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羨把燒雞扔了,就徑自走到炕幾那邊,低頭擡起沈晏寧的下巴,看她眼淚鼻涕嘩嘩的流,又難受又可憐,心生不忍,滿滿的心疼。
嘆息一聲,彎腰親一下她的額頭,低低的開口道歉:“是我不好,對不起。”
沈晏寧本來忍不住,想打個噴嚏的,可他大手一揮,一把將她的頭摁在懷裡,她就悲催的臉朝下,在他胸口憋得滿臉通紅,悲憤的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北溟羨自顧自自己心疼,低頭一看,差點沒把她悶死,不好意思的放開她,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裡又拿出一個包裹,在沈晏寧面前慢慢打開。
他獻寶似的笑說道:“我帶了你喜歡吃的桂花糕,嚐嚐看。”
不待沈晏寧動手,沈晏翎餓虎撲食一般撲過來,抓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巴里,狼吞虎嚥,結果……噎着了。
“……”北溟羨惱怒又嫌棄的瞪着她,倒也沒有再出手阻止。
沈晏寧看着沈晏翎被桂花糕噎得直翻白眼,輕笑一聲,用帕子捂着口鼻,溫柔說道:“慢點吃,不跟你搶。”
她還順手給她倒了一杯水。
可就這一會兒功夫,她實在忍不住發癢的鼻頭,頭一偏,一頭扎進旁邊的靠枕裡,大大的打個噴嚏。
若不是靠枕蓋住一部分聲音,她那個噴嚏估計會把房頂震塌一片。
她在北溟羨面前失儀,很不好意思的低頭,不敢看他。
北溟羨一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給她遞了一杯溫水,喂她喝下,待她稍微舒服點,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包裹着,給她溫暖。
他看着她難受的皺着鼻子,眼眶通紅,不自覺的掉着眼淚,急的不行。
他焦躁的低聲道:“這樣不行,你得好好喝藥。”
白天的時候,他親眼看到她把宮女送過來的藥汁倒進花盆裡,瞬間就明白了她爲什麼這麼做,現在非常時期,難保魏國公或者什麼人不會在藥裡面動手腳。
她們姐倆雖然住在這裡,有太后的人照料着,看似安全,可實際上卻不一定,這裡來往的人多,手雜,是最容易動手和出紕漏的地方,她們防不勝防
,不得不謹慎。
即便是一日三餐的食物,她也是勒令香桃親自去廚房盯着,不假任何人隻手,由香桃從廚房端進房間。
“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了。”沈晏寧捂着半邊臉,悶聲說道。
她自小習武,身體一向很好,基本上沒怎麼生病過。
其實,也不能全怪昨天晚上吹風,昨天他把她照顧得很好,只是她這兩天連着沒睡好,又是淋雨又是中毒的,身子纔會變得脆弱起來。
她稍微偏過身體,免得她過了病氣給他,可他不依,偏要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
沈晏翎一邊吃着桂花糕,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彆扭的兩隻。
待她的胃稍微緩和了一下,之後,她忍不住嘴賤,有點幸災樂禍的哼道:“我那兒倒是有治感冒……就是風寒的藥丸,不過不在這裡,在先頭住的第七營那邊,要不要讓香桃跑一趟。”
北溟羨一聽,狠狠的瞪她一眼,不悅道:“你怎麼不早說,還不趕緊說放在哪兒?”
沈晏翎本就對他心裡有怨念,一想到那麼香噴噴的燒雞便宜了香桃那個吃貨,她就氣不順。
沈晏翎繃着小臉,口氣不善,道:“我的東西,我想什麼時候拿出來就什麼時候拿出來,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命令我。”
“你姐姐是爲了救誰才受傷的?”北溟羨也來了火氣。
她沒看到沈晏寧現在正在受罪嗎?這小姑娘是怎麼當妹妹的,沈晏寧這個傻丫頭還那般自殘救她,真是不值!
沈晏翎不服氣,齜着牙,低吼道:“你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大半夜的帶着受傷的大姐出去吹冷風,至於這樣嗎?”
北溟羨鄙睨着她,冷哼:“我若不是帶你姐姐出去,那被扔出去吹冷風的人就是你!”
“……”沈晏翎抓狂,暴躁的想揍人。
麻痹,這個臭男人壞男人,好想揍他怎麼辦,可是,悲催的是,她現在還打不過他怎麼辦?
不過倒是可以刺他兩針……
“好了,一人少說一句,我頭疼。”沈晏寧捂着臉,又打了兩個噴嚏,實在看不下去眼前的兩人,像個
分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樣吵得不可開交,便出聲阻止。
她動動手指,手在他的掌心微動,示意他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北溟羨生生忍下火氣,沒好氣的叱道:“還不趕緊說藥放在哪兒了,不然這盤點心我也扔了!”
“……”沈晏翎悲憤的眼疾手快的抱起盤子,護着桂花糕,不情不願的說出藏藥的地方。
北溟羨一轉臉,換上一副醉人的溫柔神情,拍着沈晏寧的後背,替她順氣。
嘴上卻是無比溫柔的叮囑道:“多喝點水,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取藥來。”
“啊嚏……”沈晏寧又打了個噴嚏,羞得滿臉通紅,根本就不敢看他,只得胡亂的點點頭,揮手,讓他趕緊的,速去速回。
沈晏翎見北溟羨翻窗出去了,警戒解除,便放下盤子。
她一邊往嘴裡塞吃的,一邊閒聊般的說道:“哎,雖然他脾氣不好,除了臉蛋兒,也沒看出他有什麼好的,不過說真的,他對你還是不錯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他比三皇子什麼的可是好太多了。”
至少這個什麼九殿下在她們面前從不拿架子,他就是再不爽,也沒拿身份欺壓她們。
沈晏寧換一條手帕,抹一把眼淚花,淡淡的說道:“你不懂的,這不是我想便可以的事情。”
沈晏翎挑眉,不解的問:“有什麼顧忌?”
“門不當戶不對,身份差太遠了,太后即便寵愛他,同意我和他的親事,但皇帝那裡行不通的。”沈晏寧頗爲泄氣,乖乖的按照北溟羨的叮囑,給自己倒一杯水喝。
事實上,就算皇帝同意了,最後她也不會同意的,她這一世,相比較兒女情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帝還能大得過太后?!
沈晏翎真的大爲不解,追問道:“爲什麼?皇帝爲什麼要反對。”
沈晏寧盯着面前的茶盞,自嘲的勾起嘴角,有點無奈。
沈晏翎見她猶自愣神,一邊咬一口糕點,吃得嘴巴鼓鼓的,一邊眨着眼睛不解的繼續問道:“難不成皇帝多管閒事到連大臣家的嫁娶也要管?莫不是太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