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晏姝又在宮中惹事,平白招來魏國公夫人的嫉恨,若不是看在這兩母女是她真心疼寵多年的人,早就請家法,讓她們去跪佛堂了。如今只是口頭訓誡,也算是個警告,已是輕責。
可樊氏卻不是這麼想的。
等回到她住的芙蓉院,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她住的院子物件及擺設,基本可以說除了老夫人那裡,是府中最好的,其次也就是沈晏姝的芳菲園了。
沈晏姝、樊芙兩人進入繁花似錦的芙蓉院,本想着安慰母親順便商量商量重新奪回唐氏寵愛的事,卻看見母親在房裡大發雷霆,將丫鬟婆子都趕出院子,不由心底輕嘆母親沉不住氣。
樊氏打砸一通後,坐在牀前獨自生悶氣,想到心傷之處,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物件呆呆的看着,猶自嘆息。
聽見房門被打開,慌慌張張收起手中東西,正要破口大罵,就見女兒娉娉婷婷的走進來,後面跟着樊芙,那罵聲頓時卡在喉嚨裡罵也不是不罵憋得慌。
沈晏姝擡眼看到母親坐在牀前,張着嘴,手裡慌張的收着什麼東西,疑惑問道:“怎麼啦,娘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樊氏匆忙將手裡的紙收進袖袋,起身來迎:“不好好在房裡休息跑來這裡,是有要事?可有用過午膳?沒吃的話,我們仨一起吃一點,我去吩咐一聲。”
樊芙連忙說兩人已經吃過了,讓她不要忙,她們過來就是知道樊氏心裡不好受,來陪着說說話。
“娘,別忙了,女兒知道最近祖母對娘不好,就過來陪陪您,我們仨說說話就好。”沈晏姝吩咐外院的丫鬟進來收拾一番,再送來茶水點心就讓她們退下。
“娘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就好了,可如今你祖母重掌將軍府,娘這輩子想當上正經將軍夫人怕是無望了。”
樊氏心中氣惱鬱結,連着昨天過節都心情不好,望着女兒秀美的臉龐,心疼道:“倒是你呀,怎麼那麼不小心,惹出什麼禍事,讓你祖母當着衆人面罵你?”
沈晏姝
臉上一僵,說不出話來。
樊芙倒是沒什麼顧忌,便將前前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說了,期間更是添油加醋的給沈晏寧上不少眼藥。
樊氏聽得惱恨不已,就差像上次一樣拍桌子破口大罵了。
“姑母也別喪氣,如今老夫人只是一時糊塗,等過些時日,老夫人力不從心了,還不得靠着姑母打點府中上下麼。”樊芙嘴甜,挑好聽的安慰樊氏。
“且昨天宮中之事,真怪不得表妹,表妹不過就是在兩個貴女面前抱怨一句,是那魏薇聽見了,自己愛多管閒事跑去找沈晏寧麻煩的,老夫人也真是,竟怪到表妹頭上,不顧表妹臉面,當着大傢伙的面這麼訓斥,表妹以後在府裡只怕擡不起頭來,還有那個沈晏寧,你看她那假模假樣的,能得太后召見又不一定是好事,她卻得意的跟什麼似的,哼,我就是看不慣!”
樊芙與沈晏寧本就不對付,上次她落水生病,承了她的情,可後來她幫沈晏寧將那賬本放在樊氏的衣櫃裡,也算是還了她的人情,兩人互不相欠。
經過昨晚,她對沈晏寧又惱恨起來,覺得她沒安好心。
沈晏姝卻沉靜的撥了撥蓋碗裡的茶葉,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覺得沈晏寧的反應真的超出她以前所瞭解。
她昨天故意在性子潑辣又跟她關係特別要好的魏薇面前抱怨,她是知道會點武功的魏薇一定會去找沈晏寧麻煩的,她就是想要看到那兩人打起來,在皇后及衆位貴夫人面前失儀失態,出盡洋相。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沈晏寧竟然那麼沉得住氣,不僅沒有動手,還那麼巧合的讓雅玉公主幫了她的忙,獲得雅玉公主的喜愛,惹來太后也特別關注她,倒是得不償失!
不過,好在,她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沈晏姝沉吟許久,道:“表姐說得是,娘千萬別喪氣,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娘要奪回父親的寵愛,祖母畢竟年紀大了,只要父親願意寵愛娘,日子一長還怕不能心想事成麼。只要娘好了,還怕女兒在府裡受委屈?!”
樊氏心裡知道女兒說得對,可沈鈞在兒女情事上本就寡淡得很,她已經使盡了手段獲得他的喜愛和另眼相看,現如今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比不得原來年輕貌美的時候,想要他對她再多一些關注,只怕除了給他生個兒子,別無他法了。
不由嘆道:“你祖母慣是個貪財的勢利眼,只要是對將軍府有利的,她都會和顏善目,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怪我自己肚子不爭氣,娘只得你這麼一個女兒,不能替將軍府生下兒子,如今都這般年紀,想要再有訊息怕是不易。”
“姑母可一點都不老,芙兒經常羨慕姑母呢。”樊芙笑着奉承樊氏道:“樊芙自小皮膚就不好,又經年累月沒仔細保養,每每看着表妹白皙細嫩的皮膚就豔羨不已,表妹的容貌和皮膚都是遺傳姑母,姑母的自然也是細膩白嫩,芙兒恨不得回去重新投胎一次。”
“瞎說,哪有你說的細膩白嫩!”樊氏隻手撫上自己妝容精緻的臉蛋,嘴上扭捏不承認,心裡可美滋滋的,連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沈晏姝也十分清楚,對老夫人而言最喜歡的還是子嗣,在這將軍府霆哥兒雖是姨娘所生,可因着是男孩,便最得老夫人疼愛,她就算再努力討好,老夫人也就那樣。
看一眼親孃美豔的容貌保養得宜,跟着笑道:“娘,這也怨不得你,爹爹以往駐守邊城,一走便是三年五載,期間很難有機會在府中長留,這次若不是大娘過世,皇上開恩,不僅沒讓父親掛職丁憂,還讓他留守京都,不然哪裡會有這半年的天倫之享。只要孃親好好把握時機,還怕沒有將來麼。”
“沒羞沒臊的哪裡學來這些……”樊氏聽得女兒勸解,心裡說不出的欣慰和高興,卻也沒由來的被說中心事,女兒一直是個聰明懂事的,她才當心肝寶疼着,就指望着將來她能嫁得好。
沈晏姝見樊氏情緒轉好,繼續說道:“祖母一向都護着娘,就算霆哥兒得了祖母歡心,但她未必喜歡喬氏,到底娘纔是跟祖母攀着親,所以,若是娘能生得男孩,那娘這將軍夫人可是當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