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繁華昌盛。
走過熱鬧熙攘的街市,冷然隨意的觀看着四周圍的環境,無視路人因驚豔而駐足的目光,淡淡道:“常欒那小子的一手絕活,你學會了多少?”
聞言,落後她半步的宮炎面色有些鬱結:“爺,常欒那絕活可是練了十幾年的,我才學了兩個月,哪能學會多少。”
冷然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少年那妖孽美豔的面龐,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越發成熟而富有韻味了,連她這個看慣了美男的人,有時候也是會忍不住多欣賞幾眼。她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座酒樓,涼涼地打擊他:“不過就是殺人的一種手段而已,你非要將它看成是用毒的?常欒那絕活看起來很難,但如果是讓宮涼來學,別說兩個月,幾天時間她就能學會了,哪像你這麼笨。”
宮炎被打擊了,卻是不敢反駁自家主人的話。
他默默的心道,他知道自己笨,沒涼兒聰明。可是,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宮炎鬱悶的垂着腦袋跟着往前走。
似乎是感受到身後的低氣壓,冷然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語氣也是淡淡:“宮炎,你知道爲什麼你會成爲副閣主麼?”
“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因爲你有韌性。”冷然停下來,側頭看他,當初那個極爲狼狽的少年,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頭狼,一頭有韌性的狼。而我需要的,就是一個狼一樣的手下,所以,不管你有多笨,多蠢,我都會盡己所能的調教你,直到你能讓我滿意爲止。”
聽了這話,宮炎頓時眸子一亮,頗爲受寵若驚的看着她:“爺,您說的……是真的?”
冷然登時就翻了個白眼給他,懶得再理他,擡腳又繼續走。
得到這麼個不是回答的回答,宮炎暗自一笑,急忙也是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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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說得對。
他是不聰明,不厲害,但他有一股子韌性。當初他那麼弱小,都能和宮長轍撕咬,如今他已經是一名殺手,是堂堂華夏閣的副閣主之一,不就是靠着自己的那韌性嗎?
他這人沒什麼好值得炫耀的,唯一能被爺誇讚的,也就是他的韌性了。
連爺都說因爲他的韌性纔看中了他,他何苦還要拿自己去和聰穎的涼兒比?他和涼兒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
想到這裡,宮炎也不再去糾結了,緊跟着冷然走向一家看起來極爲富麗堂皇的酒樓。
剛走到酒樓前,還沒進去,就被守在門口的人給攔住了:“這位公子,這座酒樓已經被我們包下來了,想要進入,是要出示請柬的。請問您是否收到了請柬?”
冷然沒說話,身後的宮炎立即上前來遞上那封大金描紅的豪華請柬。
攔在門口的武士接過來看了看,立即俯身行禮:“原來是華夏閣的冷爺和宮炎副閣主到了,快請進,有不少人已經到了。”說着,還偷偷的用眼角瞄她,暗歎果然如同傳言之中所說的一樣,冷爺是位天下少有的美人兒。
冷然淡淡應了一聲,舉步就進了酒樓。
目光所及之處,酒樓內處處披金戴銀,裝潢得很是金貴奢華。見冷然兩人進來,有人過來引路,邊朝着樓上的客房走,邊介紹道:“冷爺,您來得不算早,怕是還並不清楚目前的情況,容小的給您說一說可好?”
“說吧。”
“是,冷爺。這次聚會是京城的三大幫做東,意在天機樓發出邀請之前,能夠籠統的看一下咱們墨龍除了皇室之外,江湖上能夠排得上名次的各大勢力的實力。聚會主要是商討和天機試煉有關的東西,選舉出最有希望能收到天機樓邀請的勢力……”
引路的人侃侃而談,已經領着人到了二樓樓梯的拐角處,準備往三樓走去。
卻在這時,迎面從三樓下來一波人,個個都是人高馬大,孔武有力,裸露着的一隻手臂上,還有着青色的奇特紋身,一看就不是好欺負的。
“這就是京城三大幫之一,青幫的人。”引路人低聲說着,朝着青幫的這波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就率先讓在了一旁。
冷然也是很自然的就讓開來,在聚會結束之前,她不打算惹什麼麻煩。
畢竟這裡是京城,她此次前來參加聚會,也沒帶什麼人,就她和宮炎兩個,勢單力薄,還是不要惹上什麼腥臊纔好。
可她不想惹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惹上她,更何況她如今名聲顯赫,又是有望成爲繼天機樓、醫谷、狼族之後,未來的第四巨頭。
這明擺着再過段時間,天機樓發佈邀請的時候,鐵定會邀請到她的華夏閣。對這麼個潛力巨大、分走了墨龍道上一杯羹的勢力,誰不想還在華夏閣初期的時候,好好的打壓打壓?
當下,就見青幫爲首的一人,在路過了冷然身邊的時候,身體一歪,就要撞上冷然的肩膀。
見狀,他身後的幾人也都是停下了,個個臉上揚起了嘲諷鄙夷的笑,更有甚者已經摸上了挎在腰間的兵器,準備接下來好好的教訓一下這華夏閣的人。
就算這冷爺長得再漂亮,再是絕代美女又怎樣?區區一個纔剛發展起來的勢力,就敢分走天機樓的邀請,是不是太看不起他們京城三大幫了?
要知道,往屆的天機試煉裡,墨龍地界上能夠得到天機樓邀請的,除去皇室和醫谷,也就是他們三大幫了!
如今一個小小的殺手勢力就想取代他們的地位,莫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眼看着就要撞在冷然身上,青幫這波人笑得殘忍而又血腥。
察覺到這青幫的意圖,冷然眸中暗光一閃,腳下一滑,身子一側,就站到了另一邊,躲開了那人的撞擊。
見冷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躲開了來,青幫那人眼底有着狠辣之色浮現,當即居然是猛一轉頭,“砰”的一聲就撞在了樓梯的欄杆上,隨後就見那欄杆居然被他給撞斷了,他整個人嚎啕大叫的砸落到下面的酒樓大堂裡。
整個酒樓裡立時安靜了下來。
不管是正在大堂裡坐着的,就連樓上客房裡的人,也都是出來去看,這聚會還沒開始,是誰能在這裡挑事?
當看到發起衝突的,一方是京城地頭蛇三大棒的青幫,一方乃是新晉崛起的新興勢力華夏閣,圍觀看戲的衆人立即覺得有趣了。
能前來參加聚會的都是精明到了極點的人,誰看不出這是青幫故意惹事的?
不知道那冷爺會怎樣接招了。
衆人津津有味的看着,等待着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爺。”宮炎皺眉,看向面容漸漸變冷的冷然,“爺,怎麼辦?”
冷然沒說話,她對面的青幫之人已經面色變得猙獰了起來,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氣勢,緩緩將她和宮炎給圍了起來。
“這,這……”
先前爲冷然引路的人嚇呆了,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看青幫這架勢,顯然他們故意找茬,是不會輕易善了的了,當下背後就激出了一身冷汗,忙低頭哈腰的試圖勸解:“幾位,這聚會都要開始了,這時候鬧起來可不合適啊,要不……”
“滾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青幫的一人給揪住衣領,扔小雞一樣把他給扔了下去。
大堂裡再度響起轟隆落地的聲音。
看戲的衆人感到更加有意思了。
青幫能位列京城三大幫之一,可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估摸着這次不給華夏閣的冷爺長點記性,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了。
隨手就扔飛了人,青幫那幾人蒲扇般大的手掌握成拳頭,“咯吱咯吱”的響。看着被圍起來的冷然兩人,他們嗤嗤的就笑了起來:“怎麼?把我們青幫的人給打得半死不活,你們還想要什麼事兒都沒有?也不看看這裡是哪,這可不是你們那天險十八峰,一羣剛斷了奶的小畜生也想跟我們青幫比?大白天做夢吧,趕緊醒醒吧,這裡可不是你們華夏閣能撒野的地方!”
話音落下,就聽酒樓裡有着其他聲音附和道:“比喻得真像啊!可不就是一羣剛斷奶的小傢伙,以爲自己能爬了,就想要學人家跑了?別自己摔個半死還沒反應!”
“哈哈,人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你算是強龍嗎?最多一條蚯蚓罷了,還是回你的天險十八峰好好拱地把!”
衆人皆是鬨笑着,看好戲一樣起鬨着,說的話難聽侮辱至極。
冷然依舊是不說話,但離她最近的宮炎卻是感受到,有着一股極度的冷酷廝殺的氣息從她身上緩緩蔓延出來,他悄悄看了一眼,就見他們冷爺的眸子裡已經是罩上了一層寒霜,有着鐵鏽的味道,隱隱從她身上傳開來。
那是殺了無數人,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殺手,纔會擁有的一種血一般的味道。
“原本我還在想着,這次來京城,指不得要好好拜訪一下京城的三大幫,沒想到這初見青幫,貴幫就送了我這麼一份大禮,真是讓我意外。”冷然終於是開口,語速低沉而緩慢,泛着冰冷而血腥的意味,讓得整個酒樓裡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麼大的禮,我冷爺又是個懂得禮數的人,他日得了閒,定親自回贈禮物。”
說完,但見她單手一揮,速度快到竟是讓人感到是幻覺一般,不知道她是做了什麼。
等她手迴歸了原處,衆人定睛一看,就是駭然的發覺,那圍着她兩人的青幫之人,個個都是保持着先前的表情神態,卻是有着細密的血線,從他們的脖頸處流淌而下,一顆顆頭顱悄然的順着血液滑落下來,“砰砰”滾落下了樓梯,濺起滿地的血色。
酒樓裡霎時間什麼聲音都停下來了,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怔怔地定格在那些斷頭之上。
斷口處整齊平滑,而且全都是一條直線,可見只有非常鋒銳的武器,配上極爲高超的身手,方纔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狼王匕!一定是狼王匕!”有人認出來,低呼出聲。
似乎是被這一聲給喊回了神,衆人立時都是驚駭而詫異的看向冷然。
不過是青幫想要給她的華夏閣一點教訓而已,她居然就,就這般殘忍,直接給一個個都削去了腦袋,連命都不給留一條?
直到這個時候,親眼目睹了冷然的殺人手段,衆人方纔真正的察覺到,冷然能在這麼小的年齡,以極短的時間就建起華夏閣,覆滅歃血盟,坐擁天險十八峰,被道上的人奉爲第一殺手,這些名頭,沒有一個是虛的。
她有這個本事!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其中有着不少是對我華夏閣頗有微詞的。”
冷然緩緩環視了一圈酒樓,觸及到她目光的人,立時都是被駭得大氣都不敢出,皆因那目光太過的冷酷嗜血。
“不過,我華夏閣只是一方殺手勢力而已,並不想要去插手些什麼,我們做的只是殺手生意罷了。誰想要和我華夏閣對着幹,我冷爺全都接下,絕不會有什麼怨言。只是,要先提醒諸位的是,我華夏閣裡都是用毒的和殺人的,那些幫派的正面火拼,我們是不會的,所以,敢和我華夏閣宣戰,就要提前做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死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屍體留下的準備。我言盡於此,這三大幫打頭的聚會,不參加也罷,宮炎,走。”
說完,她寬大的袖袍一揮,一股氣流就憑空而起,那仍像是先前一樣矗立在周圍的無頭屍體立即就都倒下了,她面不改色的踩着走過,衣襬上沾了點鮮血,越發顯得她一身的紅衣赤色妖豔。
宮炎緊隨在她身後,在衆多驚異目光的注視之下,下了樓,眼看就要出了酒樓。
卻在這時,宮炎驀然回首,冷冷一笑:“今日青幫這般對我們冷爺,看來京城三大幫肚量着實不大。他日我華夏閣試刀京城,定拿青幫做先鋒。諸位,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