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在得知緣由後,輕蔑撇脣,冷笑。
若是真是爲了名利,爲了沈鈞,憑藉沈晏姝的容貌才情,將她送進宮裡當妃子,不是更快更捷徑一些嗎?
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讓個毛沒長齊的小娃娃出風頭。
沈晏寧似是看出太子妃臉上的神色帶着鄙夷,勾脣,嘲諷道:“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如太子妃這般幸運,能嫁給太子當正妻,榮華富貴一生無憂。何況家父是不同意用‘賣女兒’的方式來換取他自己的榮華功勳。”
雖說,當初瀟月是幫助沈鈞,在朝堂之上和朝臣命婦之間斡旋,以此來幫助沈鈞穩固地位,這也算是另一種獲得功名的方式。
但沈鈞的功名基礎,大部分還是從戰場上真刀實槍的拿命換回來的,沈鈞如今正三品銜的將軍職位,也並不全是瀟月的功勞,應該說是夫妻共同努力的結果。
事實上,沈鈞大大小小打過數百場仗,甚少有敗績,按照正常的升遷,他的地位不僅僅是正三品,他,早就該封侯了。
只是朝中文官壓制武將,再加上有人刻意使絆子,能領正三品銜,已是慶幸,若沒有瀟月的斡旋,也許沈鈞早就被踢出朝堂,也說不定。
沈鈞是個純粹的磊落武將,骨子裡又有點喜歡文人的風雅,只是對於朝堂爭鬥和勾心鬥角這類事情,不擅長也不懂得周旋。
若沈鈞真的是個追名逐利之徒,早就拿自己的女兒嫁進宮換取功名了,且,他也可以一早就同意瀟月和皇帝圖謀的事情,將沈晏寧早早的嫁給皇帝的兒子,來換取自己在朝中更加穩固的地位。
倒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的境地:沈氏姐妹眼看着要及笄,卻還無一定親。
“…….”太子妃被沈晏寧冷嘲熱諷一番,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聽着沈晏寧這句話有些憤怒和不甘,卻也無奈。
她的父親,就是爲了廖氏家族的穩定纔將她送進宮,送給好澀無能的太子,只不過她很幸運的是當了太子妃而不是當皇帝的妃子。
她是太子正妻,以後,是要順理成章當皇
後的,若是有人阻止,她必定不讓他好過!
這也是爲什麼她視祿王爲威脅,會安排奸細監視他,處處跟他作對!
她已經失去家人、愛情、青春,她不能再失去手中既得的利益和唾手可得的權利!
“時辰不早了,想必太子妃忙碌一整天也是累了,就不繼續打擾太子妃休息了,告辭。”沈晏寧起身離開。
太子妃蠕動兩片紅脣,本打算還想說點什麼,卻在看到她傲慢無禮的直接離開的背影,便頓住腳步,閉嘴了。
***
同一方天幕下,丞相及其家眷單獨住在一處宅院內,此時燈火通明。
“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去攪和,你不聽,如今竟爲了這麼一件小事,丟了誥命,該讓我說你什麼好!”樑丞相頭髮鬍子一片花白,面容清癯內斂,但眉眼間難掩怒容,很顯然他已經知道白天大殿之上所發生的事情。
“我,我也是氣不順,不過多嘴了兩句,沒想到會……”樑夫人自知理虧,便也不敢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只是以她的脾性,在她的兒子被祿王的人送到牢裡去了之後,她實在是難以嚥下這口氣。
他的兒子,是因爲沈家的妾室和那個不成器的侄子給牽連的,如今樑晨飛還在牢裡蹲着呢,雖然她讓人去打點,可到底是監牢,比不得丞相府裡舒適。
祿王爲了給沈家一個交代,竟然不惜得罪丞相府,那沈家算什麼?一個小小武將,怎麼能與丞相相比?!
想到此,樑夫人又把祿王恨上了,她若不是想對太子和太子妃表個態,也不至於本着黑沈家小姐而着了道,平白爲了個不起眼的人爲了兩句謠言丟了誥命……
“老爺,我看祿王今日在大殿之上的表現,他跟沈家關係匪淺,且不說飛兒的事情,就是祿王如今拉攏沈家這態度,老爺還要慎重考慮啊……”樑夫人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委屈的勸導。
樑丞相扶了一把鬍子,眉心擰成深刻的褶子,頗爲不悅的瞪一眼自家夫人,叱道:“婦人之見,你懂什麼?!”
樑夫人不服氣,硬是梗了一句:“妾雖然是個婦道人家,可也是知道一點,什麼富貴都是皇上給的,老爺你是沒有見到今日大殿之上皇上那模樣,皇上那麼明顯的袒護沈家,可不就是祿王拉攏巴結的對象麼?!這若是有了以後,還有老爺你的位置麼?你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鵬兒和飛兒想想,他們的路還長着呢……再說了,老爺覺得,是個文武雙全的聰明君王好拿捏呢?還是個昏聵無用的傀儡好拿捏?!丞相府若還想繼續榮華……”
“住口。”樑丞相皺眉,一臉沉怒,冷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樑家書香傳家,又不打算做什麼,想那些無端給人拿話柄,此事不必再提!”
“……”樑夫人愣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分了些,連忙住嘴。
樑夫人的意思,便是讓丞相倒戈,爲了樑景鵬和樑晨飛兩人以後的仕途,丞相府扶持太子會更受到器重和更有把握繼續富貴下去。
而聰明的祿王則有可能看不上樑景鵬和樑晨飛兩人平庸無奇的資質,從而讓丞相府得不到後繼的重用。
可她話裡話外竟是帶了謀反的意味,所以樑丞相纔出生打斷她。
不過,她偷偷打量自家老爺,見樑丞相陷入若有所思的神情裡,便知道,自己說的話還是起了幾分作用,知道來日方長的意思,便是忍了又忍,只得告退回房。
隔得不遠的魏國公的小院子裡的情形,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魏國公倒是沒有斥責自家的夫人,反倒是魏夫人氣不順,將屋子裡的東西砸了一地,嚇得伺候的奴婢不敢靠近,只有她的小女兒——戴着面紗的魏薇在一旁幫她順順氣。
魏國公一臉的陰沉,看着一旁的母女二人,思忖片刻,還是開口道:“且多忍耐幾日吧,一旦殿下成事,想怎麼處置那些人,便是你我說了算的!”
魏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按壓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磨得牙齒“咯咯”作響。
魏薇那掩在面紗下的醜陋疤痕,則是隨着她露出的譏誚笑容顯得又猙獰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