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無彥一聽,立即呆了一呆,隨後急道:“主子,其實您上次去了墨龍回來之後,屬下就聽方彼他們說,說,說我們可能要有主母了。這次您去墨龍去了整整三個月,您也說我們要有主母……主子,這真的假的啊?我們的主母,難道真是小……”
話還沒說完,就見慕楚笑容一斂,有些惱羞成怒的擡頭看他:“我上次去墨龍,方彼他們居然就已經散播謠言了?”
奇了怪了,他上次去墨龍,除去來回花費的時間外,在墨龍也就呆了那一天而已。
僅僅就那一天的時間,方彼就看出他對冷然有那個心思了?
那他當時怎麼沒察覺出來他喜歡冷然?!
不對,如果他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看上冷然了,那他是什麼時候纔看上冷然的?
慕楚糾結的想着,手裡杯盞中的茶水都濺落到了身上還不自知。
面對着從未表露過這樣情緒的慕楚,趙無彥再次呆了一呆:“對,就上次您特意去墨龍,正好救下了小姐之後,最先被您派過去的方彼傳信回來,就特別私密的說,說小姐很有可能會成爲我們的主母。”
“……”
慕楚罕見的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那素來腦子裡缺根弦的方彼,居然還有着做八卦的潛質?
放下茶盞,他低頭看着染上了茶漬的衣襟,輕嘆一聲:“只是可惜,她到現在也只是把我當成救命恩人和師傅來看待,根本沒有對我產生我想要的那種心思啊。”
他想起之前還在醫谷的時候,他問過冷然兩次,說如果要娶她,她可會嫁。
冷然當時給的回答是,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她就嫁他。
現在想起來,冷然的回答雖然讓他覺得很是滿意,卻也覺得這樣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麼回答呢?
慕楚的目光不自覺地停滯在某處,那雙素來瀲灩璀璨宛如星空般的眸子,此刻竟是有着些許的茫然之色,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跟旁邊的趙無彥說話:“你家主子我從出生起就是錦衣玉食,身份高貴,這麼多年來,多少人去跟老頭兒提親,多少人又要往我府裡塞女人,老頭兒礙着我的性子,誰都沒答應。
所以這麼多年來,尤其是近幾年,我本來該像尋常男人那樣娶妻納妾的,可府裡面還是一直就只有那些丫鬟,能近得我身的也就紫汐一個。
我沒接觸過什麼女人,也不懂該怎樣去追,怎樣去討女人歡心。你還沒見過她,不過估計你也該聽方彼他們說了吧,她強勢自立到了極點,又冷又酷,手段也比男人還要狠辣。趙無彥,你說,這樣一個女人,你家主子我該怎麼把她追到手?讓她嫁我,她肯定會嫁,可是那樣不是我想要的啊,怎樣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當你們主母?”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段話,全然不顧趙無彥滿臉的驚愕。
趙無彥幾乎是以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將他家主子給從頭到尾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兇悍卻透着一股子憨厚的臉上,佈滿了懷疑之色。
這一看就是墮入了情網的毛頭小子,真的是他家的主子?
似乎也知道趙無彥不會回答自己,慕楚又嘆了口氣,反手枕在腦後,整個兒躺在了躺椅上,兀自神遊着。
半晌,他想起了什麼,問道:“墨龍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聞言,趙無彥立即出了庭院。
過了會兒,趙無彥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還未拆開的小信筒,恭恭敬敬遞了過去。
慕楚接過打開一看,頓時就笑開了。他甚至還很有心情的晃了晃躺椅,整個人優哉遊哉中又開始和趙無彥打趣:“就說你家主子我看上的女人不一般,趙無彥,你瞧瞧,我這纔剛回來,她那邊就已經把歃血盟給滅了,還打算四月四的時候宴請全體江湖人士。”
說着,他摸摸下巴:“嗯,這宴會可不一般,回頭你把府裡的好東西給挑一挑,裝個幾輛車,以醫谷醫聖的名頭給她送過去,賀詞就說徒兒開功立業,爲師甚感欣慰,故送上薄利一份,望徒兒不要嫌棄。”
趙無彥記下來後,轉頭就立即去準備了。
眯眼看着天穹之上的耀日,慕楚心情很好地起身來,走進身後的書房裡,親自磨墨,攤開來宣紙後,便是開始畫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眉如柳,眸如鳳,鼻如瓊,脣如丹。
一撇畫出半身冷凝,一勾描出半身媚骨。
這一筆是情,那一筆是意,合來便是從未有過的情意,皆盡被渲染在這副墨圖之中,洋洋灑灑的鋪了一紙。
許久之後,筆停畫成,慕楚垂眸看着自己這親手繪製的美人圖,那上面的絕色少女紅衣翩然,她的身後桃花紛紛飛雪飄飄,襯着那一個舞姿,是數不盡的絕代風華。他看着看着,輕輕的喟嘆了一聲。
“冷兒,乖徒兒。”
“這才分別多久,我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
時間飛逝,那順着九重江的江水漂流而下的花瓣,也逐漸的變少了,正是到了暮春,快要立夏了。
立夏一到,農曆的四月四也就到了。
天氣已經變得有些熱了,九重江上行駛的船隻卻是變得多了起來,有北上的,有南下的,目標卻全都是一個,天險十八峰,華夏閣的新總部。
“吳幫主,好久不見啊,看這樣子,你也是去天險十八峰的?”
“呵,是張門主!是啊,華夏閣冷爺羣宴江湖,怎麼着也得去湊個熱鬧啊。”
諸如此類對話,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船隻裡屢見不鮮。
很快,遠遠的便能看見那著名的天險十八峰了,無數條船隻開始靠岸,下了船,便見兩個少年男女候在前方,顯然是已等候多時的。
見到這麼多人前來赴宴,四人也不膽怯,大大方方的衝着衆人一拱手,朗聲道:“今日是我華夏閣初建門戶的大喜之日,冷爺說了,來者皆是客,但凡是來了我天險十八峰,不管用意如何,都當喝得冷爺一杯酒水。只是想來諸位客人也都聽說了,我天險十八峰處處機關,沒有我華夏閣之人的帶路,便是會身陷陣法之中,不易脫身。我華夏閣人雖不多,但也準備了足夠的人手,來帶領諸位進山。客人們,請。”
說完,四個少年男女俱是一擡手,作出邀請的姿勢。
聽了那一席話,不少人都是瞭然一笑,隨即便是在四人的指示下,開始向着天險十八峰內重最高峰進發。
但也有人悄悄私語:“你說這華夏閣是不是太狂妄了些,既然要弄個這麼大的宴會,請來這麼多人,我們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冷爺怎麼就只派來了四個小孩子接待我們進山?”
“這你就沒看出來了吧。”有人悄聲回道,“你沒仔細看這四個孩子嗎?面對我們這麼多人,不僅不面露怯色,反而還顯得遊刃有餘,肯定是有着足夠的能力能在某些人發難的時候化解開來;我們人這麼多,這四個孩子的聲音居然還能跟趴在你耳邊說話一樣,這絕對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另外,明知道這次宴會一開,絕對會給華夏閣帶來一些意料不到的難處,甚至是他們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機關陷阱也會被有心人給記下來破壞掉,可他們還是大開門戶,邀請我們進山。這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都可看出華夏閣的實力,那是比明面上還要厲害的,絕對不一般啊。”
聞言,一些心懷不滿的人立即打消了小看華夏閣的心思,個別的想要對華夏閣發難的人,也都是按捺不動了。
說得對啊,華夏閣敢這樣自大狂妄,還不是因爲有着足夠的資本?
敢在天機試煉開始之前的風口浪尖之時,開了這麼大一個宴會,華夏閣絕對是準備充足的。不然的話,他們敢搞這麼一出?
人們一時間都是心領神會,再不敢隨意的多言。
衆人隨着那四個少年的指示進山,一路上都是在不停的感嘆着,這山裡的機關陷阱也着實太多了些,不跟着華夏閣的人走,自己只要隨便走那麼兩步路,就能陷入一重接着一重的機關陣法裡,難以脫身。
即便走了不少的山路,還過了很長的鐵索橋,但也僅僅只是花了小半個時辰的工夫,最後兩個迎接他們的少年便道,已經到內重主峰了。
衆人立即擡頭看去。
但見這內重的主峰已然和以往不同了,建築通體都是以硃紅打底,飛檐爲飾,琉璃瓦,玉石階,建造得那叫個富麗堂皇,金碧輝煌,恢弘也大氣,端莊也華美。
正中央的是座極爲寬大的殿堂,遠遠望去,隱約可見其中已經擺好了宴席,有着輕緩的絲竹之音自其中流淌出來,極爲的悅耳動聽。
“冷爺已在內等候多時,諸位客人,請進。”
兩人話音剛剛落下,那殿堂中便是遙遙走出一人,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彩奪目,不可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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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各種不順,很火大,所以寫的少,過幾天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