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目光柔軟,看着比之剛見到時候大了一倍的小身子,露出不捨的神情,如今,回來這麼久了,一個月了呢,他都沒有主動找她。
當然,她也沒有主動去找他,就連約定的將雪慄虎還回去的承諾也是一拖再拖。
好似兩人都知道再次見面,必定會將唯一的牽連切斷一樣,都有點刻意迴避不見的意思。
只是,明天入宮,應該會遇上他的吧,既然如此,便把這個小東西帶上,如果能遇上,便順手將它還回去吧。
不屬於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就如同雪慄虎,即便再喜歡,也要放手!
如果一開始狠心拒絕,便不會有這一場徒惹的傷感,一如她對他。
雪慄虎灰白色的毛茸茸的身子蜷成一團,像個小絨球一般,讓人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捨不得放手。
沈晏寧幾不可聞的嘆口氣,撫摸小東西的手卻慢慢的收回。
既然睡不着,便做點別的事情吧。
沈晏寧盤腿而坐,開始打坐冥想,修煉內息。
翌日一早,沈家的馬車早在大門口等候着,準備送沈晏寧和沈晏翎進宮,面見太后。
兩人收拾妥當之後,帶着香芹香籬便一起出門。
沈晏翎一早就發現沈晏寧眼底下的青黑,揶揄的目光從吃飯的時候開始就沒離開過她,看得沈晏寧很是不自在,卻硬是不給她機會笑話她,硬是一路閉嘴,拒絕聊天。
這招,可把好奇心重的沈晏翎給憋壞了!
不過,她猜也知道,定是晚飯時的爭論話題觸動了大姐心裡敏感的弦,讓她一晚上沒睡好吧。
很快,兩人在隨行宮人的帶領下來到太后的寢宮大殿,裡面依舊繁花錦簇,皇帝的妃嬪還有公主們正好在宮殿內給太后請安。
只是如今經過皇帝遇刺,朝堂政黨之間相互傾軋,太后老人家擔憂皇帝的身體情況之餘,更擔心朝局的穩定,是以,原本應該是笑語盈盈的慈裕宮裡,倒是沒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皇后和宜貴妃等妃嬪們各懷心事,言行舉止都相當收斂。
連皇后和貴妃都收斂起來了,其他妃嬪也就更加謹小慎微,生怕行差出錯波及自身。
沈晏寧帶着沈晏翎等在宮殿外,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去了,太后宮殿裡的女人們以皇后爲首,陸陸續續的從裡面出來,均神色各異的打量一番站在大殿門口聽宣的兩姐妹。
皇后的眸中含着晦澀不明的光芒,而宜貴妃則是有些詫異和驚奇的打量沈晏翎,最後妖嬈的眸光在沈晏寧的身上一掃而過,便跟着離開了。
兩姐妹在衆人或好奇、或研判、或審視的目光中,倒是十分淡定從容,垂首屈膝行禮,直到衆位娘娘全部離開,這才站直了身子。
之後,太后宣她們二人進殿。
沈晏寧和沈晏翎兩人齊齊的跪在地上叩首見禮,並奉上準備好的禮品。
太后命人端上準備好的糕點,有讓人重新換上一壺紅棗枸杞金菊茶,便笑盈盈的示意兩人平身,衝沈晏翎慈愛的招手,示意她走上前一點,近前說話。
對於太后的這個舉動,沈晏翎表示已經見怪不怪了,十分淡定從容的走過去。
而站在太后下首的無雙公主這時乖巧的站在一旁,衝她擠眉弄眼的眨着眼睛,很是滑稽。
可誰知殷香瀾擠弄了半天,沈晏翎自顧自繃着小臉,微微垂眸看地上,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她氣惱的暗恨,跺腳。
沈晏寧垂首站立在一旁,面容貞靜自然,謙恭有禮。
太后關切的詢問沈晏翎,是怎麼解除身上的毒的,那天混亂的時候,御林軍竟然在偏殿找不到她,這其中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一一仔細回答。
沈晏翎避重就輕的答了,對於解毒一事,她直說是大姐醒過來後,連夜讓人去京都尋醫尋藥,取了救命的解毒藥丸,才十分兇險的得以撿了一條命。
太后點點頭,連連誇讚兩姐妹感情深厚,尤其是沈晏寧對庶妹愛護有加,值得表揚。
沈晏翎爲了岔開話題,仰起肉肉的包子臉,忽閃着大眼睛,一臉的純真無辜問道:“太后
娘娘,因着我生病,我本來可以得到第一名的成績結果拱手讓人,能再讓那些女子們在一起重新比試一次麼?”
太后呵呵一笑,奇怪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問啊,大賽既然已成定局,便是沒有再比試的可能了啊。”
“可惜了,那一百錠金子。”沈晏翎噘着小嘴十分不滿的說道,神情難掩落寞。
太后聽到她小聲的嘀咕,微微一愣之後,哈哈大笑道:“難道你就只是覺得沒了那些錢帛可惜了麼?”
“對啊,我家很窮的,所以,我參加這次海選,力爭第一就是爲了拿那一百兩金子的。”沈晏翎嘟囔說道。
沈晏寧微微掀眸,擡眼看過去,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這個小妹,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你看看,爲了錢,她那個一貫臉上冷冰冰的表請什麼時候變成遺憾和惋惜了,若說演戲,這個小妹也是個箇中高手啊!
站在一旁的殷香瀾瞪着眼睛,臉上滿滿的寫着輕蔑和不屑,她真的不敢相信原來沈晏翎跑來參加海選,在比試場上表現的那麼勇猛,竟然是爲了錢!
原本,她覺得沈晏翎因傷沒能獲得豐厚的回報和獎賞,很是替她可惜的,可是,聽到她這種唯利是圖的回答後,竟然很是不恥!
殷香瀾氣得嘴角微抽,彆扭的轉過臉去不去看她。
太后呵呵直笑,繼續問道:“那你先說說,你得了那麼大一筆銀子之後,想要做點什麼事情啊?”
“回稟太后娘娘,將軍府的情況其實是非常困頓和艱難的,眼看着冬天就要來了,臣女本打算有了這一筆錢財之後,可以去買一些入冬需要用的物件。再不濟,也可以爲府裡的祖母、父親、大姐、二姐等人添置一些衣衫,這樣的話,祖母興許一高興就會好起來的。”
沈晏翎狀似天真的說得頭頭是道,沈晏寧在一邊看得冷汗津津。
原來,小妹撒起慌來也是可以不用打腹稿的,雖說將軍府生活並不奢靡,可也沒有拮据到需要她一個六歲娃娃掙錢養家的地步。
“……”殷香瀾聽了這段話,竟然默默的眼眶紅了,也是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