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東啓和西魏聯姻的事情沒變,不過物是人非,如今的情形倒是翻了個兒。
尤其是皇帝,當時的皇帝還是很健壯安康的,如今的皇帝卻是形同老叟,真是讓人說不出的複雜和糾結惆悵。
“寧兒?!想什麼呢?!”雅玉見沈晏寧陷入沉思,不由輕輕推她一下,十分好奇的望着她。
雖然,她是喜歡這個淡定從容的小姑娘,但是偶爾也覺得她年紀小小,心思很重,就是不知道以後的際遇和造化如何。
不過,依着她這種沉穩的個性,以後嫁到祿王府,定會是個很好的當家主母。
“嗯。”沈晏寧淡淡的應一聲,回到:“其實沒什麼,我在想,這天下名醫這麼多,如今陛下症狀雖說是老病根,但應該也有拔除的可能吧。我師傅經常會讓我們去山上尋些奇花異草的來治病,這個咳嗽,也是常見的,不若,待我回去寫信給晏翎,讓她好好打聽,若是有了消息,便託人告訴公主一聲,也算是聊表臣女的一片忠心。”
“這……這,若真能有這種奇花異草靈丹妙藥就好了,寧兒,真是太感謝你了。”雅玉面上微微驚愕之後,便是喜不勝收的樣子,目光溼潤,微微失態,用帕子捂着口脣,笑道:“寧兒,若是真找不到也沒有關係,倒是不要太累着你自己就好了。”
“嗯,公主放心,我也不是親自去尋,我只是寫信託人帶給我妹妹而已。”沈晏寧淡淡的點頭應和,對雅玉公主的關切之意表示感動。
這個世界上,想要害你的人,除非是死,不然總是惦記着,想方設法,也要害你到底。
與此同反的,想要對你好的人,便也是時時刻刻,惦記着你的好,從一句話一點關懷,便能看出來。
沈晏寧端起一杯茶,微微一笑道:“幾次承蒙公主殿下的愛護,晏寧無以爲報,只能用這杯薄酒代替,感謝公主殿下的關心關切。”
雅玉公主一愣,便是端上自己的茶盞,輕輕一笑,飲下,之後輕輕的似是無奈的輕嘆
一句:“天意弄人,他若是得知你將要嫁人,必定是會傷心難過一陣子吧。”
“……”沈晏寧大約猜出她口中說的那個“他”是誰。
她心頭劃過微微的嘆息惆悵,但是面上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自顧自的用了細竹籤扎一小塊桃果子,送入嘴裡,原本以爲是甜的,卻不想,吃出一片苦澀汁水,比之離殤酒,更是刺喉得很。
她倒是不覺得天意弄人,她很感激老天爺能讓她重活一世,讓她看清楚自己的愚蠢,看清楚一切的虛僞和陰謀。
縱然她不再是天真的姑娘,但是她還是很感激老天讓她碰上了北溟羨,不管怎麼說,他少年英武,對她情真意切,倒是讓她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感受到的維護和甜蜜,這樣就足夠了。
至於結果,反而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皇帝在宴席上提出要賞賜沈鈞,不僅沒有奪去護國大將軍的名號,還另外嘉賞了許多金銀財寶,對於他的兒子,沈晏霆也是讚譽有加,封了個摯猛將軍,食慄千戶。
沈鈞和沈晏霆一一出列,叩謝皇恩,而之後,便是歌舞昇平,衆人原本以爲,皇帝接下來便要提及沈鈞的女兒嫁入祿王府成爲祿王妃的事情,卻是很奇怪的,皇帝沒提,祿王、皇后都沒提,沈鈞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
直到月上中天,衆人宴席吃到酒過三巡,有人藉口各種理由,悄悄的出了宮殿。
而沈晏寧留意到,祿王也是在沈晏姝藉口出恭之後,悄悄的離席而去。
沈晏寧勾起脣角,猶自自顧自的吃着酒席和飯菜,沒一會兒,她便讓身邊的小宮女過來,在那小宮女耳邊輕輕說一句話。
小宮女點點頭,收了沈晏寧悄悄塞給她的一錠銀子,朝着樑夫人的位置走去,將她的原話複述一遍。
樑夫人原本還有點微醺紅潤的臉上陡然神色一凝,四下張望一下,臉色變得很是難看起來。
悄悄的,她也塞了那個宮女一個物件,不動聲色的喚了身邊的麼麼還有大兒媳婦和另
外看着眼生的女眷,連帶着她們貼身的麼麼和奴婢,一衆人呼啦啦的先後起身離開座位。
在經過大殿門口的時候,門口的隨侍公公問道:“樑夫人帶着人這是怎麼的?要去哪兒?!”
樑丞相的大兒媳婦便是上前笑說道:“婆母突然身感不適,便是命我等送她先行回府罷了,還請公公不要聲張,通融一下。”
隨即,她遞上打賞的銀子。
那公公一看,便是笑着說了兩句漂亮話,不做聲張的,讓一行人在宮女的帶領下離開大殿。
可是,樑夫人並沒有朝着宮外的路走去,反而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通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她的腳步快而迅捷,就連她身後的丫鬟婆子都要小步跑着跟隨她,趕着走。
大媳婦徐氏不是很明白樑夫人爲何突然離席和焦急的趕着出來,而她的方向更不是回府,反而是朝着御花園的方向跑去。
對於在深宅大院裡經營多年的婦人來說,她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便也很緊張的一臉凝重,跟着樑夫人馬不停蹄的趕着去。
御花園裡,沈晏姝一襲單薄的春衫,外面套個粉白色的斗篷,料子和花紋都是很精緻很華麗的樣子,再配上她今日精緻的妝容,在朦朧的夜色下真就猶如臨世的仙子那般飄逸靈動,惹人憐愛疼惜。
她的這個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成過親的婦人,比之大殿上的那些純真少女有過猶不及之感,不僅如此,她還多了一份少婦的撫媚和嬌柔,也難怪祿王還是對她心心念念,舊情難忘。
而祿王也是依着約定的時間,慢慢的悄無聲息的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只不過,他看到沈晏姝一個人站在御花園的一處假山旁,身邊沒有婢女侍從,沒有立即就上前去打招呼,而是站在暗處悄悄的打量了片刻,確定附近沒有跟隨的人,這才緩緩的走過去。
他走路的聲響也由剛纔的小心翼翼半點聲音都沒有,到故意弄出動靜,讓沈晏姝知道他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