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就出現一大團白霧,擋住了前面的去路。
時間已經臨近傍晚了,天色昏暗。
這要是被白霧關在林子裡面,難免會像我剛纔撿柴火時候遇到的那樣,被拉進一個萬骨窟裡面。
那時候,就一起閉目等死吧。
我心下緊張,四下裡小心的觀察。
清蕭已經離開了,再奢望他及時趕到來搭救,已經是比較不可能的事情。
劉好美看了一眼那白色的霧氣,冷聲說道:“鬼叫什麼?不過是殺陣裡頭的白霧,你們撿柴的時候,沒看見嗎?”
“我們遇到過,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對啊,剛剛就那麼一下子。”
……
“要不……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村長從口袋裡找出了旱菸抽,乾瘦的身子蜷縮在一棵大樹下面。
他也是道行極深的行家,一雙眼睛冷冷的眯着這團白霧。
白霧和剛纔所見略有不同,看着像是一個巨大的棉花糖,並不會往我們這邊蔓延。看上去像是靜止不動的,如同蟄伏的兇獸一般。
劉好美搖頭,“村長,這天黑了,林子裡有殺陣。絕不可以過夜,否則……我們這羣人就交代在這裡了。”
“那……只有我點燃本命降頭帶你們出去。”村長臉色青黑。
他好像是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銀色的小盒,小盒子上鏤刻的全都是荷花祥雲之類的紋樣。
看大小,和清蕭那個差不多大。
我感覺他盒子裡放的,應該就是降頭蟲之類的。
劉好美攔住他打開盒子,說道:“絕不可以,你年事已高。如果用了本命降頭,你會沒命的,村裡頭人心各異。必須要有你撐着!”
原來點燃本命降頭,就會要了一個人的命。
我心頭詫異。
村長臉色雖然發黑,但是神情十分的平靜,一點都不像是在做生死抉擇。
他老人家對我還挺好的,我真捨不得讓他這樣犧牲了。
“那你說,要怎麼辦?是要大家一起死在這裡嗎?”村長質問劉好美,聲音格外的大聲,讓劉好美有些尷尬。
劉好美四下裡看了一眼,發現大家眼神都很古怪。 шωш• тт kán• ¢Ο
大概也明白了,人性都是自私的。
她低下頭,嘆息了一聲,“我們的命加在一起,都沒有你一個人的貴重。你可是村裡面的主心骨,可是我的降頭修行不足……沒有在濃霧中照亮的實力。”
剛纔還把村長捧得很高,這下也不怕打臉。
說着說着,就要自貶能力,把村長拉向斷頭臺了。
我都懷疑這個劉好美的心是辣椒水做的,對誰都是心狠手辣的。
不過這白霧,我好像在地理課的時候見到過。
貌似這種霧就是固定存在某個地方,沒有任何的徵兆,也沒有任何具體的成因。可能要四五個小時後,或者兩三個小時才能消散的。
很多車輛過橋的時候突然遇到,進去就是一團霧氣伸手不見五指。
一般解決的辦法,就是停在霧氣外面,等白霧散去。
可這裡不是大橋,是一片很大的林子。
我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詞彙,說道:“我覺得我們不一定要從白霧中出去,這樣……太危險了。萬一霧中走散了,還不好尋找呢。”
“我們可以把大家都綁在一起,這樣就行了。”劉好美好像已經做好了決定,冷靜的說道。
她把進濃霧已經的策略都做好了,顯然剛纔不讓村長送死根本就是裝的。
我氣得要死,卻不能跟她置氣,只能說道,“婆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大家其實可以繞着白霧走,這種白霧只是在一定的方位內形成。並不會往其他地方擴散……”
“繞開白霧,你說的倒是輕鬆,怎個繞?要是你說不清楚,跟我嘴把式,我就要你好看!”劉好美冷冷的說道。
這個老女人就知道威脅我。
大家都坐在樹底下休息,有些像冷眼旁觀一樣看着我們三個對話。
不過看大家的表情,隨着夜幕降臨,他們在心底深處一定都十分的焦急。
我被她嚇得夠嗆,還好劉順替我說了一句話,“你先聽她說嘛,她是城裡來的見多識廣。比我們這些鄉巴佬,見識的要多得多。”
“頭一次見人自己罵自己鄉巴佬。”劉好美冷笑了一聲。
村長那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甕聲甕氣的說道:“這霧氣這麼大,你說要怎麼繞。”
“看今天的風向,這邊的霧氣應該比較少。”我指了指風吹來的方向,繼續說道,“我們沿着霧氣的邊緣,一直走過去,找到下一個邊緣。應該就能走出去……”
這個辦法是個笨辦法。
說出來以後,不一定有人信。
但是可以保住村長老爺子的一條老命,大家也都默認了。
沒想到白霧的範圍真的不太大,法子也確實管用。
一個鐘頭都沒到,大家就走到了林子的邊緣。
只是到這個時間點,早就是夜色濃重。
大家都筋疲力盡,全都散去了。
“婷婷,你自己去井那頭呆着,不許逃跑,聽見沒?”她到了這個份上,又開始逼我。
我小聲的說道:“我晚飯還沒吃呢。”
“上我家裡頭吃吧,一會兒我送婷婷去井邊兒。好美,我們的目的只是爲了抓吹笛人,不是要了女娃兒的性命。”
村長在這裡說了一句公道話。
劉好美見村長髮話,也沒了意見,默許的點了頭。
見劉好美離去,我纔對村長說道:“村長爺爺,就不能……不去守夜嗎?我不會什麼降頭術,根本就對付不了吹笛子的人。”
“我清楚,可是你……你不能不去!”
沒想到村長也這麼說,我的心拔涼拔涼的,只聽他嚴肅的說道:“你要是不去,今晚說不定又有小娃兒遭殃了。你也是親眼看見的,他們死的有多餐。”
這時候,劉順追了上來,“村長,我和她一起去吧。還是……還是這個請蕭家的兒媳婦開口,才救了我的小六兒。”
“行吧!”村長嘆息了一聲。
村長家的飯菜,是村長的老婆做的,看樣子七八十歲了。
也是一些粗茶淡飯,並沒有大魚大肉的奢侈。
兩個老人家都很慈祥,我吃的食不知味。
村長看見了,抽了一口旱菸說道:“婷婷,你今天在遇到白霧的時候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你只要人過去了,把他引出來就好了。我們就在旁邊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