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一愣,避開他銳利的目光,淡淡說道:“我爲了殺他,準備了三年,他的事,事無鉅細,自然要查得一清二楚。”
“這麼費心思的去查一個人?!”
還是一個男人!還事無鉅細……
北溟羨的眸色微沉,心中頗爲不是滋味,連帶着說話的口氣都是有點怪怪的酸腔。
“你想說什麼?!”沈晏寧音色淡淡。
想知道,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上心的關注到我……
不過這話只是在北溟羨的心裡說說罷了,他看她,笑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明日,等我的好消息吧。”
“你……”沈晏寧擡眸,突然又躊躇的停下來,但看到他看過來的眼神,覺得不說什麼好像過意不去,她略微不自在的,開口道:“小心。”
北溟羨卻是勾脣一笑,眸光瀲灩如水,點點頭,便又悄無聲息的躍出窗外。
沈晏寧看着與夜色融爲一體迅捷的黑色身影,抿一下脣,轉身入了內室。
北溟羨出去沒有走多遠,輕喚一聲:“無名。”
“在。”無名悄無聲息的現身。
“那個東西呢?毀了沒有?”北溟羨沉冷的聲音帶着頗爲嗜血的戾氣。
無名遞了一個淡綠色的琉璃瓶子,裡面放着的便是那寸長的紅色繩狀物,隱約可見。
他道:“牽魂鎖只要有點傷口便能溶於人體內,一般情形下,毀不了。”
也就是說,要毀了這個東西,必須先抓個人回來,在他身上劃一刀,然後放入牽魂鎖,任由這個人在經過十二個時辰的溶血之後,瘋癲爆體而亡。
果然是個邪氣的東西。
北溟羨面容漸漸冷冽起來,心中冷冷一笑,這麼邪惡的東西,賞給東方勉很合適!
北溟羨收了瓶子,吩咐道:“無名樓的人,明日在東宮外接應,通知虞叔虞嬸,儘快出城。”
“是。”無名悄無聲息的消失。
第二日,虞嬸一大早就過來沈宴寧住的客棧,告知他們今日出城,
而且,北溟羨吩咐了,一定要她跟着他們一起走。
沈晏寧不知道虞嬸知道多少關於她來封臨城的目的,但也不好直接拒絕,只說自己想等北溟羨參加完太子的大婚之後,再出城。
而且,她堅持,一定要等到見到北溟羨之後再離開。
虞嬸被她眼中的堅定神色弄得哭笑不得,便打趣了她幾句,倒也沒有堅持,只說,那就一起等見到小主子之後,再一起離開吧。
沈宴寧在她面前面紅耳赤,不過,想想,她在虞嬸面前,早就沒有什麼臉面了,也就淡定的送她離開,獨自在客棧等消息。
虞嬸前腳剛走,沈晏寧在房中換了一身行裝,出了客棧。
今日因着東啓太子大婚,新郎一早便是從驛站去迎娶新娘,是以,大部分的城中百姓全都去主街上圍觀去了,次要的街道還有一些小巷子比之平時倒顯得更加冷清了些。
沈晏寧避開熱鬧的大路,穿行兩個街道,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小巷裡,在一處書屋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裡面的人打開一扇側門,伸出一個腦袋,打量沈晏寧一眼,瞧見她手中的木牌,便點點頭,將她迎了進去。
沈晏寧進了屋子,順着擁擠的樓道上了二樓,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迎了上來,神色頗爲驚訝。
正是石阡,他問:“主子,怎的提前過來了?”
“情況有變,我們的人,先不要輕舉妄動。”沈晏寧衝他點頭,問道:“石阡,我們有多少人在城中?”
“三百左右。”石阡親手給她斟了一杯茶,遞過去,沉聲回答。
沈晏寧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又問:“其餘人呢?”
“有五百人在護城河附近接應,另外的全都在草埔渡。”石阡據實回答。
沈晏寧沉吟一下,吩咐道:“這樣,你立即通知一下,讓青翼和紫翼這兩隊人馬分別從四個門分散出城,在護城河附近與弟兄們匯合,等待。”
“這……這進城的人馬都是能力最好的,突然砍去大半人數,會不會不妥?”石阡雖然不知道她
爲什麼突然做出這樣的改變,很是不解的問道。
沈晏寧擡頭看他一眼,眸光意味不明,卻沒有隱瞞,直說道:“原本,我打算親自動手,如今……今天晚上有別的人會代勞,一旦東啓太子遇刺,城門會關閉,全城戒嚴,我們的人,在城中滯留太多,不利於行,所以,先撤掉一半,動作要快,截止到今日酉時末城門關閉之前,一定要都出城。”
“是。”石阡知道她是爲了弟兄們的性命考慮,便不再多嘴,只是關切的問道:“主子,既然不需要主子親自動手,不若,跟着弟兄們先出城?”
沈晏寧看着他敦厚誠懇的神情,緩緩搖頭,道:“雖然不用我親自動手,但我要守在城中,得到太子暴斃的確切消息之後,纔出城。”
“可是……”石阡想說:到時候城門戒嚴,主子再出去,危險便會擴大,就怕萬一。
“不必擔心,一旦我得到確切消息,便會立即離開,還是按照原計劃撤離封臨城,只不過比之前的計劃晚一天。”
石阡看她神色堅毅,便知道多說無用,道:“那屬下這就吩咐下去,立即讓青翼和紫翼的人撤離。”
沈晏寧點頭,道:“好,越快越好。”
“是。”石阡應聲,跟着沈晏寧離開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書齋的後門巷子裡。
東宮今日一派喜氣洋洋,到處都是大紅色的綢緞,披紅掛綵的霎是好看,東宮的大門口更是賓客雲集,恭喜道賀的聲音不絕於耳。
迎親的隊伍從臨街的驛站出發,一路敲鑼打鼓浩浩蕩蕩的繞着封臨城走一圈,邊走邊灑銅錢,看熱鬧的老百姓一擁而上去爭搶撿錢,沒有搶到的便是一路跟着迎親的隊伍,大有沾不到喜氣不罷休的勢頭,看上去很是熱鬧。
等到了東宮的時候,已經快響午了,兩個新人,在衆位賓客的見證下拜了天地,行了大禮,新娘任由喜娘和麼麼攙扶着進了後宅的新房,新郎官則是被留在前院招呼前來吃酒的賓客。
婚宴一直從中午鬧到晚上,直到月上樹梢,前院的熱鬧絲毫不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