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愛妃就多吃些。”皇上笑的開懷,又轉頭去看項菲儀。見項菲儀舉着筷子,碗裡也沒有,他夾了一筷子冬筍過去:“菲儀也吃呀,做什麼就只看着我們。朕知道你最喜歡吃筍了。”
“謝謝皇上。”項菲儀點點頭,埋頭安靜的吃自己碗裡的菜。
用過膳,姬貴妃還想留在逸景天。皇上卻以還要批閱奏摺爲由,讓姬貴妃回去。
姬貴妃一臉溫婉的道了別,回去來儀宮。
剛進來儀宮,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個徹底。
她尖叫一聲,隨手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往地上砸。
錦屏嚇了一跳,瞥了眼戰戰兢兢圍在身周動也不敢動的奴才們,很有種逃走的衝動。
昨日姬貴妃聽說項菲儀又回宮之後,就發了一通火。本以爲她今日見着了皇上,心情應該會好一些纔是。
錦屏雖然隨着她一起去的逸景天,但是一直在宮外呆着,後來又見姬貴妃笑眯眯的走出宮,還以爲她心情甚好。卻不料纔剛回來儀宮,這位陰晴不定的娘娘就變了臉。
“娘……娘娘。”錦屏喚到。
“娘娘娘,誰是你娘!廢物,一個稱呼都喊不好,我特意從家裡把你帶進宮,到底有什麼用!”姬貴妃又踢了一腳腳下的瓷器碎片,回頭瞪着錦屏。她雙眼泛紅,牢牢盯着錦屏的臉龐,猶如毒蛇一般滲人的慌。
“奴婢……奴婢知錯了。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錦屏立刻跪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下還有瓷瓶摔爛的小碎渣。細小的瓷塊劃破衣裙扎進了肉裡,鑽心的疼。錦屏卻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忍着痛低頭認錯。
“不敢?你們這些賤奴,還有什麼不敢的。表面上一個個都卑躬屈膝,背地裡早不知曉把本宮罵成了什麼模樣。真以爲本宮不知道呢?哼!”
“奴婢……奴婢沒有啊。”錦屏滿臉惶恐,擡頭看姬貴妃:“奴婢從小跟着娘娘,從來不敢有對娘娘不敬的念頭,娘娘明鑑啊。”
“你有沒有本宮怎麼知道。本宮又沒有讀心的本事。反正本宮知曉,你們這些奴才們心裡,早就恨不得將本宮抽筋剝骨恨了個透徹。”姬貴妃嘴上說着,視線冷淡的掃過周圍每一個人。
“娘娘明察。”紛雜的聲音響起,所有奴才都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運氣好些的也只是跪着,低頭瑟瑟發抖。運氣不好的,離着姬貴妃比較近,腳下正巧有些瓷瓶碎渣,跪在地上的時候就扎進了肉裡,疼的面色發白還不敢痛呼出聲。
“明察?哈,你們不都是善於明裡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們。賤奴還有什麼不敢做的,背地裡說三道四算的了什麼東西,你們這一個個賤婢,瞧瞧自己的臉,哪一個不是盼着何時被皇上瞧上了能夠爬上龍牀。”
姬貴妃說着,又抓過一個花瓶扔在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肆意飛散,有的砸在了奴才的身上,有的滑過奴才的臉,留下一小道血痕。衆人也只能抿着脣,一聲都不敢出。
“呵,怎麼不說話了?都啞巴了?不說求本宮明察了?本宮就知道,你們一個個下賤胚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就你們這下人樣,還敢跟本宮爭。你們自己是什麼東西,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也不想想你們有沒有當鳳凰的命!”
說罷,她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奴才們,最終把視線落在了錦屏身上。她走過去,半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錦屏的下顎,將她的臉擡起來和自己對視。
“這些奴才裡面,也就是錦屏你長的最好看了。”說罷,輕笑了一聲。
錦屏瞪大眼驚恐的看着姬貴妃:“娘娘,奴婢沒有!奴婢真的一點兒非分之想也沒有。奴婢從小跟在娘娘身邊,奴婢只希望把娘娘伺候的好好的,讓娘娘過的開心。”
“你不斷的提起從小跟在本宮身邊,是想要利用這些情分讓本宮顧忌不捨得動你麼?只希望把本宮伺候的好好的?讓本宮過的開心?”語氣裡是淡淡的疑問,帶着嘲諷的笑意。
“是的。奴婢的願望就是讓娘娘開心。”已經快嚇破了膽的錦屏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笑裡的嘲諷。
“你倒是給本宮說說,你怎麼逗本宮開心了。本宮已經好幾日沒有笑過了吧。開心?不說之前,就光是想一想項菲儀那賤人入宮之後好了。”
“項菲儀?”錦屏重複了一句。
“對。自從那賤人進了宮。先是蒙……蒙什麼來着?那個仗着爹是尚書後來又走運懷上了賤種的女人。”
“蒙芊妘。”錦屏回答。
“對。先是蒙芊妘。不過是爬了一次龍牀中了彩,自以爲多了不起似的,還敢在本宮面前擺架子。雖說本宮最後解決了這眼中釘,她也着實讓本宮煩惱了幾日。”
“是是。娘娘說的對,那賤人目中無人,死有餘辜。”
“呵。在之後又出了個宛美人。該死的狐狸精,別人不知道,還以爲能瞞過本宮麼。不過是設計用藥爬上了皇上的龍牀,還真以爲自己是國色天香呢。她爹連上朝堂的資格都沒有,她還妄想爬上皇后的位置?不自量力。”
“就是。就她那一臉狐媚樣,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太后是娘娘的姑姑,皇后的位置是娘娘的,誰也碰不得。”
“你這樣說,意思是我是託了姑姑的福咯?”姬貴妃微微側着頭,半吊起眼角,斜眼看錦屏。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掌嘴。”用力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錦屏的嘴和臉都紅腫了起來。
“行了,你若真有這個意思,也不敢說出來。反正皇后的位置早晚是本宮的,是不是託了姑姑的福,本宮倒是不在意。只要能讓本宮坐上後位,就是功臣。”
“娘娘人中之鳳,後位非娘娘莫屬。”
“哼。那是自然。不說那勞什子宛美人,反正人都沒有,說了也沒什麼意思。之後又蹦出來個茵貴妃。說起來就生氣,想當年本宮剛入宮都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憑什麼她朱絮茵纔來就當了貴妃!”
說到此,姬貴妃歇了口氣。她看了眼桌上已經涼了的茶,又瞪了一眼錦屏。“還不去給本宮倒茶。要本宮喝涼的麼?”
錦屏不敢接話,爬起來就去拿杯子添茶。她的腿上被碎瓷割出了許多細小的口子,還有一道挺大的,割的很深,傷口裡鮮紅的血跡透過衣裙都滲了出來。錦屏不敢呼痛,咬着牙去添了茶。接着又跪了下來。
姬貴妃喝了口茶,潤了潤喉。眉眼一瞪,又繼續說了下去:“那女人一來就得勢的很,搶走了多少屬於本宮的東西。皇上什麼都往禪桂宮送,把她護的滴水不漏的。”
說到此,聲音忽然揚了起來:“要是別人也還罷了,本宮可以慢慢找機會教訓她。偏偏她是項菲儀的妹妹!那個項菲儀!才進宮就不知曉用了什麼狐媚法子迷住了皇上,竟然讓皇上特意派恆公公去給她送藥。”
“之前那個宛美人也是她的朋友,天知道那賤人上了龍牀是不是和她有關係。就連那蒙芊妘都是和她一批選秀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般詭邪,和她有關係的人都能得到皇上的親睞。”
“是啊,這項菲儀着實有些詭異。這次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騙皇上帶她進了宮,怕是後宮又要亂上一陣了。”錦屏接口。
“本宮真是想不明白,那賤人有什麼好的。進宮也不過是個宮女的身份,還敢和皇上同桌用膳。皇上還說什麼,在自己眼裡可不把她當做是奴才。”
“和皇上同桌用膳?項菲儀不是在禪桂宮麼?娘娘怎麼看見皇上和項菲儀用膳了?”錦屏一臉茫然。
“禪桂宮?那打入冷宮的女人誰還會記得!皇上現下竟然把項菲儀留在了逸景天!兩個人整日膩在房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錦屏倒吸了口涼氣,詫異問:“項菲儀……她……她在逸景天做宮女?”
“是啊。”姬貴妃聲音發冷,眼裡迸射出濃濃的恨意:“難怪這些時日皇上哪裡都不去,整日呆在逸景天。就連恩寵正盛的莫羽璇,她的璇璣宮皇上都去的少了,也基本上沒聽說過皇上在誰那裡留宿。誰知道他們整日都在做什麼!”
“天吶,若是如此,倘若項菲儀有了身孕,可如何……如何是好。”錦屏擔憂的問到。
“本宮不會讓那賤人得逞的。不過是個二品將軍的女兒,何況朱翠庭翻了那麼大的錯被髮配去了邊疆。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能掀起什麼浪。皇上再細心的保護她,也總有失誤的時候。到時候……呵呵”
“呵呵,果然還是娘娘大智慧。”
“行了。別拍馬了。都起身吧,跪了一地像什麼樣子。該做什麼都去做什麼,都在這裡偷懶,來儀宮沒事情做了麼?”
衆人紛紛退了出去,都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錦屏站了起來,因爲腿太疼,差點沒站住又摔了下去。
姬貴妃瞥了眼她已經染出紅色印記的衣裙,皺眉揮手:“去把衣裳給換了,別在本宮這裡礙眼。”
“是,奴婢告退。”得到了許可,錦屏轉過身,臉上忍耐的表情再也保不住。她疼的皺起了眉頭,咬着脣一步一挪的出去了。
“哼,一羣廢物。沒用的東西。”姬貴妃冷冷說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思索起來要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大早,姬貴妃便讓錦屏把她梳妝打扮的溫婉端莊,早早去了慈寧宮。
“芷嫣,這麼早就來看姑姑?”蕭太后喝着早茶,笑眯眯的看走進門的姬貴妃。
“當然啦。芷嫣來向姑姑請安,自然是要趁早的嘛。”姬貴妃笑的乖巧,向蕭太后做了個禮。
“娘娘早安。”站在太后身邊的司徒安兒甜甜的同姬貴妃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