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見到美人的時候,崔羽姑娘正在房間梳妝,也沒急着給他行禮,只吸着鼻子啞着嗓子低泣。
她一句話不說,只坐在那邊我見猶憐的獨自掩淚,韓老爺從認識她第一天起哪見過她這樣啊,連忙急匆匆跑上前去,心疼道:“哎呦呀,我的美人,心肝寶貝……這是怎麼啦?”
“你說怎麼啦?你個沒良心的……”崔羽在他懷裡扭一下腰,轉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似嗔含怨的嬌怒道:“奴家好不容易想通了,去到老爺的府上,卻偏偏遇上逮人,這一嚇就落了病,連着兩日,也不見爺的人,奴……奴家……嚶嚶嚶……”
韓老爺見美人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心疼得不得了,連忙湊過去,好一頓賠不是:“都是爺不好,我這不是怕人打擾咱們……嘿嘿,這才撤了侍衛麼,索性都沒傷着我的小美人,哎呦……快別哭了啊,爺心都疼了。”
“聽說爺失了幾千兩銀子,那……可有抓住那逮人?!”崔羽收住哭泣,只是惹人垂憐的小臉上還掛着淚珠兒,合着她哭的時候咬得紅腫的嘴脣,看得韓老爺渾身一蕩。
“別提衙門那幫廢物!各個都是吃乾飯的……”韓方一想到何盛那張老臉就生氣,那竊賊毛都沒逮着一根,還連累他都被皇帝訓斥,改天再收拾那狗東西。
一轉臉,韓方用那保養得宜的圓胖臉,堆上笑容,鬨笑道:“就當爺破財消災,也不是沒收穫,爺那天撿到一張地……”
韓方見崔羽那雙情滿水漬的眼睛淚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不自覺就說漏了嘴,等他回神,堪堪捂住嘴巴,收聲。
“什麼收穫?!撿到什麼啦?”崔羽眉目稍轉,也不去看他,柔弱無骨的小手卷着自己的一絡頭髮,把玩着,嬌軟溫香的身體依着他輕輕蹭了蹭,頓時,韓老爺滿腦子東西都變成金燦燦黃瑟的廢料。
韓老爺嘿嘿銀笑,對送上來的“美食”上下其手,急急喘聲道:“美人管那麼多做什麼……爺可是餓了兩天了,不如……”
崔羽一扭腰,
迤邐萬千的從韓方懷裡起身,拿起圓桌上的一支絹扇,半掩顏面低聲道:“最近江湖上、京城裡到處都在傳什麼藏寶圖,就連我們這閣裡的姐妹們都在閒聊,說什麼藏寶圖原本在西風閣閣主那裡,卻被一個竊賊偷走了,那竊賊傳聞是天下第一盜的嫡傳弟子,從沒人見過他的臉,知道的人都只說個子不高,奴家覺着,跟那天匆匆一見的黑衣人頗爲相似,爺覺得呢?”
“當真?!”韓方面容一肅,顯出幾分凝重來,心底疑惑手中的藏寶圖莫不就是真的?!
江湖傳言雖不足爲信,但也很難說。身處這臨煙閣,崔羽的消息來源及廣泛程度他倒是知道幾分厲害,心底倒是有幾分信以爲真。
旋即他又湊上前,摸着崔羽的小手道:“我們管那些做什麼?那些賊人自有衙門捕快去抓,我們只管……”
“哼!”崔羽一甩袖,嬌怒道:“奴家不過一風塵女子,就是被歹人殺了也不足掛齒,打聽這些,也不過是爲了爺着想,可爺卻對奴這般輕賤……”
“哪有哪有……”韓方那顆奸猾狠辣的心瞬間變得軟趴趴的。
要說他身邊的人哪個不是爲他着想的人,可偏偏他總覺得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只有眼前這嬌人兒,是對他真心相待。
於是,道:“爺可不是輕賤,爺這心裡可全只有你一個人呢,不若扒開給你看看。”
說完,就動手拆衣服。
“嗤——羞死人!誰要看了!”崔羽轉瞬嬌笑,道:“爺若真心待羽兒,不若就告訴羽兒,爺失了千兩銀錢,撿了個什麼?”
“也沒什麼。”韓方警惕的看看四周,不打算說。
崔羽抿脣一笑,湊近他身前,隻手撫上他心口,身體嬌嬌軟軟的依偎過去,輕吐一口香氣,不依不饒的問道:“沒什麼是什麼?爺……告訴奴,奴便……”
韓方渾身骨頭都酥了,哪見過崔羽這般對自己主動示好過呀,急的摟着人就往裡面走,嘴一邊往崔羽耳邊湊一邊結結巴巴說道:“就是一張地
圖,跟鬼畫符似的,還是我的小美人美美噠……”
“這麼說,爺那兒真有藏寶圖?”
“鬼知道真假,不過確實有一張地圖,美人……”
“……”
沈晏寧送走宜貴妃的人,在房中小息片刻,就見到原本在隔壁的崔羽姑娘輕挪慢搖的推門而入,她身披着一件墨綠色繡紫金花團的絲緞長裙,搖着繪有仕女圖的絹扇,眉目娟秀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慵懶和倦色。
她秀氣的打個哈欠,徑自在圓凳上坐下,自斟自飲一杯茶水後,淡淡開口道:“你吩咐我做的都做了,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多謝姑娘仗義相幫。”沈晏寧站起身兩手一擡,對着她做個長揖。
沈晏寧剛剛見識了她對付男人的一番手段,到底是姑娘家,見她衣衫不整的慵懶姿態,略略不自在,從袖袋中拿出她要的東西,放在圓桌上。
崔羽掃一眼,桌上放的正是那天穿去韓府上的肚兜,輕哼一聲,道:“我可不是自願幫的,你走吧。”
若不是他威脅她要將此物交給祿王殿下,並將她去韓府的事情告訴祿王,她纔不願意幫他!
雖然很疑惑眼前這位小公子跟那天的黑衣人很相似,但她沒有證據,又不清楚他的來歷,不敢貿然對抗,索性他讓她幫的事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此事就此作罷,希望他能信守承諾,不會讓祿王知道她……
沈晏寧抿脣,絲毫不在意的彈一下身上穿的長袍袍角,淡聲道:“告辭。”
崔羽心有不甘,水眸淡淡掃過她的脖頸,發現他沒有喉結,便大膽猜測道:“若我沒看錯,閣下可是個小姑娘……”
身後傳來崔羽似是調笑的慵懶聲音,沈晏寧嘴角抿的更緊了,加快腳步離開。
她的僞裝術真的這麼爛?誰都能看穿她是個姑娘?!
沈晏寧轉過兩個街角,直往城東走,在城東最有名的文溪街上這兒看看那兒瞅瞅,不多時,走進街尾處一家不起眼的古玩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