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間驚嚇到了,雙手一撐,大力的將他推開。
他冷不防的被她推個正着,跌坐在瓦礫上,發出稀里嘩啦的的刺耳響聲。
沈晏寧手指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脣瓣,那裡彷彿還帶着他脣上的酒香和熱烈的溫度,燙得她指尖發麻。
她驚慌失措又惱怒氣憤的瞪他一眼,站起身,打算離開。
他從瓦片上彈起來,迅速的扣住她的手腕,“別走。”
她皺眉,聲音帶着一絲來不及平復的驚惶,她極力剋制,平靜的說道:“服下藥丸後,在半個時辰內調息一個大周天,能幫你恢復九成功力,機不可失,刻不容緩。”
“幫我護法。”北溟羨看出她想要極速逃離,他捨不得就這麼放她離開,找個不是藉口的藉口,阻攔她。
“這裡沒人會來。”沈晏寧淡淡瞥他一眼,鄙視他卑劣的藉口。
“你……真放心?”北溟羨也沒有顯得很尷尬,只是揚起濃眉,輕聲問,那低沉的嗓音和溫柔又略含委屈的聲音,聽得沈晏寧心肝兒顫。
“我,我在附近。”沈晏寧最終妥協,不好意思的別開臉,結巴說道。
北溟羨終於笑了,鬆開手,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說不出的愉悅,直到看不見她,這才收斂心神,盤腿而坐,開始運功調息。
***
同一方天幕下,祿王府。
殷少融滿身疲憊的從丞相府歸來,侍衛來稟報調查的結果,他蹙眉,沉聲吩咐:“將人帶到書房,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
鶴雲樓掌櫃的和那天當值的小二跪趴在偌大的祿王府書房,顫着身子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無鉅細統統稟報給坐在上首的高貴男人。
“這麼說,他們喝完酒,一整個晚上都呆在房裡,直到清晨才離開?”祿王捏緊手裡的天青色茶碗,任由灼燙的茶水透過薄瓷傳達過來,燒出一團火。
“確實如此,小,小人絕不敢欺瞞祿王殿下。”掌櫃的相比較店小二還是要鎮定許多。
他稍稍擡眼,偷瞄一眼坐在上
首的男子,俊美無壽,此時正隱忍着怒氣,滿面陰霾,這樣的祿王與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君子大徑相庭,他不敢惹,也惹不起,只能據實以告。
“中途無人離開?”祿王聲音如水,不辨喜怒。
“沒,沒有。沈,沈小姐的手……受傷了,喝,喝醉了,九殿下……一直在,在照顧。第二天一早,九殿下……殿下抱着沈,沈小姐離開,沒有,命人準備馬車……”掌櫃的結巴說道。
殷少融沒有再問,他在腦海裡開始整理他所知道的信息:北溟羨、沈晏寧、喝酒、一起在房間待一整晚,牀單上有血污,第二天親自抱着她離開,沈晏寧的刻意交代,讓掌櫃的不準跟任何人說,還有北溟羨離開時的威脅……
這些都只說明一件事情,兩人發生了關係。
少男少女在一起,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時忍不住,很容易乾柴烈火,這太正常了。
但看在岐山別院裡,北溟羨對沈晏寧的傾心維護,沈晏寧的惱羞成怒,還有什麼比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來得更確切,更篤定的事情呢。
一想到那個北溟羨,平時看着遊手好閒的柔弱少年,不想竟然有那樣高深的武功修爲,原來這些年,他在太后的庇護下僞裝,隱忍行事,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若不是因爲沈晏寧的事情,他應該還會繼續僞裝下去。如今知道的人,除了他還有太子,很快,沈鈞也會寫摺子告知父皇,北溟羨愚蠢的暴露,必定會危及自身,麻煩不斷。
殷少融冷酷的抿着脣,等到北溟羨隱藏的實力大公開,不用他動手,就會有人找他麻煩,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只是一想到北溟羨奪了沈晏寧的清白,他就很不爽,有種綠雲罩頂的感覺。
殷少融手掌不自覺的用力,手上的茶杯碎成渣碎,突然的響聲嚇得他面前的兩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寂靜的空間,窒息的沉悶在無聲擴散,掌櫃的和店小二在心底不停的祈禱祈求,面上大顆大顆的掉着汗珠,幾乎快哭出來了,卻死死咬着牙關,不敢發出聲音。
許久,殷少融淡聲吩
咐,道:“來人,送掌櫃的離開。”
書房門口的侍衛在門口應一聲,推門而入,將兩個癱軟在地上的人拖走。
片刻,殷少融起身,走至門口,駐足靜立。
一道鮮紅的紗衣眨眼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垂眸拱手,靜等吩咐。
殷少融雙手背在身後,思量片刻,吩咐:“去處理一下,還有,將軍府今夜定然防備鬆懈,去再探一遍,務必要找到那張圖。”
“是。”紅燕聲音甜膩酥若無骨,擡首,她妖嬈一笑,原本應當退下的,可她站着沒動,低聲提醒道:“殿下的手受傷了,不若讓燕兒幫你處理一下?”
殷少融蹙眉,冷淡的瞥她一眼,不說話,頭也不回的轉身,去了內院。
紅燕細長的眉挑高,看他俊逸的背影和離開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不甘的咬一下豔紅的脣,眨眼間消失。
沈晏寧和北溟羨兩人一白一黑,不緊不慢的朝着將軍府走去,一路無話,因爲那個突然而至的吻,她覺得尷尬,不想開口,就算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快到將軍府的時候,兩人均感受到一股肅冷的殺氣在附近,對視一眼,閃身進了後門處一條幽靜的小巷子裡,斂去周身的氣息。
眼睜睜看着一道道黑影從將軍府上方飛躍離開,沈晏寧面無表情,脣角揚起一抹譏誚的笑。
五道黑影,同一撥人,訓練有素,均是身手上乘的殺手,這些是什麼人,爲什麼夜探將軍府,沈將軍又是否知道此事?
北溟羨一低頭,看到沈晏寧冷靜得過分,平靜的面容下只有嘴角的一抹笑容帶着嘲諷的意味。
他擡手,拂去她肩膀上的碎髮,順勢握着,輕聲道:“你知道是什麼人。”
沈晏寧仰起頭,看他一眼,本不想說話,眼角的餘光瞟到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因爲微微用力在關節處泛着微白,指頭圓潤沒有蓄留指甲,乾淨漂亮得過分。
人長得好看也就算了,連手指都這麼漂亮,這樣漂亮的手指應該從未沾染過鮮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