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底有多少可以從來，或許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追問，關邈不知道等她到了劉姿燕這個年齡又會產生什麼樣的感悟。會是傷感的還是幸福的，還是喜憂參半的呢？
回望一眼身後的白布，關邈不知道怎樣的人生纔算是成功的，劉姿燕在很多人的眼裡已經很成功了，可她心裡卻隱藏着很多的苦痛和懊悔。身後的外公呢？戎馬生涯算得上個人物了，可面對子女的情感還是做了很多失敗的決定，自己的身體也受到了不少的牽連，這樣子算是成功的嗎？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關邈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看來關邈真的是太投入了。
“沒有了！”挽上了陸風行的胳膊，“她們回去了？”
“嗯，你到裡面躺一會兒吧，我在這裡守着！”陸風行不想女人太辛苦。
“我還行，再陪你一會兒吧！”關邈說着已經和陸風行一起坐在了地墊上。
“其實我小時候不喜歡外公的！”陸風行讓女人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爲什麼？”
“外公是軍人出身，對我們要求很嚴格，我高中畢業就被拉到部隊裡歷練了，我是在部隊考上軍校後纔出來的！”陸風行開始了回憶，“我進新兵連的時候被打慘了，沒任何人知道我是袁華強的外孫，我那時候脾氣也倔強，根本不服氣那些整治我們的班長，真的沒少被教訓！”
“那後來呢？”關邈還從來沒聽男人講過這些事情。
“有一次我實在氣不過了，就和那個班長動了手，直接當着大家的面操練了起來。人家畢竟是老兵，在部隊裡經常參加各種拉練，體質肯定要比我好，最後我還是被打到了，而且那時有史以來最慘的一次！看着大家的恥笑，聽着班長的教訓，我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用盡全力怒吼出了一句話！”
“什麼話？”關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
“我要見袁華強，讓他來見我！”陸風行望着外公的遺體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外公是不是還記得這些。
“天啊！大家肯定以爲你是個瘋子！”關邈很爲當時的陸風行捏了把汗。
“差不多吧！大家一下子就被鎮住了，一位大首長的名字就這樣被一個新兵蛋子給連名帶姓的叫出來，肯定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當時亂哄哄的場面終於安靜了下來，我一下子反倒有了底氣，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讓震撼來的徹底些吧！”陸風行的脣角有了微微的弧度，青蔥歲月不管怎麼艱難，回望時都會覺得很美麗。
“我直接從地上爬起來，很有威勢的把吼叫進行到底了‘袁華強是我外公！’。我原以爲這樣一番吼叫會把我拯救出來，沒想到卻是直接的無情打擊！”
“什麼情況？”關邈一臉的糾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聲音只是鎮住了班長和那些和我一起來的新兵蛋子，一邊站了很久的連長可是絲毫沒被影響，人家直接就批示了結果給我‘要找外公就滾回家去找，這裡只有首長沒有外公！來到這裡的新兵就必須認真接受訓練，沒有任何的特殊可講！’。”
“哇！這麼鐵面無私！”關邈的眼裡有了些崇拜，“那你後來是不是對人家打擊報復了？”
“我哪有那麼不堪啊！”陸風行在女人的腦門兒上輕彈了一下。
“快講了！”關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也不計較男人的可惡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新兵連連長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是外公早就安排在我身邊的密探！”說到這裡陸風行的眼角溼潤了，天知道他那陣子有多恨自己的外公，他所有幸福自由隨性的生活都被外公給剝奪了，可現在回想起了，那纔是他人生財富積累的開始。
“那天晚上我就被帶到了外公的面前，我真沒想到外公見到我之後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我不是他的外孫而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士一樣，甚至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我也沒什麼好臉色給他，直接就開始了談判。
‘我要回家，這裡不適合我！’這是我的第一句話，夠酷吧！
‘我的部隊裡不允許有逃兵，你既然進來了就必須完成所有的訓練！’我外公當時也沒有任何的讓步，臉色黑的像包公一樣。
‘袁華強你是不是軍閥啊，國家的政策是自願參軍，我哪裡表示過我要參軍了，就被你這樣趕鴨子上架畫了押，我不服！’”
“啊？你就這樣直呼外公的名字啊？你也太打膽了，還要不要小命了？”關邈一臉的震驚。
“我當時的日子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種生不如死，哪裡還擔心會被迫害啊！”陸風行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變得不一樣了，青蔥歲月也是一去不返了。
“那外公是不是很生氣？有沒有想爆錘你一頓的想法？”關邈有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激動小表情。
“開玩笑，外公怎麼會那麼沉不住氣呢？他見我就是爲了讓我跳坑，自然不會和我一般見識了！”陸風行覺得外公還是很有氣量的。
“看來你是上當了！”關邈露出了奸笑。
“是啊！外公先是把我說的狗屁不是，激起了我心底的榮譽感，很不服氣的和他理論。然後就如她所願的和他打了賭，要是我能在特種兵選拔中拔得頭籌，並能堅持下來所有的訓練，他就允許我參加大學的考試，並當着全家人的面向我道歉！”
“外公這麼偉大！”關邈回望了一眼安靜的老人，能主動承諾當着全家人的面向一個小屁孩道歉，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也挺偉大的！”陸風行把自己也表揚了一下，“竟然能帶着這麼大的任務返回了新兵連，從那以後什麼訓練都沒再退縮過，愣是按着外公的要求熬了出來！”
“那外公有沒有當着全家人的面向你道歉？”關邈真心覺得不容易。
“你也傻了吧！”陸風行揉了揉女人的發頂把女人攬進了懷裡，“外公多狡猾啊，我真的經歷了那些考驗站在他面前的時候，我已經成了一名軍事素質過硬的軍人，你覺得我還會向孩子那樣讓他道歉嗎？”
“那就不了了之了？”關邈現在才發現外公的大智慧。
“不然呢？”陸風行寵溺的揪了揪女人的小鼻子，“所以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了！
”風行，我覺得挺奇怪的！“關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了新的問題。
”哪裡奇怪？“陸風行今天很有興趣去回憶曾經的過往。
”你和水墨都是外公的外孫，爲什麼就只有你到部隊裡去鍛鍊啊？“
”傻瓜，現在看過來你會覺得那是種鍛鍊，可當時都認爲那是種懲罰！“陸風行對自己的過去很坦然，”水墨的中學時代比我乖多了，是大家眼中的乖男孩，這個你也是見識過的。可我當時就是一個混混，再加上任飛兒的事情我媽對我完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我外公纔出馬了！“
”原來如此啊！“關邈玩味的點了點頭。
”你少在那裡韻味別的味道了，我當時就是標準的富二代，官二代，父母忙也管不了我好多。其實，外公也是想讓水墨一起到部隊的，可水墨的身子骨沒那麼結實，小姨就捨不得，外公也就不好勉強了。而且水墨一畢業就考到了國外的大學，所以我們就是不同的兩種經歷了！“
”那你真應該好好謝謝外公，不然真不知道你會混成個什麼樣子！“關邈終於搞明白了陸風行部隊的這段過往。
”是啊！“陸風行很有感觸的點着頭，”外公人看着總是硬硬的，其實是個很溫暖的人，做事情也很有原則，就是對親人要求的太嚴厲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美好。比如小姨的婚事，他其實挺內疚的，不論是對水家還是對小姨，他都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外公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關邈重新點上了新的香，蠟燭也換了新的。
”其實原來沒有覺得部隊的這一段經歷有多麼的重要，直到遇到你，我才真的在心底有了感激。“陸風行握住了女人的小手，滿眼的深情。
”爲什麼？“關邈有點摸不着頭腦。
”我要是沒點部隊的底子，第一次和你見面怎麼把你拿下啊！“陸風行臉上拽拽的，現在覺得自己第一次的暴行太偉大了，要不這麼好的媳婦兒要到哪裡找啊。
”不要臉！“關邈拍了拍陸風行的臉，”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孩子！“
”陪着孩子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吧，我一個人陪會兒外公！“
”嗯！“關邈感覺到陸風行是有話要和外公說。
已經是凌晨了，陽陽在小車裡有了要醒的狀態，是該孩子吃奶的時間了。關邈輕柔的把孩子抱到了懷裡，看着小陽陽用力吮吸的樣子，關邈開始憧憬氣孩子的未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
人這一生會有很多的機緣巧合，是機會，是挑戰，也是陷阱，就看自己怎麼把握。努力踏實的奮進，陷阱也會變成機會，偷奸耍滑，機會也會變成陷阱，面對挑戰只能勤奮進取，他希望兒子的身上能多一些正能量。
都說富不過三，古人的話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關邈覺得對孩子的教育一定不能大意，一定要讓兒子知道奮進！
”外公，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陸風行蹲在祭臺前燒起了紙錢，腦子裡都是外公硬朗的教導他時的樣子，”我以前是不是很讓你頭疼？以後不會了，我要當一個好爸爸，給陽陽做個好的表率，你就放心吧！“
陸風行想了很久還是提到了水墨，”水墨是表弟，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只要他不做什麼喪天良的事情，我都不會去針對他的！“
陸風行知道袁華強對水墨一直都很不放心，所以纔會選擇跟着小姨住進水家，陸風行沒有想過要爲難水墨，哪怕是經歷了紐約的那場陷害，他也放過了從植物人醒過來的水墨。畢竟他沒有怎樣，他也不忍心真的讓水墨怎樣，可如果水墨還有這樣傷害親人的行爲，他是絕對不會再容忍的！
”爸，我才離開幾天，你怎麼就走了？“關邈在休息室裡忽然聽到了袁玖的聲音，悲傷的哽咽着由遠及近的到了靈堂。
”風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和你爸走的時候你外公還好好的，行動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怎麼突然就去了呢？連最後一面都沒讓我見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小玖，你不要這麼激動，你這樣爸會走的不安心的！“陸明達扶着袁玖跪在了地墊上，”先給爸上柱香再說其他的！“
看來公公婆婆都趕回來了，好像還有一些人的腳步聲，估計是警衛員吧。關邈本來想出來安慰一下，可又覺得他們一家人可以好好的陪外公說說話，也就沒有出來打攪了。
孩子吃着奶直接進入了夢想，過了凌晨也是最困的時候，關邈很快就熬不住了，靠着沙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關邈是被元清叫醒的。
”媽，幾點了，你們都來了！“關邈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上睡的脖子都僵了，身體也沒什麼解乏的感覺。
”我把早餐給你們送過來，你婆婆和公公昨晚都在外面守了一夜，一會兒還是要讓他們進來休息一下的！“元清把早餐擺在了茶几上，”你起來整理一下，我和你爸出去守一會兒，讓你公公婆婆進來休息一下！“
”嗯！“關邈起身重新梳理了一下頭髮，真心覺得父母辛苦了。
”邈邈你帶着孩子一會兒還是回去，昨晚讓你在這裡都辛苦了！“這是袁玖走進休息室的第一句話，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自己還是心疼的，同樣都是外孫媳婦，這個的孩子還小些，憑什麼這樣對待呀！
”都是應該的！“關邈看着袁玖哭的紅腫的眼睛還是有些心疼，”媽一會兒還是用熱毛巾呼呼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白天來的賓客就該多起來了。小姨昨天的狀態很不好，我就讓他們先回去了，估計一會兒就該過來了！“
”早就該過來了，昨天的祭品是你父母準備的，今天早上的還是你父母準備的，我看她這個女兒能做些什麼！“袁玖對妹妹的意見很大，父親的幾次意外都是因爲他們家裡的事情，這次更是徹底，老爺子連元宵節都沒過去，想想心裡就堵的慌。
”風行不是說了，袁玫他們回去的也晚，折騰了一天又熬到了大半夜，現在都不年輕了，總是需要一個恢復的！“陸明達知道袁玖的心裡不痛快，還是在一邊做着勸解。
”折騰？如果不是他們那麼不精心，我爸能躺在那裡嗎？“袁玖完全聽不進去，”當初我就沒想讓父親跟着他們，都是爸始終對水墨不放心說守在身邊踏實些，可他們讓爸踏實了嗎？“
”媽這都是意外，小姨他們也不想的，昨天小姨已經很內疚了！“關邈真擔心袁玫來了之後看到這樣的袁玖，那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這會兒她知道內疚了，早幹什麼了？“袁玖真的很憤怒，那樣子比昨晚的陸風行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玖對袁玫從來沒有計較過，總覺的妹妹婚姻不幸福，能擔待的就多擔待些，能支持的就支持些，畢竟都是同胞姐妹。就算兒子差點命斷紐約，平安回來後還是沒有去計較什麼，反倒是爲水墨各種的擔憂，畢竟袁玫就這一個兒子，是不能有什麼差錯的。
可在對袁華強的問題上袁玖是和袁玫談過的，在袁華強第一次中風後袁玖就提出過照顧父親的問題，可袁玫總覺得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父親的偏袒好好照顧是應該的，也能讓他們心裡好過點。袁玖沒有反對，照顧可以，但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必須盡全力好好照顧。
一個元宵節，家裡竟然沒有人陪着老人，還讓老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這到底有沒有盡心啊？袁玖真的無法解釋意外的這種說法，父親在她的心裡太過高大，就這樣倒下去了怎麼都有些無法接受。
”媽先吃飯吧，外公已經走了，你總不能也病倒吧！“陸風行把餐具遞到了袁玖的手裡。
”媽，擦擦臉吧！“關邈從包裡掏出了溼巾紙。
”吃晚飯就跟着你爸媽回去吧，把我孫子照顧好了比什麼都強！“袁玖真心覺得關邈做的太多了，就連親家一家也沒少貢獻。
”不好吧，我們還是呆到晚上再回去好了！“關邈知道陸風行對袁華強的感情很深，她也想好好送外公。
”你們一起回去，風行把爺爺接過來，他們兩個老親家肯定是要見個面的。你帶個孩子在這裡外公也會心疼的，回去好好休息，外公知道你孝順的！“袁玖拍了拍關邈的手背，心裡很是欣慰。
”媽，大家都是來送外公的，你和小姨千萬別鬧什麼彆扭！“關邈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便硬着頭皮直接說了。
”放心，這是我爸的靈堂，我不會讓他走的不踏實的！“袁玖的表情的一下子冷了很多，這就是她以後對袁玫的態度。
”你放心吧，媽是有分寸的！“陸風行攬上了關邈的肩膀，不希望她背上什麼壓力。
水宅裡也準備好了早餐，可沈莉卻沒有下來吃飯。
”水墨，你去叫一下莉莉，我們還要去外公的靈堂呢，關邈他們昨晚守了一夜，我們不能去的太晚了！“袁玫看了看錶心裡有些急切。
”她有些不舒服今天不去了，留在家裡看明徹！“水墨沒有上樓，直接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怎麼不舒服了？要不要去看看啊！“黎卿表現出了關心。
”她說想躺躺，估計問題不大吧！“水墨迴應着開始了早餐。
”問題不大就應該起來，人家關邈昨晚守了一晚上，她今天去都不去是不是不合適啊？“袁玫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老婆，盡孝不需要做這些表面文章的！“黎卿不同意袁玫的看法，”靈堂那裡的環境和空氣都不適合小孩子，明徹在那裡呆着就是受罪，爸要是知道也肯定是不同意孩子去的！“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外公畢竟是在我們家出的意外，姐姐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多怨我呢，我們這兒媳婦還沒有人家的表現好，這不是更讓人家心裡不舒服嗎？“袁玫很清楚袁玖和父親的感情，心裡七上八下的。
”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你就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我們對爸也是盡心盡力了，最後這個句號雖然畫的有問題，可也確實不是我們想的，你不要非給自己的頭上按個錯！“
袁玫和黎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水墨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什麼意見都沒有發表。這兩天水墨都很沉默，面色也冷漠了很多，好像外公的去世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最後在黎卿的勸解下袁玫還是沒有上樓去找沈莉，家裡留個人也好，反正已經是罪人了，那就徹底的罪惡吧！
沈莉在臥室的窗臺上坐了下來，看着他們一家人坐進水墨的車子駛出了院子。她沒有不舒服，她也不是想偷懶，只是有些事情讓她感到不安，讓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袁華強。
昨晚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家都沒有開大燈，順着壁燈就上了樓。沈莉有點急就在樓下的衛生間先方便了一下，這樣也就走在了大家的後面的，看着大家都走進了臥室她也加快了步伐，可在樓梯結束的地方卻踩到了石子兒一樣的存在，呲牙撿起地上的物品時卻發現是個袖口。
對着壁燈仔細的看了看，沈莉認出來那是外公袖口上的，而且就是外公今天穿的那件衣服。可釦子怎麼會掉在這裡呢？就算摔下樓梯的力度再大也不可能把釦子給甩掉吧。沈莉拿着釦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了臥室，直接把釦子放到梳妝檯上，便和水墨探討起了這個問題。
”你看這是外公袖口上的扣子吧！“
”你在哪裡找到的？“水墨一下子就把釦子拿了過去，表情也變得嚴厲了很多。
”我在樓梯口的地上！“沈莉沒有太在意水墨的表情，只覺得他是緊張外公的緣故，”你說外公跌樓梯怎麼會把釦子跌掉了呢？這麼結實的扣子要用很大的力道才能拽下來吧！“
”別胡說！“水墨拿着釦子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不是胡說，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難道外公不是自己摔倒的？啊——“
沈莉跟到衛生間的門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水墨扼住了脖子，沈莉猝不及防的驚叫了起來，而水墨赤紅的雙眸裡盡是恐懼的色彩，”這個事情到此爲止，我不想再聽到這些鬼扯的東西，也不想你和任何人有任何的議論，懂了嗎？“
”水墨，到底發生了什麼？“沈莉的眼角溢出了淚水，此刻的水墨讓她覺得無比的陌生，比那個一直拒絕她的水墨還要陌生一百倍，似乎前段時間的生活都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是根本沒有存在過的。
”你不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只需要記住我剛纔所說的！“水墨漸漸的鬆開了女人的脖子，可聲音卻沒有恢復任何的溫度，”好好的做一個母親，我們的生活還是以往不變的！“
男人說完便關上了衛生間的房門，沈莉被丟在了衛生間的門外。聽着裡面嘩嘩的水聲，沈莉的淚水瞬間決堤了，她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想去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男人只是太傷心了纔會有那樣的反應，他還是愛她和孩子的，他還是那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可淚水卻無法停止的繼續滴淌着，水墨那個讓人恐怖的眼神彷彿已經刻到心裡去了。
早上起來就發現自己的眼睛是腫的，不想讓家人有任何的想法，也不想在那種環境下露出什麼不和適宜的的表情，沈莉就直接說自己不舒服了。
”那你就在家休息吧，好好照顧孩子！“水墨好像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根本沒有表示任何反對的意見。
望着男人離開臥室的背影，沈莉第一次覺得沒有了方向了。水墨對於她來說一直都是王子一樣的存在，他的從容和優雅讓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種很舒服的感覺。他熱心幫助周圍的人，他沒有任何的狹隘觀念，他總是給人陽光明亮的感覺。
可現在呢？
沈莉覺得她越來越不認識現在的水墨了，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對自己的手足下毒手，如果不是陸風行夠堅強，真不知道會不會成爲精神病院的真瘋子。
而昨晚的那個表情和口氣，完全就像地獄裡的惡魔！難道外公的死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意外嗎？難道這件事情又和水墨有關係嗎？可能嗎？沈莉的手指插進了自己的髮根使勁的撓着自己的頭皮，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快要錯亂了！
水墨怎麼可能去傷害外公呢？這完全是說不通的事情，外公有多疼他每個人都看的到，他怎麼可能去傷害外公呢？
可是？
沈莉的手不由的撫上了自己的脖子，那裡好像還能感受到男人昨晚的力度，如果她沒有按男人的話去做那他是不是真的會掐死自己？那如果外公也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東西，是不是也會這樣激怒男人呢？
沈莉的臉色一片蒼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了，老天爲什麼要給她瞭解那些真相的機會呢？她願意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她願意相信那個男人是真心對他們的，即使她總覺得男人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可她還是願意麻痹自己去相信男人。
可現在呢？
她還要這樣糊塗下去嗎？
看着牀上扳着自己腳丫丫玩的明徹，沈莉的心一片溫暖，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沈莉把孩子抱到了窗臺上，”我們來這裡曬曬太陽吧，春天來了，太陽都暖和了，你感覺到了嗎？“
水明徹在窗臺上很快就翻了個身，直接爬着坐了起來，開始執着的揪起了窗臺上的墊子，上面的鏤空花瓣吸引了孩子的注意。
”你個小破壞大王，怎麼到處都要搞破壞呢？“沈莉真的很羨慕孩子，完全是個無憂無慮的世界，”寶貝兒，要是爸爸犯了錯誤我們要不要原諒他呢？如果不原諒我們就會失去爸爸，可即使原諒了，我們也不一定就能永遠擁有爸爸！“
沈莉忽然發現這樣的祥和歲月或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維持了，紙和火的關係太明顯了，她不能讓男人繼續錯下去！
沈莉決定了，不論水墨能不能繼續愛她和孩子，她都要努力找回那個她記憶力的水墨。她要搞清楚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不管那些東西多麼的讓人心驚肉跳，她都要真實的去面對，只有這樣才能知道水墨到底偏離的有多麼嚴重。
關邈還沒離開，袁玫一家就到了靈堂，只是袁玖一點要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小姨，我媽他們昨晚回來的，守了一晚上有些累了，一會兒就要辛苦你們了！“關邈作爲小輩還是主動做了溝通。
”昨晚辛苦你們了，今天早上莉莉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就沒讓她過來！“袁玫沒敢主動去找袁玫說話，擔心姐姐當着大家的面給她冷臉子。
”邈邈，帶着孩子回去吧，我們的孩子也矜貴着呢！“袁玖直接發號了施令。
”親家，辛苦你了，祭品都是你幫着準備的，我們這做女兒真的是不孝啊！“袁玖又拉住忙碌半天的元清道起了感激，”讓風行送你們回去這邊好好休息一下，中午就不用送飯了，我這邊已經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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