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新年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紛紛揚揚的白雪從天際灑落下來,給滿城浪漫的玫瑰紅蒙上了一層淺薄的白。
氣溫驟降,但是並不影響情人節的火熱,情歌徹夜不停,隨處可見情人節的促銷廣告。
“每年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天,”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賞絢爛的夜景,同事走到我身後,咬着牙恨恨道。
情人節,到處都是光明正大秀恩愛的人,對於單身汪而言,殺傷力實在是太大,血槽幾乎要清空。
看着同事悶悶不樂的臉龐,我失笑出聲,“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這一天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全世界宣告,你有多幸福。”
“小韓,難不成你也有……快老實交代!”同事突然伸手撓我的癢癢,我心底剛升起的溫馨情緒一下子就飛走了。
“我要是有男朋友,又怎麼可能會留下來加班啊,”我一邊躲閃她的祿山之爪,一邊爲自己辯白道。
春節時期的一次意外溺水,我腦中便存在一段空白的記憶,雖然所有的人都告訴我,那不過是段無關緊要的記憶,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每回想起,我的心就會止不住的疼痛。
“這倒也是,你看看這公司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可憐地在加班,有男朋友、女朋友的都去浪漫了。”
新年後我就離開了氏莊,陰錯陽差的進入了自媒體公司,成了一名整天埋首於電腦前捕捉新聞資訊的小編輯。
“不是吧,小韓,你快來看看!”我正想起身去給自己倒一杯熱水,坐我對面的同事忽然就大叫起來,着急地招手讓我過去。
我放下杯子走過去,電腦上正播放着一個視頻,畫質粗糙,畫面不時晃動,視頻從頭到尾充斥着一個男人噁心的笑聲,畫面最後定格在了一隻被剝皮又開膛破腹的貓上。
我急忙扭開頭,不敢再看那鮮血淋漓的畫面,整個視頻短短五六分鐘,內容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這則虐貓視頻很快就引來了一片罵聲,點擊量噌噌上漲,短短十幾分鍾就被刷上了熱搜,而公佈這則視頻的人也被人肉出來,身份信息全都公開。
“這個人也太變態了吧,居然殘殺貓咪這麼可愛的小動物,”同事一臉不忍,大加譴責行兇的人。
“的確是太過分,但是這些人的言論也太過激了吧,”看到那些充斥着可怕字眼的留言,我只覺後背一涼。
輿論就像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一旦失控就會傷人性命於無形。
“像這樣的人,能對小動物下手,自然也有可能對人下手,你想一下,我們的身邊要是潛伏着這樣一個人,那多可怕啊!”同事倒是非常贊同某些言論,還披了小號上去發了言。
我暗暗搖頭,決定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比較好,正想要走開,電話鈴聲忽然就急促地響了起來,同事順手就接了起來。
等我倒了一杯水回來,同事已經講完了電話,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臉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
“怎麼了?”她的表情實在是太痛苦,我被她嚇到了,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無良的資本主義壓迫人啊!”同事哀怨地看向我,“吸血鬼!惡魔!周扒皮!”
我笑得一臉尷尬,秒懂了來電的人到底是誰,能讓我同事這樣罵的,除了人送滅絕師太的經理,不做第二人選。
“小韓!救我!”我正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逃跑,同事已經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抓住了,那手勁大到我根本就甩不開。
“阿嚏!”簌簌的白雪從漆黑的夜空中落下,隆冬的寒風吹在臉上就好像是刀割一般的生疼,我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冷得全身直抖。
“哎,我真是苦命啊,情人節不能出去浪就算了,居然還要在這裡受凍,手賤,剛剛接什麼電話啊,”同事臉緊皺成了乾癟的橘子皮,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
我覺得自己纔是真委屈,忍不住開口道:“那我豈不是更命苦,白白被你拉出來受凍?”
“那人對貓那麼殘忍,你放心我一個人在他家門口蹲守啊,”同事牢牢拉住我的手,生怕我跑了。
就你這麼大的力氣,就算遇到那人,最後肯定也是你贏啊!
我暗暗吐槽同事的怪力,明明看着嬌小一隻,力氣卻大得驚人,完全比得過孔武有力的壯漢。
“滅絕師太還真是狠,約會都不忘工作,還能消息靈通的找到人地址,真是厲害,”同事瞅瞅邊上的同行,感慨道,這要不是來得早,只怕還佔不到門口這塊風水寶地。
“這麼多人,傻瓜都知道不能出門,我們守在這裡,估計也沒有用吧,”我看看藏在暗處的長槍短炮,壓低聲音說道。
新聞不可能坐在辦公室裡等着它從天而降,但是這外出跑新聞,我還是第一次,技能還沒有點亮。
“沒事,到時候找幾個鄰居問問情況,能夠應付過去就好,”同事狡猾地笑着說道,一副老滑頭模樣,“由已知的線索,再適當推理一下,不就好了。”
“那不就是……編造新聞嗎?”我聽得一驚,差點叫出聲,幸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壓低聲音才說道。
“我們又不是警察,當然不需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要抓住一個點做文章就好了,”同事給我傳授經驗,“你才新來,等你做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我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她這番話哪裡不對,但是一時又想不到話來反駁她。
夜風凜冽,我們蹲守的這棟樓靜悄悄的,就連燈火都沒有亮着幾盞,乍一看,有些冷清蕭瑟。
莫名的,我突然覺得遍體生寒,一股難言的寒冷將我籠罩,心裡升起些許的不安,總覺得如墨般的漆黑中有什麼在窺探我們。
我警覺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守在寒風裡的人都凍得夠嗆,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我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誰在看我們。
“怎麼了?”見我東張西望,同事也順着我的視線看了看,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大概是我想多了吧,我收回視線,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