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掃一眼宜貴妃,見後者拿着絹扇掩住口鼻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惱眼前倆不識好歹的魏氏母女,心裡堵得慌,連帶說話都口氣不善起來,問道:“你們想如何?”
“拖出去杖……”魏薇搶白,卻被魏夫人眼明手快的私下掐一把,吃痛尖叫,讓後面的話沒說出口。
魏夫人本想說“也讓沈晏寧破相”的,可女兒開口便是要人命的賠償,太過惡毒,於她名聲有損。
再者若真是要了沈晏寧的命,只怕沈府不會善罷甘休,而此時她想說的話也不便再開口了。
魏夫人臉色緩了緩,道:“依皇后娘娘所言,薇兒先招惹了沈小姐,卻有不該,可薇兒也是一片好心,沈大小姐小小年紀出手如此狠毒,若不好好管教一番,長大以後定是禍害,不若娘娘做主,將她重責五十大板,罰她抄寫《女誡》《女訓》三百遍以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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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聽,便皺眉的皺眉,私語的私語,看法不一。
這罰抄《女誡》《女訓》倒是沒什麼,就是再多兩百遍也不會傷筋動骨,可這五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殘了,這跟拖出去杖斃一個意思呀,這兩母女真狠心!
可話說回來,人家好好一閨女,就爲了打抱不平,管了沈府的閒事,就被沈大小姐毀了容,女子容貌何其珍貴,這也等於是要了魏薇的命了,所以人家這麼要求也不算過分的。
沈老夫人更是陰沉着臉冷冷的盯着魏夫人,沈晏寧才十三歲,還是個身嬌肉貴的小女孩,別說五十大板,就是十板子都得屁股開花,雖說她們沈府不如魏國公府尊貴,可這仇是結定了!
皇后看着一干夫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再看沈唐氏陰沉的臉,頗爲爲難。
心中在猜度權衡沈將軍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以及設想着如果真隨了魏氏的心意,後續會有什麼樣的麻煩,又該如何處理。
這個沈晏寧真是個禍害!
皇后心中思量着,前兩天自己十分看重的祿王突然跑來自己跟前兒請旨賜婚,說的就是這個沈晏
寧。
一想到祿王當時那個激動以及決絕的態度,不由更加遲疑起來,雖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可若真把她打殘了,祿王又會如何?
就在衆人私下討論,皇后猶豫不定的時候,人羣中堪堪走出一人,站在沈晏寧身側,朝皇后行禮,溫柔開口道:“皇后娘娘,可否容妹妹說兩句。”
沈晏寧跪在地上垂着臉,看不到來人容貌,卻從來人垂至腳裸的披帛刺繡辨別出,此人正是那個不知名的餵魚公主。
皇后一看來人,眼前一亮,欣然笑道:“珊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身體不適,免了給太后老人家祝壽的嗎?”
衆人打量走出來嫺雅素淨的女子,有些貴婦人已經認出此人是誰——當今聖上最小的妹妹,雅玉公主。
雅玉公主在皇帝和太后心中份量頗重,尤其是在太后那兒,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說什麼是什麼。
可偏偏雅玉公主最是公正溫雅的人,即使如此得寵卻無半點驕氣傲氣,對上尊卑崇敬,對下溫和友愛,宮裡上上下下沒有不尊敬不相信她的,她開口說一句,抵得上別人說十句百句。
只是,她平素深居簡出,極少出現在衆人面前,就是皇后,也是去太后那兒請安時極少數的遇到過她幾次。
別說這種鶯鶯燕燕齊聚的賞花會,難得見到她,就是有意去求見她,都不一定能見着她本人。
這麼一個低調到近乎隱形的重要人物,此時要出來說兩句話,衆人除了驚訝更是好奇,她要說什麼,是幫襯魏氏還是沈氏?
雅玉公主頷首微笑,並不回答皇后的問題,只是溫溫柔柔開口說道:“其實剛纔在水榭裡,除了沈小姐、魏小姐和她的丫鬟玉屏,本宮和戚麼麼也在場的。”
衆人更加驚訝,譁然一片。
既然雅玉公主在場,可爲什麼剛纔魏小姐和沈小姐在對峙的時候,都沒有提到過她呢?
“那你說說事情究竟如何?”皇后也頗爲驚訝,心中疑惑之餘有些忐忑她會幫襯哪一邊。
雅玉公主淺笑道:“雖不知道魏小姐與沈小姐之間有何恩怨,但有一點我可以證明,魏小姐的丫鬟是她自己不慎失足落水的,魏小姐臉上的鞭傷,是她自己所傷。沈小姐雖然身懷武功,可也只是躲閃,並沒有出手相害,不僅我和戚麼麼可以證明,當時站在水榭之外的徐尚書之女、劉尚書之女、方大學士之孫女都可以證明,還請皇后娘娘明察,還沈小姐一個清白。”
雅玉公主一席話,猶如一滴水落入沸燙的油鍋中,一語驚起千層浪,衆人這次是毫不掩飾的表示震驚,同時也用眼神和行動表明對魏氏母女的鄙視和不恥。
平昌侯府老夫人和夫人臉色十分難看,心底卻長長嘆息,面上更是毫不掩飾的露出憂愁之色。
皇后擰着秀眉,立即讓人將雅玉公主所提到的三位千金小姐帶過來問話。
那三位千金小姐正是之前踢毽子差點傷到雅玉公主的那三人,剛纔就在人羣中將水榭裡的情況看個一清二楚,現在被雅玉公主點名出來作證。
且不說她們明白誰對誰錯,單就雅玉公主不追究她們三人衝撞公主的罪責這一條,她們也要幫着雅玉公主,證實雅玉公主說的話是真的,而不是反對她當衆打她的臉。
於是,事情水落石出,真相浮出水面。
魏薇不僅抽打自己毀了容還誣陷說是沈小姐所傷,更是得理不饒人的想要沈小姐的命,這纔是真正的毒婦!
魏氏母女眼見着衆人一邊倒的相信雅玉公主相信沈晏寧,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臉色煞白煞白的,魏薇更是驚恐的看着母親,低聲哀泣求助:“母親……”
魏夫人看着女兒神色以及臉上層層包裹的布條,心中絞痛難言。
可她此時是女兒的靠山支柱呀,她見形勢逆轉,反而冷靜下來,沉默片刻,尷尬道:“事情說清楚了就好了,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就此算了。薇兒這丫頭是個不懂事的,自己傷着自己,卻因爲替沈二小姐出氣,冤枉給沈大小姐,這……丫頭,還不趕緊給沈大小姐賠個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