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皇帝也並不想要將沈晏寧嫁給祿王,但他還是決定這麼做,想來,也有安撫韓家還有祿王的意思。
依着如今外患強敵入侵的局勢,西魏一旦內亂,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如今京城的四大家族,本就相互制衡, 各自成爲一方勢力,且每一方勢力的背後都站着一個皇子,是以,她韓家爲代表的祿王一黨,想要徹底的站穩腳跟,必須取得兵權的支持。
誰先得到兵權,誰就能佔據絕對的優勢。
可一直以來,沈鈞驍勇善戰,以他爲首的武將分爲兩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就是沈鈞這樣的保持中立,這也是爲什麼祿王極力拉攏沈家。
自從太子失勢之後,皇帝收回屬於支持太子部分的尚軍軍權,幾乎佔據西魏的一半兵權。大部分被派往邊境,支持南樑對抗東啓。
如今若不是穹北突然發兵,沈家興許還不能這麼快獲得高升,是以,皇帝在給予沈家軍權的同時,也留了一個絆子,牽制沈鈞。
於祿王來說,這是極好的事情,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一旦娶了沈家嫡女,便得到沈鈞的絕對支持,在戰事結束,在今後的日子裡,祿王成爲太子,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皇后想通這些,當然高興,只是私心裡,她並不喜歡沈晏寧,更不喜歡她滿意的兒子與那個粗鄙不堪,不懂的禮儀的女子成親。
大殿內,出現長久的沉寂,太后也不着急提醒皇后,而是有些疲憊的靠在美人靠上休息,一旁的麼麼立即遞上茶盞。
這時,殿外走來一個體態輕盈的宮女,稟報道:“沈氏之女沈晏寧求見太后娘娘。”
太后看一眼皇后,揮手道:“宣吧。”
沈晏寧體態端正的踱步走進慈裕宮,看到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在,便站在大殿跟前規矩行禮。
太后頷首,示意她起來回話。
她問道:“你來,可是爲了你妹妹?她昨日在哀家宮裡睡得沉,這會兒怕是還沒醒,你稍等片刻。”
“回稟太后,臣女今日過來,是來叩謝皇帝陛下的賜婚,臣女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對臣女的厚愛,對沈家的愛重,臣女感激不盡。”沈晏寧今日彎腰傾身,很是恭謙的道謝。
“你倒是個懂事的。”太后淡笑,依舊眉目慈愛,只是神情難掩疲憊之色。
皇后站在一邊冷眼看着,即便心裡再不爽,再不喜歡,可是也不能表現在臉面上。
早先一步,她看到大哥遞進來的消息就知道,昨晚的刺殺失敗,接着皇帝賜婚,她不便再出手。
她看向沈晏寧,就是這麼一個看着很不起眼的小姑娘,將她堂堂皇后竟然玩弄於鼓掌之間,很是了得。
太后吩咐人準備茶點,留沈晏寧在宮裡稍等。
另一邊,又命人去喊醒沈晏翎,其實她本就沒有睡着,是以,宮女一喊,她就起來了,匆匆收拾好了之後,來到正殿見到沈晏寧,淡定的跟着她一起告辭。
皇后陪着太后稍坐片刻,也起身告辭,很顯然,她也知道太后昨日晚間沒有休息好,不便打擾。
既然,皇帝賜婚祿王與沈晏寧已經無法更改,那麼她只能另外再想辦法吧,聖旨上也說了,沈晏寧需要爲其母親守孝三年,如今算起來還有兩年多,是以,來日方長,慢慢玩,她就不信了,她堂堂後宮之主竟然玩不轉一個小小的臣女。
沈晏寧帶着沈晏翎出了皇宮,問道:“你在太后宮中,她可有爲難你?”
“沒有。”沈晏翎依舊冷着小臉,冷冰冰的說道。
“那就好。昨夜之事兇險,你爲何要主動進宮?”沈晏寧奇怪問道。
“是貴妃娘娘,說是上回的花草之事,她要詢問我一些問題,她命人帶我入宮的。”沈晏翎蹙眉說道:“等我進宮之後,還沒有來的及去到貴妃娘娘的宮中,是雅玉公主截了我去太后那裡,宜貴妃想來是想要將我囚在她的宮裡要挾姐姐,被雅玉公主察覺到危險,纔出手相救的。”
沈晏寧心中驚訝,不過面上她
不動聲色道:“這次可多虧了雅玉公主,我又欠她一個人情。”
“這也算是我欠下的人情,以後,我會還她的。”沈晏翎堅定的說道。
她想了想,頗爲擔心的問道:“爲何宜貴妃想要讓我入宮,是要挾姐姐?爲什麼呢?”
“這個……”沈晏寧看她一眼,雖然不想要她捲入皇家紛爭,然而,她也是將軍府的人,不可能完全真正的置身事外。
沈晏寧想了想,說道:“父親手中的兵權是朝中皇權爭鬥中各個派系爭相拉攏的對象,雖然父親保持中立,可是眼看着皇帝的幾個皇子都已成年,如今太子又被廢了,那麼,誰是下一任的太子是很關鍵的事情,這樣來說,父親的地位和態度變得很是重要,天下動盪,皇帝不可能現在就斬殺武將,而真正能領兵打仗的人寥寥無幾,是以,皇帝只會越來越看重父親,父親的前程也將不可限量,而他的態度也變得十分關鍵。”
沈晏翎懵懂的點點頭,意識到這其中跟皇子之間的爭奪東宮之位有關,便沉默。
沈晏寧淡笑一笑,道:“最牢靠的便是聯姻,而父親有三個女兒,目前可看配比的,便是我,是以,宜貴妃做出姿態,想要先下手爲強。她也是看出了祿王的着急,想要跟着做,但在此之前,若是我們能自己同意,或者我點頭答應嫁給康王,那麼,即便我要爲母親守孝,那也只是一個藉口,只要我願意,便能以我的婚姻爲媒介獲得父親的支持。”
“宜貴妃或許還想以事刺激皇后,刺激祿王,不論成功與否,只要引起祿王的着急和憤怒,繼而惹惱皇帝也是好的,宜貴妃的出手,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只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皇帝的態度,皇帝其實還是很看好祿王的,是以,她昨天本想以我進宮爲要挾,讓我主動去找父親說,沒想到我並不在府中,於是,只能委屈你成爲人質,希望能以此要挾我。只是她再次沒想到皇帝的動作比她想的要快,她還沒來得及想好對策,皇帝就已經下旨,將我賜婚給祿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