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有開車回來？”
元曄華低頭繼續看着電腦，手指在電腦上操作什麼，沒有再看丁香。
“車子出了一點小問題，我會弄好的，請您放心。”
“今天都去了什麼地方？”
“我先去看了我的……母親，然後去了商場。”
丁香不想多說，也不想再叫出“媽媽”這個詞，她幽幽輕嘆，低下頭臉上帶出失落。
“什麼時候我問你話，你學會藏着掖着了？這就是你對我的忠心和態度嗎？”
“老闆，您想問什麼？”
丁香擡眼看着元曄華，柔和的光線透過薄薄的窗簾從窗外透了進來，元曄華微微眯起眼，看着身上的筆記本沒有去看丁香，一言不發。
那樣的他，給她巨大的壓力，讓她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對不起老闆，我只是不想讓您費心，不是有意隱瞞您。”
“是否費心，不用你判定。”
元曄華的語調中略帶冷意，那個男人任子軒，不是一個簡單人，何時他的小秘書，和那個複雜的男人有聯繫和關係？
她和任子軒，到底是什麼關係？
竟然爲了救那個男人不顧性命，從槍林彈雨中，帶着那個受傷不能行走的男人一路逃了出去。她該受傷了吧？爲什麼要拼命去救那個男人？
難道，她原來一直就和任子軒有關係？
那樣的話，她到太極集團來，難道是身負另外的什麼使命？
元曄華的目光落在牀頭櫃的煙盒上，丁香上前幾步，從煙盒中抽出香菸放入元曄華的脣邊，低頭躬身爲老闆點燃香菸。
元曄華的目光，從丁香的身上掠過，沒有看到傷痕，但是她回來的時候，沒有開車回來，是坐出租車回來的，也沒有停在他別墅的大門前，是停在頗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走回別墅的。
回來時，她身上穿了一件新的半大風衣，可能是爲了遮掩身上的傷痕。
她的沉默，她的隱瞞，讓元曄華惱火。
心不由得驀然一動，何時會爲了一個小秘書，爲了一個女人惱火了？
元曄華微微閉上眼睛，伸手把香菸夾在手指中，吐出一口菸圈。
丁香沉默了片刻，看到元曄華一言不發，心中的壓力越來越重。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實話實說，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元曄華。
房間中的氣氛沉重起來，壓抑得讓丁香有透不過氣的感覺。
她不知道，元曄華此時心中滿是懷疑，懷疑她和任子軒的關係，懷疑她到太極集團來，就是任子軒的佈局。
往事一幕幕涌上元曄華的腦海，他不能有絲毫的疏漏，可能一個很小的疏漏，就會讓他陷入險境之中。就如任子軒今日一般，險些丟掉性命。
如果今日換做是他被追殺，遭遇槍林彈雨，她會不會也和今天對待任子軒一樣，願意付出性命去救他，帶着不能行走的他逃走，毫不猶豫？
能這樣對待任子軒，這個小秘書還有多少秘密他不知道？
“老闆，對不起，我把您的車子弄壞了。”
丁香不安地看着元曄華。
“就是這樣嗎？你還有多少秘密在隱瞞我？”
淡漠的語調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點生機，元曄華微微睜開眼，幽深無底的黑眸看着丁香。
從他的目光中，丁香看不到一絲憐憫和溫度，只有無盡的幽寒和黑暗。
她的心驀然加速跳動起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惡魔老闆，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老闆。眼前，又涌現出凌雪冰慘死的一幕，她的心狠狠地顫抖戰慄。
面對元曄華，她承認她是敬畏的，那種敬畏深深銘刻在她的心底。
有感激、有歉意、有敬畏……
說不清都有什麼情緒，那些複雜的情緒，每一次看到元曄華時，攪動她的心，讓她的心不能平靜。
這樣的元曄華，讓她深深畏懼，懼意在心中翻涌。
“老闆，我不敢也不會對您有所隱瞞。”
想到今天的事情，可能是她太過大意衝動，會牽連到元曄華，而她沒有資格給元曄華帶來一點的麻煩。
“對不起老闆，我錯了。”
她低頭半跪下去：“老闆，我給您惹麻煩了，是我太大意，當時我沒有想太多。”
“我從來不怕麻煩。”
“可是，我不該給您惹麻煩，當時看到任先生遇到危險，我只是一時衝動，事後想到可能會給您惹麻煩已經太遲，請老闆您處罰我吧。”
“任子軒，想不到你認識他。”
“之前見過任先生一面，那次在我回國換乘飛機時，在機場遇到了一點麻煩，是任先生幫助了我。沒有想到，今天我會在商場見到任先生，對任先生我不清楚，看到他遇到危險，就提醒了他。”
“僅僅是提醒嗎？”
元曄華吐出一口煙：“丁香，你忘記你是誰的人了吧？諸多隱瞞，你是想找到了好的老闆，想背叛我嗎？”
丁香身體一震，擡頭愕然看着元曄華：“老闆，我絕不會也不敢這樣做，我願意爲老闆您做任何事，一心一意絕沒有二心。任先生今天我是第二次見到他，提醒他也是爲了報答之前他在機場幫助過我，沒有想太多。給您惹了大麻煩，都是我的錯，您處罰我吧。”
丁香低頭，深深地低下頭去，心中滿是惶恐和歉意。
“你不瞭解任子軒嗎？”
“是，我今天是第二次見到任先生，之前救任先生時，我把車牌用泥遮蓋了。我回來時，把車牌卸了下來，希望不會給您帶來麻煩。這件事，是我的錯，請您處罰我吧。”
她的心中滿是敬畏，想到這件事可能牽連到元曄華，給元曄華帶去麻煩，歉意更深。
“你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麼。”
元曄華的語氣更冷，擡頭向窗外凝望，任子軒啊，爲什麼會是任子軒？
她的話有多少可信的程度，只是爲了之前的一面之緣，爲了任子軒曾經爲她做過一點小事，她就不顧性命去救那個男人嗎？
“丁香，別讓我發現你對我有所隱瞞和說謊，因爲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丁香身體一震，雙膝跪在牀前，這件事終究是她太沖動，牽連了元曄華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樣的事情，那樣的人，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太大意了，車牌之前是否有人查看過？
這件事，是否就真的會因爲她的處理，不會牽連到老闆？
元曄華的厚恩，她還沒有報答過，不想無意間就給老闆惹下大麻煩。
“老闆，是我大意，您怎麼處罰我都是應該的，我對您並無隱瞞更不會對您說謊。”
“說清楚。”
“是。”
丁香跪在地上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低着頭暗暗生出悔意，或許把任子軒帶出商場就足夠了，就是帶任子軒走，也不該用元曄華的車。
元曄華久久沒有開口，沉思良久才把目光落在丁香的身上。
“你是愛上任子軒了嗎？”
丁香楞了一下，急忙搖頭：“怎麼可能，我這是第二次見到任先生。”
“一見鍾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元曄華這樣說，丁香的心驀然痠痛起來，擡眼看着元曄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怎麼可能去愛任子軒，更不可能去愛其他男人。
明知該遠離他，不能想他，不該有任何的期盼和情感，爲何就是做不到？
“今天你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我……”
元曄華冷哼一聲，丁香慌亂無措地低下頭：“您的生日快到了，我本來是過去想看看有什麼東西……”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元曄華的臉色略顯柔和，是爲了給他挑選生日禮物嗎？那樣的話，可以稍微原諒她的莽撞和過失。
“過來。”
丁香起身向前幾步靠近元曄華，蹲在元曄華的面前，擡頭看着他。
“老闆，今天這件事，會連累您嗎？對不起，您的厚恩我還沒有報答，就給您惹了大麻煩。”
“麻煩，等你發現有麻煩就太遲了，那樣的情況你不知道你會被打死嗎？”
“我，我當時沒有想太多，不想欠別人的人情，本想提醒任先生一次，就算是回報了他。誰想到，那些人那麼瘋狂，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想救出任先生。”
“這次是任子軒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對你是好事，如果你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包括替你贖身去他身邊。”
元曄華伸手，勾住丁香的下巴，微微用力捏住丁香的下巴，看着丁香純淨的臉龐，她的眸子中有歉意和惶恐，還有莫名的光芒在閃爍。
“老闆，您別這樣說，我一生都屬於您，不會背叛您的，就是死也不會背叛您的，請您相信我一次，如果您發現我背叛了您，您就殺死我吧。”
丁香低下頭，用卑微誠摯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不想離開他，如果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留在他的身邊，那麼她別無選擇，也不想有其他的選擇。就這樣吧，用這樣的身份和方式留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厭倦爲之。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該去探望一下任子軒的傷情。”
“老闆，今天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太莽撞了，以後我不會和任先生再有太多的聯繫。”
“錯，要聯繫的，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丁香臉色微變，擡頭看着元曄華：“您不相信我的話？您是在懷疑我和任先生有什麼關係，背叛了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