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蕭身上的氣息一冷,皺眉說道:“你不是要找邱家人要回傳家寶嗎?多管什麼閒事啊,邱家就在那個地方,那裡是村裡唯一蓋了四層的房子。你們過去就能認出來,不會走錯的。”
“你以爲你們的破閒事,老身想管啊?”老太太的名字透着一股古韻,就連說話都像個古代人,冷冷的就說道,“多謝相告,告辭。”
言罷便拄着柺杖,領着關山明月上繼續沿着盤山公路往上頭走。
這個地方晝夜溫差很大,到了夜裡有些寒涼,還能聽到老太太走遠後發出的輕咳。
叫關山明月的女孩似乎特別的孝順,聽到了老太太的咳嗽聲也很緊張,低聲問道:“外婆,沒事吧?要不要先穿我這身大衣啊,這是羽絨服保暖的很。”
“外婆穿了一輩子苗衣,穿不慣別的衣裳,你自己套着就好。”老太太和關山明月單獨說話的時候,語調格外的慈祥。
那種感覺和她剛纔兇巴巴的樣子,一丁點兒也不像。
回想起來,還真像我已經有八十歲高齡的奶奶,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眼圈莫名的紅起來了,清蕭緊了緊我的手,好像看穿了我的內心一般,“想家了?”
“有點……吧!她……有點像是我的奶奶,我奶奶對我又慈祥又嚴厲。”我認真回答着,剛想和清蕭說,問他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看看家裡人。
他便霸道的把我的頭顱往懷裡一摁,“以後把這裡當家,大家會對你很好的。”
“好。”
我順從了他。
感覺現在並不是一個說出這番話的好時機,等他不在那麼擔心我會離開的時候。
我再告訴他,我只是想帶他回家見見家人。
到了那個時候,估計他就不會像現在那麼牴觸了。
眼下快要過年了,這幾天家家戶戶都忙的四腳朝天,爆竹聲也時常在耳邊響起。
別看村裡的孩子對劉好美又敬又怕的,幾乎每一個村民會送來很多年貨過來感謝劉好美一年以來對大家的照看。
現在房頂上掛滿了豬蹄,地上也有很多裝着年貨的牛皮紙盒。
也有人直接就送來了小孩兒用的東西,只是我的肚子還根本沒顯形呢,等到生出來的時候,估計要收更多的禮了。
村子裡特別的熱鬧,比起往日的冷清,簡直是天差地別。
到了今天,幾乎全村在外打工的人都回來了。
就連跟着強子一起出去做壞事的拐賣人口的那幫人,也跟着一起回來了。
村子就那麼大,我和他們其實打過幾次照面。
見面的時候,他們對我的態度還是和從前一樣比較輕浮,好在沒有起過什麼大的爭端和摩擦。
我就想不通了,趙強這種壞人,怎麼還沒進去蹲大獄。
除夕的那天早晨,劉好美在廚房做飯。
我在一旁遊手好閒的看着,雖然我也想幫忙,可是她根本不讓啊。中午的時候人販子趙強和他的一幫兄弟還來蹭飯吃,被劉好美是一頓打發。
劉好美用芭蕉葉包好了八寶飯,礦泉水瓶子裡裝了二兩黃酒。
就讓那一幫人滾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影響我壞孩子時候的心情。
趙強見我地位提高了許多,本來還對我吹口哨來的。看到劉好美陰冷的目光,拿了東西就跑了。
這時候,就見到一個腦袋上包了碎花頭巾的女人衝了進來,抓着劉好美的手哭哭啼啼的,“快……劉姐,出事了……快來我家裡……幫忙噻。”
這女人我這幾天見過,她是邱雲的老婆,平時在家的時候比較多。我認識她,也是這幾天在村裡走動,偶然遇上過一次。
劉好美在廚房裡,一隻手還拿着鍋鏟炒菜呢。
看到邱雲的老婆哭着來找她幫忙,立刻丟了手裡的鍋鏟,嚴肅的問道:“邱哥怎麼了?他……遇上什麼事了嗎?你別急,好好說。”
“有個……有個姓關山的老太婆來找他要一面什麼鼓,你邱哥沒有噻,她就逼着你邱哥給。剛剛她又來了,跟你邱哥鬥降,你邱哥答應了噻。”
鬥降?
什麼是鬥降啊?
我正狐疑着呢,劉好美整張臉的表情都變了,“那不是以性命相搏嗎?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邱哥怎麼能輕易答應呢。”
“可不是嘛,我早就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應承下來。”邱雲老婆也很急,嘆了口氣說道,“那個老太婆不依不饒的,天天上我們家。你邱哥是幹部,他最要的就是那張老臉了。剛纔一時憋不住氣,就答應了噻。”
“關山家……聽着有些耳熟,沒點本事是不敢挑戰邱哥的。”劉好美盤算了起來,鍋裡已經傳來了焦味。
我不敢打擾劉好美想事情,就過去先把菜裝盤,把或暫時熄了。
劉好美在這時候好像想到了什麼,眸光一冷,說道:“該不會是附近苗寨子的關山一族吧?邱哥這惹的都是什麼人啊,你快去叫村長過去,我先趕過去看看情況噻。”
“來人很……很厲害嗎?那我趕快去了。”邱雲的老婆聽完,立刻就出去找村長了。
劉好美交代了我一聲,“婷婷,你和清蕭先吃飯,我出門去看看你邱叔。鬥降頭在我們這裡,是生死鬥,不分出個勝負死不休的。”
竟然這麼嚴重,我一驚,立刻說道:“那……婆婆你小心,等等……用不用我和清蕭一起去幫忙啊?”
“也可以,清蕭要是來看看也好,他比我厲害。”
劉好美脫下了圍裙快步的就走了出去。
我也從廚房走到了臥室,清蕭已經起身拿了一件粉色的羽絨外套往我的身上一披,“走吧,去看熱鬧吧。”
“這你新買的嗎?”我摸了摸羽絨服的質地,真的是久違的柔軟。
自從來到這裡,我就沒摸過羽絨服,這裡的人也穿不起這麼昂貴的衣服。穿着羽絨服在村子裡走來走去的,也就是強子那些幹坑蒙拐騙的壞蛋了。
清蕭領着我出門,問道:“喜歡嗎?”
“嗯,很好看。”
我在這種趕路的狀態想不到太多的形容詞,便簡單的誇讚了一下,又問道,“你不覺得這事奇怪嗎?邱家把人皮鼓還了,不就沒事了嗎?怎麼偏偏還是招惹了關山家的人。”
“是你不夠了解邱春妮,還是我不夠了解她?”清蕭輕鬆的反問了我一句。
言下之意,正是邱春妮個性頗爲的驕縱。
要她交出人皮鼓,可能性非常的低,這面鼓給了邱春妮分明是早就挖好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