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他們離開之後,秦雲宵和秦嚦兩個人走了過來,秦嚦吩咐着秦墨追着項菲儀出去,雖然未避能夠跟得上項菲儀的腳步,但是也指不定能夠在街上碰到項菲儀,唯恐她心情不好會出什麼事,在這洛陽,秦墨畢竟要比較熟悉,有什麼事情趕上了,也能夠保她不受欺負。
“大哥,二哥……”看着走近的秦雲宵和秦嚦,喚了一聲大哥,二哥,秦然素便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只餘下一聲聲的嚶嚶抽泣。
“好了好了,你也別擔心了,飛兒不會一走不回來的,她說了回來,待會兒便會回來的。”秦雲宵看着眼前這個自小便疼愛的妹妹傷心成這個樣子,心中雖然也惱她當初的不告而別,但是此刻卻更多的是心疼。
他自是知道自家的妹妹並不是什麼心狠之人,她也心疼她的骨肉,雖然那時候她可能不夠成熟,喜歡順着自已的想法,沒有顧及到那麼多,但是他可以肯定,這麼多年,她的心裡肯定也沒有放下過飛兒的。
不過,如今的飛兒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飛兒,經歷過那麼多,她有她自已的想法,她有她自已的主見,如果她無法原諒秦然素,那他們,也恐怕是無法的吧。
“大哥,二哥,飛兒這些年,過得可好?”看着秦然素傷心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在那裡哭,北漠幽儲心中也不是滋味,看着秦雲宵和秦嚦,出聲問道。
一聲大哥,二哥,引得秦雲宵和秦嚦將目光轉移到了北漠幽儲的身上。
對於這個男人,他們比之他們的父母,要多見過很多次面的,還是少女時期時,自家妹妹對他的傾心,到最後快要談及婚嫁之時,他的不告而別,她的賭氣婚嫁,這期中,他們這兩位哥哥,也是爲他們牽引過不少次數。
說起來,那一件件的事情之所以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他們兩個,似乎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聽了北漠幽儲的問話,秦雲宵轉過頭看了一眼秦嚦,最後無聲的沉默。
“二哥,還望你告訴我們,這些年,素兒雖然去了北漠找我,跟我在一起,雖然我們有了秦飛,但是飛兒心中一直未曾放下過飛兒……”
“那你呢?”北漠幽儲這一句話一出口,秦雲宵便忍不住厲聲質問了一句:“雖然爹孃不知道,但是飛兒是誰的孩子,我和大哥可是清清楚楚,你身爲飛兒的父親,可曾也擔心過她,可曾也知道,在鳳嘯,還有這麼一個未曾見面過的女兒?!”
縱然他男兒血骨,但是對於自已的骨肉,卻也是鐵骨柔情。
他也曾在夜裡想過,念過他遠在天邊的女兒,他也能無數次的憂過慮過,如果有一天見面,他的女兒會不會認他,會不會仇視他。
可是當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心裡所想的,所關心的,所擔心的,只不過是急於想知道的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而再無其他。
“哎,罷了,你們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們。”聽了北漠幽儲頗爲無奈意味深長的話,秦雲宵長嘆一聲,也只是搖搖頭,不再隱瞞。
既然他們想知道,那他便告訴他們,只不過事後他們是悔,是懊,是痛還是如何,那就只是他們的事了。
“你們坐到這邊來吧,小傢伙,你還傻愣在哪裡幹什麼?看你孃親這般傷心,還不趕快去扶着她坐下?”秦嚦招呼着北漠幽儲他們坐下,回過頭,看着還愣愣的站在那裡的北漠秦飛,看着那小傢伙因爲項菲儀的離開而神色黯淡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
聽了秦嚦的喚聲,小傢伙終於擡起頭,看着秦然素一張臉上滿是淚痕,連忙小跑着跑到秦然素身邊,懂事的握住秦然素的手,一聲不吭的將她扶着讓她坐到椅子上。
“三年前,你賭氣離開,留下三歲的飛兒跟在項國明身邊,那時候,我們也以爲飛兒憑藉嫡女的身份,又有着我們將軍府在她背後,爲她撐腰,她會過得很好,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項國明氣你拋夫棄子,恨你紅杏出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途上……”
“府裡的大小事務便交給了他府中的妾室管理,先前,飛兒因爲被我們時常接着過往將軍府,倒也相安無事,可是後來,也不知道因何,過年過節,平常時日娘想飛兒了,派人去接飛兒時,飛兒卻拒絕過來,這一過,便是十多年,直至飛兒被項國明送進皇宮,成爲天下人嘲笑諷刺的無鹽皇后,直至三年前,孃親七十大壽……”
秦雲宵在那裡細細的將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秦然素,包括她在丞相府中所受的苦,如何進的皇宮,進宮之後又是過着哪樣的生活,如何的轉變,小小年紀的她又遭受了哪些不爲人知的苦楚,甚至是那人人只道醜陋的身體裡隱含的致命巨毒。
他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明查細訪到的,每一樣每一樣,他都細細的說與了秦然素聽,看着鐵血的男兒眼中含淚,看着以往隨心所欲,自顧自已,拋下了項菲儀的秦然素哭得撕心裂肺,悔不當初,秦雲宵心中也是酸澀異常。
“飛兒沒有與我們說他在丞相府裡有沒有受苦,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在丞相府的日子,定不好過,要是好過的話,也定然不會自幼便協帶那樣的巨毒,直至進了皇宮,才發現……”
“飛兒,我的飛兒,是孃親對不起你……”被北漠幽儲擁在懷中,秦然素已經哭得不能自已,她喃喃的念着,悔着,痛着。
秦雲宵所說的每一件每一件事情,聽在她的耳朵裡,雖然已經過去,卻好似一把把磨得鋒利異常的鋼刀,一下一下的捅進她的心窩,像是生怕她不夠痛似的,一下一下的攪動着,幾乎要讓她的心臟停止跳動。
而另一邊,喧鬧的街市上。
項菲儀獨自一人,不顧街道上那些人朝她投來的打量的目光,不顧那些人的指指點點,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走着,眼晴注視着前方,可是卻是無神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
酒樓之上,一襲白衣,銀色的鬼面遮面,身邊跟着一個同樣戴着面具的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握着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已微涼,他卻無心飲下。
在項菲儀一腳邁入他的視線的時候,他的目光便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自問不是好色的人,也自問不是那麼容易移情別戀的人,更自問,那個一聲不吭離開的臭女人在他心中還有很重的分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第一眼看到那個一身白衣,不急不緩的走着,卻明顯的是在恍神的女人的時候,他的目光卻無法移開。
“尊主,需要把那位姑娘請上來嗎?”一邊站在夜身邊的魑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落在樓下的女子身上,低聲問着。
“不需要,你不是她的對手。”被魑的聲音喚回神,夜就着手中舉着的茶杯飲了一小口,許是杯中的茶冷卻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不過是淺淺一口,便被他放置一邊。
然而就因爲夜這一句話,原本還只是疑惑着自家主子什麼時候竟然會看其他女人看得出神的魑這下子便垂下眼簾多看了樓下街道上的項菲儀一眼。
他不是她的對手?
他堂堂魑魅宮的魑魅魍魎四大護法之首,天下之間對傷得了他的人一隻手便可以數得過來,除了自家武功深不可測的主子,便只有北漠國的王爺北漠幽儲,再就是鳳嘯國的將國秦嚦,可如今,他家主子竟然跟他說,眼前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他竟然不是她的對手?
是自家主子看走了眼?還是她真的深藏不露,有那般厲害?
魑想着想着,一雙眼睛盯在樓下的項菲儀心上,心中反倒起了幾分躍躍欲試的念頭,他的敵手少有,能跟他對打的都已經交過手,如今出來這麼一個他沒有交過手的,他怎麼能不心癢癢?
“你若是與她對打,輸了,便自已去領暗格中的任務吧。”看着一邊的魑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面具下的脣淺淺勾起,一言落下。
“是!”聽了夜的話,魑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在他優雅的擡手,倒掉那杯冷卻掉的茶時,魑飛身而起,茶水落地,魑的身子便穩穩的落在了項菲儀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而項菲儀雖然是在想事情,有些恍神,但那也並不代表,她的警惕性和敏銳度也跟着休息去了,在魑攔在她面前的同時,她異是停住了步子,收斂了心神,冷眼看着眼前這個截着烈焰面具的人。
“不知閣下攔去本姑娘的路,是何意思?”
清冷的聲音,並未透有半絲被人攔住而害怕的慌亂,神色淡定,也並非是故做冷靜,眼神冷冽,隱隱透着戾氣。
不錯,確實不是一般的閨房女子。
魑一雙眼睛快速的在項菲儀身上掃了一眼,心中頓時對項菲儀做出了相應的評價,項菲儀越是如他先前所想的不同,越是與自家主子所說的一樣,魑的心裡就越加的興奮,手裡握着的長斂也下意識的被他收緊。
看了項菲儀一眼,魑不言不語,二話不說提劍便直接動手。
在那劍迎面而來的那一瞬間,項菲儀周身的氣勢瞬間變幻,冷冷的看着眼前閃着寒光的劍,微微側身,素淨的玉手兩指伸直,在那長劍直劈向她的時候,穩穩的夾住了迎面而來的長劍,縱身一躍,另一藏有小蟲的手腕素手一展,小蟲默契十足的飛身而出,二話不說便直擊那人的大動脈。
砰……
就在小蟲快要得手的時候,橫空而來的一個茶杯直接堵住了小蟲的嘴,把它打得飛到一邊,摔落到地上,天色瞬間就黑了,那滿頭的星星圍繞着它轉得那叫一個歡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