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該死,本宮不過是讓他們償命而已。”她語氣陰惻,絲毫不以爲意,然而,她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的盯着那拿着刀架在碧落和祿德正脖子上的那幾個侍衛,生生的把那兩個挾持着人的侍衛盯得心底發毛。
“那麼,朕就讓他們償命好了……”說着,赫連炫便欲一聲令下讓人將碧落和祿德正他們就地處訣。
“赫連炫,如果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北漠炙雪在這裡發誓,定要顛覆你鳳嘯帝國,讓你鳳嘯國百姓嚐嚐什麼叫水深火熱,讓你鳳嘯皇國如數陪葬!”北漠炙雪咬着牙,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字一句都透着狠勁,聽在人耳朵裡,生生刺得人的耳朵發麻。
那望着赫連炫的眼裡,那一遍戾色,更是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在千軍萬馬撕殺而過的戰場上浴血重生後的厲鬼,渾身的煞氣。
“既是如此,那朕就該睜大眼睛好好看着,炙雪郡主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聽了北漠炙雪的話,赫連炫不過是稍稍停頓,一雙眼睛盯着北漠炙雪看了許久,那雙深邃幽黑的眼裡泛起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最終,那薄薄的脣瓣輕啓,吐出來的話語,是不輸於北漠炙雪的冰冷。
“既然鳳嘯皇這麼想要殺人,那麼,就順帶着讓太后娘娘也一同去地府閻王爺那裡報道吧……”
就在那刀快要落下,碧落和祿德正的脖子上已經浮現出了一道血痕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一抹墨綠飄至,只見追隨北漠炙雪而來的赫連夜一手抓着東方太后。
“皇上,快救救哀家,皇上……”以往都是一派威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好似誰都不放在眼裡一般模樣的太后如今卻是嚇得連站都差點站不穩,雙腳一落地,一眼看到赫連炫,一張口便是不顧一切的讓赫連炫救她。
那頭上的珠衩早就已經七倒八歪,那一身雍容華貴的宮裝也早就已經皺皺巴巴,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明顯的是受了一頓打,那模樣,哪裡還是昔日風光無限,威言無限的太后娘娘,卻只不過是一個可憐巴巴,生怕丟了性命的老婦而已。
“你是何人,竟敢挾持太后!”眼看着竟然有人挾持着太后過來,赫連炫的臉色算是徹徹底底的黑了,一臉的陰沉,那渾身的怒氣也是在片刻散發出來。
“不過是區區太后,就算是平了你鳳嘯皇國又如何?”赫連夜語氣淡淡,那輕挑的尾音,帶着不屑天下的傲氣。
“好大的口氣,還不趕快放了太后!”赫連炫怒極,一手卷過一旁侍衛手中的劍,橫刀一刀,便是直接將刺向了祿德正的大腿,一腳踢向他,讓其跪地在上,手上的刀更是緊貼在她的脖子上!
“啊……”祿德正吃痛的一聲痛呼。
北漠炙雪看在眼裡,眸孔緊縮,不待赫連夜動手,手中的銀針便飛快的射入那太后的膝骨,只聽砰的一聲,原本站着的太后就那樣直直的跪了下來,接着,便是一聲聲痛苦的喊叫。
赫連炫臉色陰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漠炙雪,他沒想到北漠炙雪竟然真的如此大膽,竟然真的毫不顧及,竟然真的敢!
握着刀柄的手,不知道是因爲太過大力,還是因爲太過氣憤而在顫抖着,赫連炫只感覺自已那全身的火氣都已經直直的衝灌到了他的頭頂。
最後是壓仰着一腔的憤怒,狠狠的將手中的刀甩在地上,咣噹作響。
“滾!”
聞言,面具下的臉勾脣一笑,好似在慶祝着他的勝利一般:“看來這太后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在鳳嘯皇這裡,還是比較有用的。”轉而朝一邊的魅他們道:“去把人接過來。”
“是。”
眼看着魅他們走了過來,那兩個侍衛也不再多言,收起了手中的刀,往後退了一步。
魅扶起祿德正,而魑卻是去扶起了碧落。
碧落和祿德正兩個人從頭至尾的都是咬着牙一聲未吭,而祿德正是被赫連炫那一力壓得,被魑扶着好半響,纔是能夠掙扎着起來。
赫連夜早就已經摟住了北漠炙雪的腰身,或許是對北漠炙雪這樣一個人毫無任何準備闖進皇宮,或許是因爲北漠炙雪剛剛說過的話又當成了耳邊風,說好了要好好的愛惜自已,卻是又將自已弄得這樣渾身的傷,又或許是因爲從北漠炙雪離開洛陽的那一天就一直緊繃的神經,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落了地,赫連夜沉着一張臉,摟着北漠炙雪的腰身,那手臂的力道緊得幾乎是要生生的把北漠炙雪的腰摟斷一般。
北漠炙雪吃痛,卻是一聲未吭。
那方,赫連炫身邊的所有侍衛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而赫連夜那裡,在解救出祿德正和碧落之後,一腳將太后踢開,摟着北漠炙雪,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消失了人影。
被赫連夜那麼一踢,太后雖然是整個人狼狽的趴在地上,但是總歸是撿了一條命,而那些圍在冷宮牆內的侍衛們眼看着北漠炙雪他們逃走了,一個個的拿起手中的刀就欲追上去。
外圍的弓箭手已經拉開了弓,瞄準了北漠炙雪他們,做好了準備。
“都給朕住手!”卻是在他們欲發射之時,赫連炫沉怒的聲音響起,卻是阻制了他們。
“皇上,這是最好的時機啊皇上。”一旁的侍衛頭領聞聲,一臉不可置信。
他們那方只有不過區區五個人,其中三個還一人拖了一個,若是他們這個時候追上去,那麼他們必定無法逃出生天。
“你以爲他們當真無備而來麼?”聞言,赫連炫冷眼一掃,那壓仰的怒氣終於爆發。
冷冽的眼眸看向一邊的太后,太后似是也察覺到了自已此時此刻的失儀,連忙站起身,板着臉故意裝出一副甚是威嚴的樣子,呵斥着一邊的侍衛:“你們還不趕緊去追,把那個挾制哀家的賊人給哀家捉拿回來。”
“這……”那些侍衛聞言,轉過頭看了赫連炫一眼,又看了一眼太后。
這一個說不要去追,一個呵令去追,那他們,到底是追,還是不追?
“把太后給朕送回永和宮,好生休養!”赫連炫不予理會,一聲冷呵出聲,隨即一臉憤怒的甩袖離開。
“皇上,皇上……”太后聞言,一臉震驚,試圖着甩開一邊的那兩個侍衛的手,大聲的喊着赫連炫,可是赫連炫卻像是聞所未聞一般,頭也不回的離開。
“太后娘娘,請您回宮……”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還不趕快放開哀家!”太后心中有氣,看着赫連炫不理會自已,現如今這侍衛也是隻聽衆赫連炫的命令,一聲呵斥,拿出太后的威言,一把用力的甩開那兩個抓着她,像是防什麼似的防止她逃跑的侍衛的手。
“尊主,鳳嘯皇並沒有派人跟過來。”
“即是如此,那我們便先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休息一下吧。”聞言,赫連炫回過頭看了北漠炙雪一眼,見她一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倚着樹站在那裡,那身上那一身被血染紅了的白衣刺激着赫連夜的神經,他心裡頭有氣,卻是發不得,眼裡有怒,有火,卻是得隱忍着,最終,也只不過是化成了濃濃的心疼,化成了滿眼的無奈。
她不懂得去怎麼心疼她自已,愛惜她自已,那麼就只能夠由他去守護她了。
“是。”魍聞言,恭聲應是,無意之間的一個回頭,看到北漠炙雪臉上的神情,看着她那毫無血色的臉,見着她那一身血衣,縱然是他,也不僅是要倒吸一口涼氣。
他以前跟在尊主身邊的時候,只覺得他家尊主狠起來,瘋起來,兇起來的時候就是個瘋子,就是頭野獸,現在看來,還真是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他家尊主能夠找到北漠炙雪,他們兩個人能夠看得上眼,還真的是瞑瞑之中的註定,因爲這兩個人瘋起來都是不要命的。
“不,我們不走。”
就在赫連夜吩咐着,要帶着碧落他們去別的地方先休息一會兒,起碼將北漠炙雪和祿德正兩個人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再趕路之時,碧落和祿德正他們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不願意再跟赫連夜他們一起離開。
“怎麼了?”聞聲,赫連夜親自跑過去,尋問着情況。
“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不過,我們不能隨你們一起離開。”碧落見着赫連夜走過來,恭敬的向他道了謝,卻是態度堅決的說着,不願意離開。
“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你們是打算還回皇宮,或者是自已有其他打算?”話說完,不待碧落他們開口回答,赫連夜又接着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們現在這個時候還返回皇宮的話,且不說你們進不進得去皇宮,單就是在進去之後,赫連炫還會不會留你們,而且,這裡距離鳳嘯皇宮已將近有百餘里地,他的腿又受了傷,你們不跟着我們離開,只怕是會活生生的餓死在那回宮的路上。”
“可是……”一旁的祿德正猶豫。
“但是如果我們走了,到時候皇后娘娘回來了,找不到我們,她肯定會着急的。”
身處冷宮,原本因爲琴容被人打死之後,碧落和祿德正就越發的出去得少,近兩天祿德正受了傷,碧落又在宮中照看,當下是越發得出去得少了,所以對於莫名奇妙的被赫連炫帶進來的人馬挾制,又是莫名奇妙的被救着出了皇宮,碧落和祿德正兩個人都還完全不知道,那一身戾氣,渾身是血的女子,就是他們日盼夜盼,日,日盼望歸來的皇后娘娘。
碧落的話一出,好像整個森林之中忽的就那樣安靜了下來,原本閉着目倚在樹幹邊上,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北漠炙雪聽聞,身子一顫,眼角不自覺的潮溼。
多年未曾感受到眼淚,此刻,卻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