盯着她搭在輪椅上的手,“是你告訴柯正山的?”
劉雅麗咬咬牙,狠下心說道:“爸明明不喜歡劉雨欣,我是在幫你趕走她。”
劉國鋒氣得臉色發白,擡起手來直接打了下去。“以後你還是老實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
劉雅麗被當得發矇,之後放聲大哭起來。“爸,你怎麼能爲了那個毒女人就打我,我纔是您親生的啊……”
劉國鋒聽得頭疼,回頭叮囑劉燁:“處理好事情之後再回來。”
現在,他要去把劉雨欣帶回劉家,在段家找到她之前,不能讓他們碰面。
屈氏總裁辦。
屈潤澤接到劉國鋒的電話,拉開休息室的門看了一下。“嗯,外公,她還在睡……你要過來?好的,一會兒我派人下去接你……我馬上要開個會……嗯,好的……”
緊接着休息室的門又關上了。
而這時,劉雨欣睜開了眼,目露哀慼。
她不能回劉家,現在情況對她不利,她回去等於是坐實了事情。何況,劉國鋒千方百計想要軟禁她,在搞清楚目的之前,她還是在外面躲幾天。
她太瞭解屈潤澤了,他不會違背劉國鋒的意思。要是坐以待斃,吃虧的還是自己。不行,她得逃。
下牀,在櫃子裡翻找,劉雨欣靈光一動,穿上屈潤澤的襯衫,在腰上打了個蝴蝶結,然後把頭髮綁起來,戴上墨鏡。
等屈潤澤一走,她直接從員工的專用電梯離開。到五樓,再從樓梯下去。
想好對策,她開始靜聽起外面的動靜來。
秘書早已接到了屈潤澤的命令在樓下等劉國鋒,帶着他上了總裁辦。可一打開休息室,裡面空空如也,劉國鋒的臉黑了又黑。
“阿澤呢,開什麼會?讓他趕快去找人!”
……
醫院的鬧劇很快傳開,當杜悅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明面上柯氏集團聯合其他公司處處擠兌屈氏,搶走他們即將到手的項目……可以說是毫不留情面。
也因此,這幾天屈氏的股價低了六七個百分點,弄得屈氏人心惶惶。
聽到開門聲,杜悅關上了電視,沈家琪迎風走了進來。
今天四級大風,天氣驟冷了幾度。公寓很大,空調已經開到了最高,屋子裡還是有點冷。
沈家琪滿意的看見杜悅穿了薄外套,關上門大步奔了過來。從沙發後面俯身伸手環住她,在她的臉頰留下一吻。
“今天在家做什麼了?”他問。
杜悅聳聳肩,“看了會兒電視。”
沈家琪揉揉她的頭髮,“什麼時候開飯,我都餓壞了。”
瞧他那無賴的模樣,杜悅瞪了他一眼,“去洗手,然後叫幀幀下樓吃飯。”
沈家琪連連稱是,又逗樂了杜悅,才起身去了廚房。
看着她的背影,沈家琪覺得很溫馨。在上一場婚姻裡,這種溫馨是他不敢想象的。只要劉雨欣安安分分,他不會干涉她做任何事。
但是杜悅……他承認,自己對她的佔有慾越來越強烈。
公文包沿着沙發放下去,不料按到了電視開關,打開就是兩個金融證券師在討論屈氏的股價。
屈氏的消息鋪天蓋地,杜悅不想知道都難。沈家琪關上了電視,忽略心頭那點不悅。
……
咖啡廳裡。
餘潔推門進來,只看到屈潤澤一個人,驚訝的揚揚眉。“葉姐姐去哪裡了?”
屈潤澤起身爲她拉開桌位,“今天就只是你我二人。”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安安靜靜的看着她的時候,彷彿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餘潔心臟猛的漏跳了一拍,迅速移開眼,找話聊:“阿澤怎麼突然想起來約我了?”
屈潤澤在她的對面坐下,“難道沒事就不能約你出來聊聊天嗎?”磁性的聲音平緩有力,宛如一支樂曲。
餘潔望着英俊的臉,像是突然驚覺一樣,當初那個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儒雅英俊舉手投足都充滿迷人魅力的成熟男人。
屈潤澤縱橫情場多年,意識到事情有些失控。不是他刻意引誘餘潔,而是他忘記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惹眼的男人。
幸好侍者敲門進來,“小姐,您的橙汁,請慢用。”
“你還記得我最喜歡喝橙汁?”餘潔驚呼了一聲,臉頰發燙。
屈潤澤淺淺一笑,“我不記得你是不是就要揍我了?”
餘潔煞有其事的點頭,伸出小粉拳做了一個揍人的動作。
酸酸的橙汁彷彿加了蜂蜜一般,餘潔的心跳得飛快。餘書豪十分嚴厲,哪怕是在國外也是管教甚嚴。現在她二十三了,說起來,還沒真真正正的談過一次戀愛。
屈潤澤擔心再下去只怕會釀成更大的誤會,他一直拿餘潔當妹妹,不想傷害她。於是,他直截了當的說了:“小潔,你應該知道,葉馨回來是爲了什麼吧?”
餘潔心裡咯噔一聲,提到葉馨自然而然就想到杜悅,這段日子把餘家弄得雞飛狗跳。她撥撥吸管,“葉姐姐自然是爲了三哥,當初她一氣之下去了國外海不是因爲三哥結婚了。好不容易回了國,三哥竟然又跟杜悅那個私生女在一起了。”
屈潤澤心裡有點不舒服,“葉馨生病了,執意不去看病,弄得高燒一直不退。要不是那天葉伯發現得早,恐怕就出事了。”
餘潔急了,直接站了起來,“葉姐姐什麼時候生病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最近,葉家瞞得好纔沒消息透露出來。”
餘潔聽了他的話,心裡警覺起來,“阿澤你怎麼會知道?爲什麼要告訴我?”
屈潤澤早有準備,“是餘叔叔告訴我的。”
餘潔心裡大概明白了,不過,她更驚訝的是……“你知道杜悅的身份了?”
屈潤澤點頭,“不久前和餘叔叔吃了頓飯。”
“你們要做什麼?”餘潔不相信兩人沒有任何交易。
屈潤澤坦白,“拆散沈家琪和杜悅。”
“爲什麼?”餘潔不解,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屈潤澤冷笑,雙手環胸:“杜月默害我媽失去了一雙腿,你說呢?何況,杜悅千方百計擺脫我勾搭上沈家琪,你也以爲我會讓她好過?”
看着餘潔臉上的懷疑消散,屈潤澤靜靜的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深沉。
餘潔恍然大悟,“三哥肯定是被她騙了,不然怎麼會看上她,放棄了葉姐姐?”餘潔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在國外見到葉馨各種宿醉埋頭工作,幾乎都不要命了。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