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羨隻手撫上手指上的銀色戒指,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裡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冷漠倔強,她的沉靜滄桑……
自從沈晏寧醒過來之後,吃了點東西,恢復了體力,稍稍休息一會兒便已經與平時一般無二。
她本打算去請求太后,讓她帶沈晏翎回去第七營,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還是待在太后的宮殿裡比較安全。
而且,太后都沒有送她回去的意思,她也不想再無事生非的惹麻煩。
不過,太后倒是很貼心的命人請香桃進宮陪護。
香桃在聽說了沈晏寧和沈晏翎兩姐妹都出事了的時候,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她東奔西跑的打聽了一堆消息,得到的結果讓她憂心如焚,卻什麼都做不了。
香桃只能對着昏昏欲睡的小貓兒乾瞪眼、乾着急。
好在只是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太后身邊的宮女過來告訴她沈晏寧沒事,讓她進宮照料,她喜極而泣,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一堆衣什物件,抱着小貓兒就跟着宮女來到巺枋宮。
香桃才一見到沈晏寧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激動得扔了手裡的所有東西,撲過去將沈晏寧一把抱在懷裡,又哭又笑,語無倫次。
沈晏寧任由她抱着自己十秒鐘,然後十分嫌棄的讓她擦擦鼻涕,還有提醒她讓她不要太過鬧騰,畢竟沈晏翎還沒有醒過來。
香桃驚覺失態,立即收聲,慌亂的用袖子擼一下臉上的眼淚鼻涕,收拾一番後,她開始幫忙伺候沈晏翎梳洗。
“小小姐好可憐,她到底中了什麼毒啊,怎麼還醒不過來。”香桃仔細的爲沈晏翎擦拭着臉和手腳,便說邊吸着鼻子,難過的說。
沈晏寧側顏看過去,發現香桃這個沒心沒肺的還真就掉眼淚了,不由彎脣一笑,道:“你不惱恨翎兒平時欺負你嗎?”
不說別的,沈晏翎已經不下十次的說香桃是個吃貨,還時不時拿着這件事情說事,沒少捉弄她,這個傻丫頭難道心裡不記仇嗎?
“小小姐那是跟奴婢鬧着玩兒的,再說
,奴婢是下人,小小姐是主子,何況小小姐才六歲,還是個小不點丫頭,奴婢怎麼會跟小小姐置氣呢?”香桃說的坦蕩,一臉的理所當然。
沈晏寧淺笑,緩緩的走過去她身後,隻手撫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似是安慰,她低柔的說道:“放心吧,翎兒沒事的。”
“小姐怎麼知道?!”香桃瞪着通紅的眼睛,愣愣的問。
小小姐臉都青了還能沒事,難不成大小姐有解藥?!這不可能啊,聽說連太后和皇帝都沒辦法要到解藥的呢……
“因爲我是你家小姐,我說沒事就沒事。”沈晏寧翻個白眼,轉身去逗弄雪慄虎。
雪慄虎腿上的傷已經換過藥了,只是香桃的包紮技術太差,她實在看不過眼,重新將它的傷口清洗、換藥、包紮一遍,最後將小東西捧在手掌心,心滿意足的笑了。
“就知道小姐只是安慰奴婢,奴婢雖然難過但更氣憤,那個什麼魏什麼,之前就一直針對小姐,現在還害的小小姐這樣,那個惡毒的女人,死了活該!”香桃抹一把眼睛,將手中的棉布狠狠的擰起來,棉布扭曲,其中的水分很快就被擠出來。
香桃還是不解恨一樣的使勁扭着,再大力一點,就要把兩指寬的抹布團擰斷了!
沈晏寧侍弄雪慄虎的空隙,抽空瞥她一眼,淡淡提醒道:“這裡可是太后的寢宮,慎言。”
香桃說者無心,但沈晏寧聽者有心,一想到沈晏姝那句指責的話語,她不由在心底微微嘆口氣,到底,是她連累了沈晏翎的。
香桃一驚,連忙捂住嘴巴,默默的繼續爲沈晏翎擦洗身子。
等到香桃忙完,沈晏寧端坐在牀榻邊上,看着還是沒有反應的沈晏翎,心底開始打鼓,有點不確定起來。
怎麼她中毒後,只要睡上一個時辰,便能清毒化瘀醒過來,爲什麼沈晏翎明明喝下半盞她的血,卻睡了這麼久還沒有反應?
難道是解藥的量不夠?!
沈晏寧猶自疑惑,這時,香桃端着宮女送過來的藥盤子走進來,嘮嘮叨叨的讓她趕緊喝藥。
“不着急,先放着吧。”沈晏寧淡淡出聲打斷她。
香桃不明所以,放下藥盤子,垂手靜立在一旁看着沈晏寧又是探脈,又是聽心跳的一頓忙活,可半點要喝藥的意思都沒有,她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
難道說,這些藥……有問題?!
香桃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後背驚出一身冷汗,直愣愣的看着沈晏寧。
沈晏寧察覺到她的目光,彎脣,雲淡風輕的說:“想到了?”
香桃一臉後怕,點點頭。
“你把這些藥拿出去處理了吧,我要替翎兒運功驅毒,你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打擾。知道嗎?”沈晏寧吩咐道。
“嗯。奴婢明白。”香桃鄭重點頭,端着藥碗,將藥汁灑在外廳的花盆盆栽裡,便拿着空碗出去了。
沈晏寧將室內的燈燭去了幾盞,稍稍將光線調暗一點,這才摸出那把剪刀依着白天的樣子,在手掌上再劃一道口子,鮮血順着手掌滑下,滴落在她面前的茶盞裡。
北溟羨才翻窗進來,就看到她自殘的一幕,瞬間移動身體,劈手打掉她手裡的“兇器”,慍怒的聲音帶着壓抑和沙啞在她身側響起:“你幹什麼?!”
沈晏寧本能的彈開身體要出手攻擊,卻被他一把扯進懷裡抱住。
“……”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她腦子有一瞬間的混亂和暈眩,待到聞到男子身上獨有的清冽淡香之後,她反應過來抱住她的人是誰,不由仰天長嘆:麻痹,這個人真的是陰魂不散吶!
沈晏寧沒管他的惱怒的情緒,只是掙扎着從他懷裡退出來,將手掌擱置在茶盞的上方,一點一點的小心翼翼的將滑落的鮮血十分珍惜的滴進去。
一隻大手橫插過來,捏住她的腕骨,十分用力,阻止她的繼續。
北溟羨十分惱怒不解,低聲問:“你這是在幹什麼?自殘很好玩嗎?!”
沈晏寧白他一眼,冷淡平靜的說道:“殿下放心,我很惜命的,這些鮮血很珍貴,每一滴都精貴如千金,所以,請你放開我的手,不要浪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