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習俗,新人在結婚前不能相見,否則便會帶來災禍,雖然我並不相信,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也只能請墨霖修今晚另尋他處休息。
“早點休息,明天還會有很多的事情,小心累到,”臨走前,墨霖修親了我一下,關切地叮囑我。
“我會的,你也早點休息,我等你……來娶我,”我目送墨霖修離開,一想到過了今晚,我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就激動得半分睡意也沒有。
回到臥室,看看掛在牆上的嫁衣,我心裡甜滋滋的,抱着被子,睡意遲遲未至,腦中涌現出各種雜亂的念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意識沉浮在半夢半醒間,耳邊忽然聽到了細微的啜泣聲,就好像是有誰在我邊上哭一樣,原本就沒有幾分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
我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習慣性地摸向牀頭櫃,想要打開燈,但是吧嗒一聲,燈卻沒有亮。
難道壞了?我也沒有多想,摸着黑坐起身,擡眼一看,卻差點把我嚇暈過去。
窗臺前坐着一個女人,藉着從窗戶外投射進來的月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女人穿着一身大紅嫁衣,正在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她的長髮。
而她身上穿的嫁衣,赫然是我白日去試的那件嫁衣,我忍不住扭頭去看,那牆壁上空空蕩蕩,我睡前掛好的嫁衣,不見了。
我心頭猛地一跳,僵硬地轉過頭來,這個女人還坐着梳頭,口中還幽幽念着,“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
我驚恐地看着她慢慢的梳着她一頭如瀑的長髮,一顆心劇烈地跳動着,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去,我僵坐着,動都不敢動。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一樣,慢慢悠悠梳着頭,明明應該是喜慶的吉祥話,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帶着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我手心沁滿了手汗,心中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墨霖修不在,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我。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辦,這個女人卻是轉過了頭,定定看向我,慘白的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
“啊!”我急促地叫出了聲,馬上又用手捂住了嘴,全身瑟瑟顫抖着,卻是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
她轉過頭來,我才發現她的一隻眼睛竟然向下淌着血,而她的一隻手中還握着一把剪刀,剪刀上血跡斑駁。
她站起身,猙獰笑着,緩緩向我走過來,滿是怨恨地說道:“你要嫁人了,怎麼可以呢,怎麼可以呢!”
眼看着她步步逼近,我只覺被誰掐住了脖子,根本就發不出求救聲,身體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女人咧嘴笑着,走到我身前,舉起手裡的剪刀,刺向我的左眼。
“吱!”我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叫聲,眼前閃過一團白色,直直撲向這個女人的臉,我愣了一下才看清楚這團白到底是什麼。
是與我簽訂契約的鏡妖,它大概是察覺到了危險,所以纔會出現自救。
女人沒有料到鏡妖的存在,一時大意被鏡妖抓傷了臉,只不過鏡妖也沒有討到多少便宜,女人一回過神來,它就被打飛了。
“找死!”鏡妖完全不是這女人的對手,眼看着她要踩向倒在地上的鏡妖,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竟然從牀上一躍而起,將她撞向了一邊。
看着就像是小貓一樣的鏡妖摔暈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趕緊將巴掌大的鏡妖揣進了睡衣口袋裡,撒腿就往外跑。
雖然墨霖修不在書店裡,但是書店裡還有其他兩隻鬼在,說不定可以搞定這個女人。
然而我剛剛摸到門把手,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身體在我反應過來前做出了反應,我剛剛閃開就看到一把剪刀深深扎進了門裡面。
我身後頓時激起了一層冷汗,不由得暗自慶幸,還好我躲閃得快,不然現在這剪刀就不是紮在門上,而是我身上了。
只是我雖然躲開了女人的攻擊,但是卻喪失了出去的絕佳機會,接下來的時間裡,我躲閃都來不及,更別說是打開門跑出去了。
墨霖修,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用不着結婚了。
我內心焦急如焚,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冷汗,腦中一片混亂,想不出半點自救的法子。
這個女人一臉瘋狂的笑,高舉着剪刀,次次用盡全身力氣朝我刺來,像是與我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招招都是要取我的性命。
我不明白這個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心底隱約意識到怕是和我帶回家的嫁衣有關係。
這件看着絢爛奪目的嫁衣,難道說還藏着一個女鬼?!
我想着,一不留神被桌腳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剛剛擡起頭,就看到鋒利的剪刀近在咫尺。
我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唸墨霖修的名字,緊張得雙手握成了拳頭。
然而我預想中的疼痛卻是久久未至,我小心翼翼睜開眼,一個無比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沒有受傷吧?”墨霖修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不放心地檢查了一下,卻還是開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眼淚卻無聲地往下掉,哽咽着,說不出一句話來,顫抖着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順勢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攬進懷裡面,緊緊地抱着,用力到像是要將我揉進他身體中一樣,雖然疼,可是我卻留戀他的懷抱,捨不得離開。
“別怕,我在你的身邊,不會再離開你了,”他一下一下輕輕撫着我的後背,安慰着不住抽噎的我。
我將心中的驚慌和恐懼都哭出來後,這才冷靜下來,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詢問墨霖修那個女人去哪裡了。
“在這裡,”墨霖修讓開了些,我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嫁衣,驚得捂住了嘴巴。
“是、是不是……”我一想到白天我還穿過這件嫁衣,我就驚得頭皮發炸,看向地上的嫁衣,眼神驚恐,連話都說不完整。
“是,白天是我疏忽了,你放心好了,接下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墨霖修肯定地說道,與我十指交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