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西鼬?鼬太子?”
姜太炎汗毛炸起,巨大的恐懼寒遍全身。
“啪!”麥芽西鼬擡腳,緩緩走來。姜太炎看它前腳,十趾完好無損。猛然想起,鼬太子是九趾:“不對,你是皮皮!嚇我幹嘛?”
“哼哼!”異化爲麥芽西鼬的皮皮四腳一蹬,撲殺而來。
姜太炎下意識躲,仍被鼬獸散發的撕裂氣流颳倒。
“僅僅一撲,竟有如此威力!”
姜太炎剛落下的心再次升起。他又想起鼬太子旋風切割的恐怖:“必須全力以赴,要不然非死即殘!”
他哈得一聲,瞪起白息,運轉八十八稻米功:“皮皮,你這是專門找場子來了?呀——”
姜太炎揮拳,被皮皮扭頭避開。彎腰甩尾,一記行雲流水的防守反擊,抽得姜太炎身形踉蹌。
“可惡!”
姜太炎亂拳連打,皮皮形如紙繪。扭頭轉腰擺尾,身形柔軟妖嬈,如精靈漫舞。姜太炎無數拳雨,竟無一拳擊中!
“奇怪,爲什麼打不到?我明明能聽見它的移動!”
姜太炎的聽之識不受奇偶封印影響。他仍能依靠敏銳的聽覺,捕捉皮皮的身體軌跡。但是……
“心有餘,力卻不足!”
姜太炎徒然停拳:“皮皮速度太快,我的真氣只有一半,拳頭跟不上,總是慢半拍!”
皮皮見他發呆,二話不說,一記頭槌頂入腹部。
姜太炎後腰誇張凸起,啊得嘔吐黃水。巨大的衝擊力帶着他撞在樹上。片片樹葉簌簌下落,少年弓抱肚皮,疼得滿地打滾。
“嚯嚯嚯嚯!”皮皮小眼眯眯,發出低沉的嘲笑。
“欺人太甚!你們太子我都不怕,會怕你這老貨?”
姜太炎好不容易緩解了腹疼,也穩定了突然遇襲的驚懼情緒。隨着耳邊皮皮肆無忌憚的嘲笑,少年尊嚴受辱,憤怒之火在腦海點燃!
霸者五氣中的骨氣和膽氣,將王一直刻意蓄養的傲骨鐵膽,令姜太炎敢於反抗一切壓迫!
他揮拳大吼:“你有種不要躲!吃我一拳!”
“嗬?”皮皮聞言,當真不躲。姜太炎憤怒一拳直直轟它臉頰,毫髮無損。
姜太炎流汗:“不僅拳速不快,連拳力也不足嗎?”
“嚯嚯!”皮皮再次嘲笑。
——傷害不大,侮辱更強!
“可惡!”
姜太炎大怒,左右勾拳連連砸向皮皮。皮皮任他把自己獸頭揍得左右搖擺。噗嗤一聲,鼻孔打了個哈欠!
“我叉你老目!”
姜太炎雙手抱住皮皮獸頭,提膝便撞!這是爛仔毆的鬥法,打急了什麼招都用。
膝撞力度比拳擊高出數倍。皮皮大意重創,頭顱後搖,鼻腔血跡射出拋物線。
它嗷得一聲嚎叫,在身體後仰時,一記月牙鉤尾,再次把姜太炎抽倒。
一人一獸互換一招,同時爬起。一個氣急,一個敗壞。各自蓄力。
力量的巨大差距,令姜太炎不得不思考如何戰鬥!
想要彌補力量,只能用肥丹田。但全解被封,單靠半解無法贏它,怎麼辦?
他看見皮皮鼻腔流血,猛然想到剛剛下意識用的膝擊:“是了,肘和膝!人體瞬間爆發力最強的武器!迅猛力沉,最能彌補真氣不足。”
既要用肘膝,姜太炎自然想起,森林一戰中,疤叔的剛四拳!
——肘棒、膝角、頭錘、跟槊!
軍十三武中的剛四拳,
正是用最簡易的動作,爆發最快最強的力量!
“想到便做!我無力久戰,速戰速決!肥丹田·半解!”
姜太炎大喝一聲,茶發豎起,肌肉曲線畢露。脂肪轉化能量給肌肉充能,解放身體機能!
“我來了皮皮!”
姜太炎捨身一記飛腿朝皮皮衝去。皮皮見他勢大,扭腰閃過。姜太炎卻借勢靠近,反手肘擊,一字劃過皮皮臉頰!
因肘骨端自帶棱角,不僅有鈍器打擊,更有切割效果。譁得一下,皮皮嘴部青腫,被劃破一個飆血傷口!
皮皮眼光渙散,顯然被這招打得有些腦震盪。姜太炎雙手抱住獸頭按下,連環膝擊左右開弓。
“想起被人類支配的恐懼吧畜生!”
肌肉解放的姜太炎腳腳大力,招招膝擊恨不得把皮皮粉碎:“叉你老目,叉你老目!叫你惹我!去死吧畜生!”
咕咚——忽然丹田微震,姜太炎只覺一股力量堵在腹部用不出來。知道是奇偶封印在作祟!
這封印封住了真氣輸出的一半經脈,就導致全部真氣只能從剩下一半經脈輸出。如此,車水馬龍,擁堵不堪。
想要正常利用剩下真氣,要麼,用極精細的長生呼吸術,做交警規則有序的調度。要麼,就是用戰鬥呼吸術,強行撐大經脈,讓真氣快速流通。
肥丹田的原理,便是第二種。
但,無論是長生呼吸還是戰鬥呼吸,都必須要姜太炎保持足夠的冷靜。因爲少年一旦情緒失控,代表着呼吸混亂,真氣疏通頓時擁堵,被封印卡在丹田!
此時姜太炎打得性起,結果真氣在丹田翻車,堵塞不出。一股真氣用竭,膝擊的力道減弱!
“嚯!”皮皮雙手擒他膝蓋。
鼬科野獸擅長刨地鑽洞,一雙肉掌肥厚耐造。剛剛皮皮正是用一對後掌,將姜太炎的狠辣膝擊全部防禦。見他攻勢減緩,張開尖牙利齒,狠狠咬進大腿!
因真氣而強化的肌肉,血花四濺!姜太炎吃痛,豎起直角肘,流星砸向天靈蓋:“叉你老目!”
“嗚……”,因爲皮皮正咬他腿,相當於受到一上一下兩股力道。頓時眼冒金星,白沫橫吐,搖搖欲墜。
而姜太炎傷了右腿,堵了真氣,難以乘勝追擊。一人一獸拉開距離,各自回氣。
“暫時……用肘膝彌補了力量和速度。但是,這是在雙方都願意面對面火併的形式下。”
姜太炎調節呼吸。這種時候,肥丹田千萬不能消失:“正常時候,半解是可以跟它鬥個平手。可今天,它竟對我用爪牙……難道就因爲一頓飯,它對我起了殺心?我餵它那麼多次呢!”
姜太炎想起,五歲時他們家搬到森林,皮皮就被收養了。從小到大,一直與自己君子較量。打鬥時,它會剋制不用爪牙。而姜太炎也會在自己要害要制時,認敗服輸。
姜太炎自己都忘了……皮皮從來不是自家寵物,而是野獸,異獸!一旦它用爪牙,瞬間可取自己性命!
皮皮身上還有很多秘密吧?比如這第一次見到的鼬形態,比如它到底把我當同伴?還是個餵飯的?單看現在,皮皮舔舐齒間人血,瞳孔有星星殺機。毫毛炸豎,哪裡有昔日分毫情感?
姜太炎按住大腿傷口,真氣流轉,正在自愈。他盯着對面的皮皮,忽然發現,皮皮腹部吸吸鼓鼓,雷音隆隆。
它也在呼吸,野獸的呼吸,即虎豹雷音!而隨着它的呼吸,臉上被姜太炎肘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正在癒合!
“虎豹雷音?它的自愈力,比我的半解還快!”
姜太炎並不奇怪皮皮腹部的呼吸,畢竟從小到大聽慣了的。他還發現這種野獸的虎豹雷音,跟肥丹田的戰鬥呼吸有共同之處。
聯想在古代,遊牧民族因擅長肥丹田,造就了以一敵十的超強單兵能力。應該就是他們學習野獸的呼吸所得。
而姜太炎能快速領悟半解,甚至全解,跟聽慣了皮皮的聲音,有很大關係。
“它用呼吸來自愈嗎?怎麼做到的?”
之前他和皮皮從未真刀真槍的血戰,皮皮也從未展現它這種自愈力。
姜太炎聚氣查探:“六靈知識·聽之識!”
姜太炎以強化的聽力,探聽皮皮的呼吸方式,呼吸時間,呼吸軌跡。那野獸般悠長的呼吸,似在訴說世界的運轉。有春夏秋冬,有風雨雷火,有羣山萬壑,有百川歸海……
姜太炎聽得入迷,不自覺模仿起來。
“聽得不夠清楚……聚精會神的呼吸!”
姜太炎正一探究竟,冷不防皮皮張牙舞爪撲來!
“糟糕,一心二用太難了!”
姜太炎措手不及,被皮皮照面啃食!兩顆犬齒,刺入額頭!
姜太炎被皮皮撲倒。雙掌纏雙手,尖嘴咬人臉。皮皮化身的鼬獸,與少年身高相同,體重卻沉。姜太炎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把臉左右搖擺,驚險躲避它的大牙!
危難之際,姜太炎鐵膽不懼。雙手擺脫糾纏,抓起地上泥石就往獸嘴裡扔:“吃屎吧你!”
沙石被塞入咽喉,引得皮皮劇烈咳嗽。姜太炎雙腳縮在腹部,一記朝天蹬,硬生生將皮皮頂開。終是破解這驚險一撲。
“嘔嘔……”皮皮被那沙石嗆到氣管,趴地嘔吐。
姜太炎喘氣起身:“學校裡那些人渣,以前用爛仔毆搞得我上火。現在看,還是很有效的!”
一想爛仔毆精髓,便是趁你病要你命!姜太炎見皮皮咳嗽,一把撲上,自後摟它喉嚨:“爬行野獸,手腳不如人類靈活。 抱住後面,你爪牙就沒用了!”
皮皮仗着大力,左右橫甩。姜太炎哪裡會放手?瞪起白息,手勁越來越大。
皮皮喉嚨本有雜物,又被少年雙手擒住,呼吸更是不暢。它五肢瘋舞,麥穗似的巨尾在地上拍得煙塵大起,忽然倒掛上劈,一鞭抽到姜太炎後背。力道極大,少年背心瞬間撕開,露出背部一道血印。
“靠!獵殺警戒-林之型!”姜太炎吃痛,不僅雙手,連雙腳也纏住它腰身。張開大口,咬它皮肉!
“嗷嗚……”
皮皮內外皆痛,那尾巴呼呼如扇,鞭鞭亂抽少年。剎那間,姜太炎後背由青紫肉腫,變得鮮血淋漓!瞳孔白息如熄滅火苗。這預示着,半解時間要到了!
“痛……這樣不行,比耐力我不如它。會被活活打死的!”
姜太炎心神電閃,早已沒了崩條的彈痕傷疤,散發紫色邪氣。
——這是少年陷入瘋狂,準備搏命了!
他放下鎖纏的雙腿,下盤沉住紮地。扯住皮皮咽喉柔軟,強行將它後拉。
“叉你老目,同歸於盡啦!”
姜太炎奮起最後神力,在怨念的加持下,竟然抱起了大體重的麥芽西鼬!
“傲——骨——烈——花!”
他狂喝一聲,抱着皮皮跳躍半空,藉着下墜慣性,後仰砸地!
一人一獸,在墜落的同時頭部中地,摔砸開來!地面上凹陷碎裂的地面,宛如那錚錚傲骨塑造的壯烈鮮花!
姜太炎和皮皮,以極其慘烈的方式,結束這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