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醫院,紀瞳瞳都不敢進去,也不敢下車,不管楚銘宇怎麼說,她都不下車。
看着媳婦兒淚眼朦朧的樣子,楚銘宇也很頭疼,輕聲哄着她:“媳婦兒,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先檢查一下不是麼?”他也糾結,比她還要糾結。答案不管是什麼,好像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不敢!”紀瞳瞳開口,聲音帶着顫抖,她真的不敢去,有了,不能要,沒有,卻又覺得有些失落。
拉着她從車裡出來,楚銘宇摟着她進去:“沒事的,老公不是在麼。”
他們沒有去紀瞳瞳在的醫院,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醫院,掛了號帶着紀瞳瞳過去,紀瞳瞳一直扣着他的手臂。
幾乎是被楚銘宇給拖進了醫生的辦公室,女醫生看着他們兩個,皺了皺自己的眉頭,“怎麼回事?”
紀瞳瞳低着頭不說話,楚銘宇開口說道:“她最近口味變了很多,喜歡吃酸辣的,而且月事晚了一週了!”
女醫生點頭,看着紀瞳瞳要哭樣子,“身爲公務人員就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知道未婚先孕不好,平時就做些預防措施!”看樣子,這是有了也不打算要的倆人,這軍銜都不低,怎麼還做這種事情。
楚銘宇臉色一黑,沉聲開口:“我們早結婚了!”這醫生是不是話太多了。
那醫生一愣,“結婚了有了孩子不是好事麼!”看着這女軍人的臉色,能不讓她想歪麼,刷刷的寫了單子給她:“去檢查一下吧!”
楚銘宇拿了單子起來,紀瞳瞳跟在她後面出去,伸手拉着楚銘宇的手:“我們回家吧,也許是巧合,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楚銘宇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媳婦兒,我們這是在爲她負責。”媽媽爲了爸爸拿掉過一個孩子,可是他不希望這件事在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紀瞳瞳做了檢查,兩人在外面等結果,楚銘宇坐在她身邊,都能聽到她的心跳,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媳婦兒,如果真的有了,我們就要,老公做生意也能養活你們。”他做不到讓媳婦兒拿掉孩子。
“可是你的軍裝!”他一輩子的夢想啊。
楚銘宇低笑:“這些年,該有的,該做過的事情我都做過了,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紀瞳瞳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到學校的這段時間,是她看着他一步步的過來的,所以她知道,部隊,軍裝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面對這樣一個男人,她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有了就拿掉吧,我們有大小晨就夠了,有兒有女,很圓滿了!”婚姻,未來,不再是一個人,總要爲別人想着。
楚銘宇要頭,護士已經叫了紀瞳瞳的名字,讓她過去拿化驗結果,紀瞳瞳看了楚銘宇一眼,起身過去接過了護士手裡的化驗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在睜開裡面已經是一片清明,拿了化驗單看上面的結果。
楚銘宇看着她,紀瞳瞳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也讓他心驚,一手拉住了手腕:“怎麼了?”
紀瞳瞳雙手開始握緊,雙目邊的肌肉縮緊,最後不在乎外人的目光摟住了他的脖子:“沒有,我沒有懷孕!”雖然有些失落,不過至少他們不用面對兩難的境地了。
楚銘宇微微一愣,纔將她抱住,摸着她的長髮,這一刻,他真的是體會到了百感交集,失落,放鬆,還有別的感覺。
可是紀瞳瞳現在的症狀確實和懷孕很像,他還是不放心,紀瞳瞳反而放心了,拍了拍他的肩頭:“你放心吧,就是最近我壓力太大,剛剛換了新的環境,所以壓力大就喜歡重口味,生理期也亂了,過段時間就好了!”紀瞳瞳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餓了,去吃飯吧!”
楚銘宇摸了摸媳婦兒的腦袋,帶着她出去,在她耳邊低語:“媳婦兒喜歡都重口的!”他倒是可以滿足她。
“就是辣的,酸的啊,還有……”紀瞳瞳說着,看到了楚銘宇似笑非笑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臉蛋兒爆紅,推了他一把出去,這人太色情了,這個重口不是那個重口好不好!
楚銘宇心裡放了下來,又帶着媳婦兒去吃了一次川菜,滿足了她的重口味,然後晚上才能滿足自己的重口味不是麼。
下午跟着楚銘宇去了他學校,紀瞳瞳走在校園裡,微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真懷念這種感覺啊!”走在路上的感覺,覺得自己都變得年輕了。
楚銘宇跟在她身邊,兩人沒有什麼過密的動作,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讓外人看來,那麼的堅不可破。
“真羨慕你啊,早知道就申請去學校教書了!”面對醫院的生活,她都有些煩了,還是在學校好啊。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你要去了學校我還不放心呢!”媳婦兒這小模樣,萬一被人看上怎麼辦,他去哪裡哭啊。
“楚老師!”
一路上不少學生打招呼,可是目光都在紀瞳瞳的臉上徘徊,那八卦的小眼神,明顯到不加掩飾。
紀瞳瞳看着那幾個學生走遠,忍不住笑了出來:“楚老師,覺得這個稱呼好彆扭啊!”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老公會被人從隊長,團長該稱呼爲老師。
楚銘宇到覺得沒有什麼,這對他不陌生,小的時候聽到的最多的就是莫老師莫老師,他媽媽本身就是老師,所以他對老師這個行業不算是全新的認識。
“你說喬曄和馬蘭能在一起麼?”紀瞳瞳皺着自己的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又不是神仙,不知道!”他一點都先想提喬曄那個男人,雖然他還是比較欣賞喬曄這個男人的,可是他欣賞和自己媳婦兒提起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紀瞳瞳跟着他去上課,找了最後的位置坐下,學生也有見到她的,只是把她當成了聽課的老師,紀瞳瞳看着講臺上的男人,軍事理論,本身就是一門很枯燥的課程,她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和豆豆在這門課上睡覺的。
可是如今,看着講臺上那個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優雅的男人,他怎麼可以把一門枯燥的課程將成這個樣子,引人嚮往。
“楚老師,軍人必須放棄自己的家庭麼?”前排的一個男生突然開口問道。
“爲什麼這麼說?”楚銘宇揮手讓他坐下,靠在講臺桌邊:“如果軍人必須放棄自己的家庭,那還組建家庭做什麼,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問題!”他說着,轉身上了講臺,在黑板上寫了國家和家庭兩個詞,“雖然大家都一直把愛國放到了最高點,只是面對現在一個相對和平的世界,愛國不是要時刻都要去想哪裡有戰爭,是不是需要我去,軍人,是國家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上去,但是國家安穩,你所守護的一方土地安穩,你爲什麼還要衝上去,這個時候,你是家人的,你的空餘時間除了訓練,就是家人的,別把軍人不當人!”他還說着,擡頭看向了後面對着自己勾脣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媳婦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這羣孩子還小,都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偉大的軍人,其實,他們還沒有看透,軍人,也是人!
“老師會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男生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
“爲什麼不會,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想保護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自己是想保護國家的英雄!”楚銘宇這次眉頭微微一皺,國家沒有他一個人,還有千千萬萬的人,可是家庭沒了他,就沒了頂天柱。
“可是楚老師是英雄!”這是他們最近才知道的,楚銘宇,在bj軍區,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楚銘宇挑眉:“你們就沒查到,今天站在這裡的,你們的楚老師,還是一個逃兵!”可是即使做了逃兵,他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那人低頭,不再言語,如果這樣一個軍人算得上逃兵,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楚銘宇回到了講臺上,繼續開口說道:“現在軍事,講求的不是你們有多能打,有多麼的舍小家爲大家,現在軍事,在需要你的時候,你上,那就是最好的愛國。”
到了下課,所有的學生都走光了,楚銘宇纔拿着自己的教材到了正在發呆的紀瞳瞳面前,靠在桌邊看着她:“被你老公給帥到了?”
紀瞳瞳擡頭嗔了一眼,起身看着楚銘宇:“沒想到我老公上課都這麼帥啊!”
“行了,別拍馬匹了,去找張以,我給媽打電話說一下!”他說着,帶着紀瞳瞳出去。
“不回來?”莫離微微皺眉,看着兩個孩子,“那你們吃過飯之後快點回來,別喝酒!”
“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楚璽看着自己媳婦兒,繼續陪着孫女兒玩,老婆這是還把自己兒子當成小孩子啊。
莫離掛了電話,過去踢了他一腳:“我的兒子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孩子。”
“不,不打爺爺。”大晨晨撇着小嘴巴,小身子護着自己爺爺,看着自己奶奶有那個自己的大眼控訴着。
楚璽笑,把孫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小丫頭知道護着自己爺爺了,莫離彎腰在她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小丫頭心疼爺爺啊。”
“不打爺爺。”小丫頭還是堅持護着自己爺爺。
莫離笑:“好,不打你爺爺!”這孩子倒是和豆豆小時候一樣,就會護着自己爸爸,誰也不能欺負。
訂好了地點,張以去醫院接高飛飛,紀瞳瞳和楚銘宇先去了酒店,等着他們來了在點餐,紀瞳瞳喝着果汁看着外面,楚銘宇從洗手間出來,看着她坐下:“想什麼呢?”
紀瞳瞳搖頭,就是又想到今天中午的事情那個,“老公,今天中午你有沒有那麼點失望!”反正她是有那種感覺。
“說實話,有。”楚銘宇拿過杯子倒了水,如果真的有了,在要一個孩子也不錯。
紀瞳瞳還想說什麼,看到了新聞上的連環車會,微微搖頭,這年頭,車禍已經成爲了常態,爲什麼那些人就是不肯小心一點呢。
豆豆在吃飯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電話,她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有些發呆:“你說什麼?”
“莫小姐,這裡是n市的私立醫院,你朋友車禍,您可以過來一趟麼?”
豆豆猛然起身,雙手壓在了桌上,看着程墨羽:“球球和張中一家車禍。”她知道球球和張中帶着小悠悠還有父母去度假的。
程墨羽猛然起身,轉身拿了自己的衣服起來,豆貝兒小臉上有一瞬間的變化,從凳子上跳了下去,跟着爸爸媽媽跑了出去,豆妮兒和豆寶兒對視了一眼,也跟着出去。
豆豆和程墨羽到了n市已經是半夜,球球,張中還有父母搶救無效,已經過世了,豆豆看着太平間的方向,雙手微微握緊:“孩子呢,不是還有一個孩子麼?”豆豆突然開口問道,爲什麼沒有小悠悠,爲什麼?
醫生搖頭,送來的都是大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孩子,“我在那位小姐的手機裡看着寫着親家母的電話,我想你們一定關係匪淺纔打了電話給您。”
親家母,是啊,親家母,她們之間的玩笑,可是現在呢,小悠悠呢,爲什麼小悠悠會消失不見。
豆貝兒小手緊緊握着,“貝哥哥,我要跟着爸爸媽媽出去玩了,給哥哥帶好吃的好不好!”她的話,還在自己的耳邊迴響,可是那個唯一一個被自己默許叫貝哥哥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哥哥。”豆妮兒看着自己哥哥,小手握住了他的,小臉上已經掛上了淚痕,小悠悠不見了,球球阿姨和張中叔叔也不在了,七歲的他們,已經明白了什麼是死亡。
楚璽在看新聞,他已經看了一個晚上的這個新聞了,楚銘宇和紀瞳瞳一直陪着他,紀瞳瞳到現在還記得,那個胖胖地女孩和自己說,她會罩着自己,可是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已經不見了。
“爸。”楚銘宇地上開口。
“啪”的一聲,電視上面出現了裂痕,紀瞳瞳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的看向了楚銘宇,楚銘宇一手拉住了楚璽的手臂:“爸,你冷靜點!”
“阿悄死了,那些人是對着阿悄去的,你讓我怎麼冷靜!”他連自己的臥底都保不住,讓他怎麼冷靜,他知道,這個車禍不是偶然,這些年,是他疏忽了對那些臥底的保護,對阿悄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