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不到用晚膳的時候,店裡幾乎沒什麼客人,二樓更是安靜清雅,兩人坐下不久便被一羣人打擾了清淨。
沈晏寧見來人挨着他們桌坐下,不由蹙眉,起身挑開竹簾屏風的一角,看到四個商賈裝扮的人圍着一個年近四十的客商說話,應該是幾人在此請客吃飯。
只見幾人一番客套之後,坐下點菜,接着便閒聊一些生意往來和傳聞趣事。
沈晏寧挑眉詢問瀟梓瀚是否需要換個地方,後者搖頭,兩人又重新坐下喝茶下棋。
“南樑使臣來朝出使,算是近日京城盛事,你們可知所謂何事?”
“這不是衆所周知嘛,東啓國君稱霸天下的賊心不死,近期邊境頻頻動作,試圖攻打南樑,南樑此次前來我西魏就是商議合力抵抗出兵一事。”
“啊哈,小老弟所說自然是衆所周知,可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其他秘聞?大哥快與我們兄弟幾人說道說道。”
“是啊,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難得我們兄弟齊聚這裡,有什麼自當坦蕩直言,我這就命小二再拿兩壺酒來,讓大哥暢飲。”
“好!有酒自然好說好說。”客商一樂,衝衆人招招手,示意大家靠近些,這才神秘道:“我這次從東啓邊境過來,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這東啓突然興兵南樑,是爲了一張地圖,傳聞這地圖是當年大周曆代皇帝的私藏金庫,金銀珠寶自是多得數都數不清,更傳聞,得之者可一統天下!”
“竟有這事?!”
“爲何京中一點消息都沒有?”
“大哥所言,我曾聽一位東啓富商說過,只不過那人只道是江湖傳言,畢竟若是大周皇帝有那等財富,怎會落得滅國的下場,即便大周不存在了,只要有那些財富,還怕復國無望啊?”
“三弟所言甚是,大哥莫不是將傳言當真了?”
客商也不着惱,只道:“沛豐城沒什麼動靜,可不代表別人不知,東啓那邊已經全鬧開了,只要在江湖上混的,沒人不知道。”
“既如此人盡皆知,那不是人人
都會來瘋搶?”
“你當那寶藏是那般好得的?還人人瘋搶……”
說到此時,衆人哈哈大笑,均打趣年紀最小的心思單純榆木。
客商亦笑道:“起先,我也與諸位一樣,懷疑此事真假,也只當是傳言,聽過之後一笑而過罷了,可不曾想竟有神秘人出高價錢讓我去辦一件事!”
“何事?”衆人競相問道。
客商神秘一笑,道:“找一個……美人。”
“這又跟美人扯上什麼關係了?”
“唉咦,這自古美人財富可是傳聞不可或缺的素材,自然要與美人扯上關係的,你別打岔,讓大哥快點與我們道來便是。”
客商飲一口酒,繼續說道:“當年大週末世皇帝因暴行被天下討伐,他自知大周皇室不保,便將寶藏地圖繡刻在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十三公主身上,大周城破國滅之前,他便將地圖燒了,十三公主從此下落不明,可沒多久又有人說十三公主流落民間被一書生救起,兩人日久生情結爲夫妻,爲了躲避災禍,兩人隱姓埋名一路從大周逃至南樑,後又從南樑逃至西魏。雖說最後兩人均下落不明,但有線索表明,那十三公主嫁的人是南樑重臣之後,公主爲報大恩,不僅下嫁還將那寶藏地圖拓印下來,作爲傳家之寶代代相傳。”
“這麼說,東啓興兵南樑,就是要那位重臣將寶藏圖交出來?可這也……”
“難道說之前東啓想聯姻南樑,竟是爲了此圖?”
客商點頭,道:“聯姻不成,進而興兵南樑。”
“這不是明搶了嗎?”
“即便如此,也無可奈何啊,誰讓南樑弱小,東啓地廣物博,短短几十年已然成爲強國,此次興兵便可窺其國力,除卻穹北或可抵擋一二,其它再不是其對手!”
“真是豈有此理!東啓國君爲一統天下的私利,竟不顧念天下蒼生。”
“一旦起兵,這生意便難做了。”
“若是南樑將這藏寶圖給了東啓,是否就能讓其退兵?”
“那可是關係到數不清的財寶呢,南樑又怎肯拱手想讓。”
“且不說南樑皇帝是否拱手相予,關鍵是十三公主的獨女帶着藏寶圖已然失蹤了,南樑就是想給,也沒有得給了。”
“難道這十三公主的獨女便是大哥要找的美人?”
“當然不是,推算年紀,那十三公主的女兒都與我一般年紀了,徐娘半老怎還會是美人?!”
“莫不是這其中還有其他隱情。”
“……”
沈晏寧看着棋盤沉思良久,指間夾住的黑子遲遲未落,似是遇到難題了。
瀟梓瀚微微一笑,遞過一杯茶,道:“寧兒這心思都被隔壁幾人的說話吸引過去了,已無心下棋,不如就此作罷。”
沈晏寧聽得聲音,擡頭歉意一笑,問道:“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舅舅出使西魏,是爲借兵。”
瀟梓瀚點頭,面容頗爲無奈道:“情況十分緊急,父親受命南樑國君,出使西魏,確實有借兵的意思。”
“那爲何是舅舅出使?萬一皇上不肯借呢?”沈晏寧的擔心並不是不可能的。
自從大周滅國以來,天下一分爲四,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極其敏感,若東啓出兵攻打南樑,真的只是爲了藏寶圖,那西魏的立場就很難說,畢竟那是東啓與南樑的私事,且不出兵,等兩國兩敗俱傷之後,說不定還能從中漁翁得利。
“寧兒是擔心西魏皇帝不肯借兵,兩國關係惡化,還會危機國公府?!”瀟梓瀚問道。
“是。如果舅舅出使不利,南樑皇帝自然會怪罪,那舅舅舅母和你們是不是都有危險?”
瀟梓瀚微微一笑,素淨的手指掐了一下她白嫩的臉龐,惹來她的不滿瞪眼。
瀟梓瀚收回手,不慌不忙的喝一口茶,溫柔笑道:“寧兒不必擔心,我與父親母親都會好好的。”
沈晏寧點頭,聽得他保證,便知道他和舅舅有信心。
他此次下山,跟隨舅舅出使,估計也是爲了更好的輔助舅舅處理公務,若是一旦真打起仗來,只怕他還會義不容辭的去到前線戰場,爲南樑和國公府而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