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麥悠然帶着SUNNY從黑色的勞斯萊斯里走下來,SUNNY穿着一身筆挺的小西裝,白襯衣配着藍色的小領結,帥氣而又可愛,牽着這麼漂亮的小男孩在街頭上走過,惹來路人的紛紛讚美,麥悠然心情大好,這個小傢伙一直就是她的最大驕傲。(
爲了不引人注目,她刻意讓司機將車子停在了外圍,然後跟SUNNY陡步走過來,她不想讓兒子從小就有那種富二代浮躁的心性。
周芸老師做得很不錯,大清早的就讓小朋友排隊在幼兒園的門口,一起迎接SUNNY的到來。
站在一羣天真的陌生面孔面前,SUNNY緊拽着麥悠然的手不放,“媽咪……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麥悠然蹲下來,微笑地看着兒子,“去吧,寶貝,他們都會成爲你的新朋友的,一個人要多交朋友才能夠長大。(
“我不要……”
SUNNY微微嘟嘴,跟媽咪在一起呆了半年多了,他已經習慣依籟媽咪,他不喜歡跟媽咪分開,而且這些小朋友看起來傻乎乎的,一點也不好玩的樣子。
“寶貝,乖,你不是經常說,你是一個小小男子漢嗎?如果都沒有辦法離開獨立,你就永遠長不成男子漢!”
在麥悠然的鼓勵下,SUNNY終於放開麥悠然的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從孩子羣裡跑出來,上前拉住了SUNNY的小手,“周老師說你叫雷子嘉是不是?歡迎你們加入我們天使幼兒園大二班,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SUNNY沒有回答女孩的話,而是扭轉頭看向麥悠然,“媽咪!”
麥悠然撫額,恨不得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這小傢伙怎麼好說歹說都不肯聽?
正鬱悶着,周芸老師走出來,在SUNNY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SUNNY這才乖乖走進了孩子羣裡……
整個上午,麥悠然都沒有離開幼兒園,她悄悄躲在窗子後面,偷偷看着。(
起初SUNNY還有些捌扭,但是在其他孩子們的幫助下,他開始玩玩具,不時擡頭四下張望,直到他看不到麥悠然了,這才完全地融入了身邊的小朋友中。
麥悠然總算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酸酸的感覺,她知道從現在起,SUNNY開始慢慢獨立,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失去了他的依賴……
走出幼兒園的大門,她的心裡有些失落……
“麥小姐,你覺得你能夠躲我一輩子嗎?”
就在麥悠然向停車的方向前進時,一個乾瘦的婦人堵在了她的面前,她臉上戴着一副過時的茶色太陽鏡,衣著有些邋遢,長了皺紋的色斑的臉是那樣的陌生。(
麥悠然怔住了,在腦海裡苦苦搜索着這個婦人的信息,良久,她茫然地搖頭,“請問你是?”
婦人慢慢摘掉太陽鏡,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也是,你依舊年輕着,而我已經老矣,你割死了我的兒子,就這樣心安理得地逍遙一輩子嗎?”
麥悠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林伯母!!”
天哪,這竟然是林韻,她仍舊還記得五年前林韻的模樣,那時候的她穿着打扮都極有品味,保養有佳,臉上化妝之後幾乎看不出來真實年齡。(
而現在眼前這個又老又幹瘦的婦人,真的是林韻嗎?
驚了半天,麥悠然這纔回過神來,“你怎麼找到我的?”
“跟蹤秦小月,就能夠找到你,你躲了我五年,到底還要躲到什麼時候?”林韻憤怒地說道。
麥悠然知道再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了,而且兒子就在這裡上幼兒園,如果惹怒了她,恐怕會對兒子不利,長嘆了一口氣,“不是躲,只是……好吧,我們談談!”
麥悠然選擇了街角一間寂靜的咖啡館,想起多年前,歐陽文彬第一次將她帶到林韻面前時的情形,那時候的林韻是多麼的高貴,她心裡卻充滿了卑微……不過是五年的時間,兩個人的心態就完全的變了。
“林伯母……”麥悠然輕喚了一聲。
林韻非常固執地打斷了她,“不要這樣叫我,如今你是發達了,我們高攀不已了。”
麥悠然黯然,舀了一勺子方糖準備放到她的杯裡,被她這樣一說,她只能將方糖移到了自己的杯子裡。
“五年了,我念念不忘地想見你,只爲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兒子……”
“林伯母,不管您是對我心存怨念也好,憎恨我也罷,我都坦誠地接受,文彬生前的事情,我想秦小月都已經詳細地跟您說清楚了。我很抱歉,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如果有可能知道的,我怎麼可能不告訴您。雖然文彬在後來囚禁了我,但是他仍舊對我很好,並沒有傷害我,我早已經不恨他了,可是您要是非要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五年前,在麥悠然懷孕生產的最後幾個月,被歐陽文彬強行囚禁了,這個細節她已經告訴了秦小月,當然,歐陽文彬被雷狄傲囚禁的事情她並沒有透露,因爲在沒有確定最後的真相,她不想讓雷狄傲陷入麻煩之中。
林韻臉上的失望之**濃,突然放聲痛哭出來,“五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盼着他能夠回來,其實我也知道,這孩子回來也是死路一條,他殺了江小雪,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就算是活着,他也不敢回來啊!可是讓我難過的是,他竟然一點消息也給我啊,他心裡就一點也沒有我這個做母親的位置嗎?”
麥悠然看着悲慟欲絕的這位老母親,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伸手扯了一張紙巾遞到了林韻的面前,“林伯母,我知道您恨我,你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就罵我一頓,或者打我幾巴掌,我絕不還手。”
作爲一位母親,她對林韻的遭遇感同身受,她知道失去愛子對一位母親的傷害有多麼沉重。
林韻仍舊還在念唸叨叨,“這孩子從小到大,都那麼優秀乖巧,爲什麼要走極端?爲什麼要走那麼極端?江小雪那麼好的姑娘,他是怎麼下得了手啊!這個孽子,我生了一個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