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步崖目光落在了水君的身上,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一旁的李管家,嘴角上的笑意不禁的更是深了幾分。他並未開口,片刻,便緩緩的收回了眸光。
水君見狀,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的不悅。她認識步崖的時間並不短,自然知道步崖的性格古怪,令人難以捉摸,不迴應她的話,也是常有發生的事情。
一鳴,步崖,白月,三人同爲黎王殿下的貼身侍衛,從未對任何人露出一絲恭敬的神情,除了黎王,並且只聽從黎王一個人的命令。
她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伊熙身上,嘴角揚起,說道,“你是黎王殿下的貼身丫鬟,換而言之,也就是黎王府裡的下人。這段時間,國宴舉行在即,皇宮裡自然是熱鬧非凡,本郡主向來喜靜,不喜歡太過吵雜的環境。而這個玄素殿,在本郡主看來,挺適合調養身心的,不過就是院子裡髒了點,亂了點,竟然你是王府裡的下人,這個玄素殿就交給你清理好了。”
“步崖是不是太長的時間未見郡主,以至於郡主什麼時候喜靜都不知?”步崖睨着水君,笑了笑,問道。
“呵呵。”水君眼簾半垂,低低的笑了笑。
她擡起頭,看着步崖,說道,“是啊,自小水君便和黎王殿下一起長大,那麼長的時間不見,一直呆在深宮裡,不知不覺,也漸漸的開始喜歡上了那一份寧靜。再說了,水君覺得這裡挺好,又安靜,離黎王殿下的玄穹宮殿又近,早上說不定還可以和殿下一起用早膳呢。”
伊熙擡起眼簾,只是淡淡的掃一眼水君,並不想對眼前的女子加以任何的理會。她邁開步子,越過步崖,正要朝着門外走去,卻在這時,站在水君身後的侍女毫不猶豫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郡主並沒有讓你走。”
“哦?那你們的郡主又可曾讓你講話?”伊熙冷冷的睨了一眼擋在她眼前的侍女,伸出手,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瓶藥瓶,打開,慢條斯理的將瓶子裡的一顆藥丸拿了出來。
“你想要做什麼?”侍女見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慌亂和害怕的神情,下意識的退開步子,揚聲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些可以讓你立刻閉嘴的毒藥而已……”伊熙揚了揚嘴角,眉宇間透着一絲諷刺的冷笑,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些毒藥,不至於致命,你還不需要多我太遠。”
水君轉過身,視線落在了伊熙手中的藥瓶上,她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的怒意。
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眼前的這個女人不過是一個被黎王殿下救下的罪臣之女,現在竟然在她的面前如此放肆,難不成是仗着黎王殿下的偏袒?
想到此,她的心裡頓時燃起了陣陣嫉妒的恨意,灼燒着她的心口。
“本郡主怎麼說都是黎王殿下府裡的貴客,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貼身丫鬟,竟然如此膽大妄爲,公然在衆人面前想要給本郡主的侍女下毒。李管家,你現在也看到了,難道不覺得她身爲一個丫鬟實在太有過於任意妄爲,有失禮數?”
水君走到伊熙的跟前,擡眸,直直的望着伊熙的那一雙淡漠的黑眸,“本郡主給你一個機會,你只要將這個院子按照我的吩咐打掃得乾乾淨淨,本郡主便可以對今天你如此放肆的行爲既往不咎,如何?”
李管家見狀,便一步上前,眼眸看着伊熙,說道,“我已經和殿下請示過了,郡主殿下在國宴開始前的這段時間都會在王府裡住下。伊熙,竟然郡主點名想要你幫忙着打掃這個玄素殿,你領命就是。”
聞言,步崖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的不悅,他正要開口,伊熙卻以已經率先的開口說道,“打掃玄素殿?”
想要教訓她,就只憑打算一個小小的玄素殿,也不覺得太過於小兒科?
“是,沒錯,這裡之前是你住過的地方,本郡主在想,如果讓其他的人幫着整理這裡的房間,定然會不知道那些東西你需要的,或者還是不需要的。所以,本郡主在想,竟然是你住的地方,由你來整理這個院子和房間再適合不過了。”
水君緩緩的走到院子裡的桌子前坐下,她看着伊熙,嘴角上勾着的盈盈動人的笑意,看似整個說法都十分的合情合理,只是她的眸子裡,卻難掩得意的冷笑。
她就不相信,她堂堂的一個新月國的郡主就鬥不過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女。白月姐姐因爲黎王殿下忌憚於這個女人,但是她不會。今天這個,不過當做是她的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黎王殿下向來不喜歡過問王府裡的小事情,所以,即使她這樣做,黎王殿下也不會得知,更不會怪罪於她。
“是合適不過。”
伊熙轉過身,走到水君的跟前站定,雙手撐着桌面,傾身向前,一雙如黑夜般鬼魅的眼眸靜靜的盯着水君。她緩緩的勾了勾嘴角,眸子裡的那一片淡漠更是深了幾分。
“郡主覺得哪些地方需要整理,可以寫在一張紙上。畢竟玄素殿這麼大的地方,需要整理的地方確實挺多,要是稍不注意漏掉了一個地方,不小心讓郡主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的命玩進去了可就不好了。”
想要伺機教訓她,那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足夠教訓她伊熙。
“何須如此麻煩,本郡主親自在這裡看着你整理,要是你真的漏掉了那個地方,本郡主自然會提醒你。”
李管家看着伊熙,眸子沉了沉,立即俯下身,在水君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說道,“郡主殿下,她和步崖公子一樣,向來喜歡研製毒藥,您要不要在考慮考慮,這裡還是太過於危險了。”這萬一要是房間裡的那些毒藥沒有處理乾淨,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聞言,水君的眼底裡閃過一絲的遲疑。
她抿了抿脣,暗暗的咬了咬牙,看着伊熙,說道,“本郡主不喜歡別人呆過的地方,這裡整個院子和房間全部給本郡主整理乾淨。本郡主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好好的看着辦。要是處理不好,你身爲黎王府裡的下人,這件事情自然得按照王府裡的規矩辦,李管家,你覺得本郡主這樣的說,對麼?”
她堂堂的水君郡主,又豈會住在這樣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想要伊熙將這裡的院子和房間全部的整理乾淨,不過是當做是伊熙對她水君放肆無禮的教訓,僅此而已。她要讓伊熙知道,得罪她水君,同樣不會擁有好下場。
所以,這個女人最好能擁有自知之明,主動的離開黎王殿下,否則,她會做的事情,絕對不僅僅只是清理一個小小的寢殿這麼的簡單。
“對的,郡主殿下,就按照您說的辦。”李管家垂首,應道。
伊熙順着桌子前坐下,她迎上了水君的怒眸,慢條斯理的伸出手撐着下巴,懶懶的斜睨了一眼一旁的李管家。
看來,眼前的這兩個人是要打算在她的面前唱雙簧的節奏,欺負她沒人?
她揚了揚眉,“伊熙是王爺的貼身丫鬟,王爺說過了,伊熙凡事都要請示過他的意見。這樣吧,伊熙這就回去請示王爺,王爺什麼時候批准了,伊熙什麼時候動手將這裡給全部清理了。”
說完,她便站起身,邁開步子,漫不經心的走到了侍女的跟前,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侍女清兒的下顎,下一秒便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藥丸塞入了侍女的嘴裡,掌心一震,瞬間的將藥丸逼入了侍女的體內。
“你竟然叫清兒,就該安靜點,忘了提醒你,我同你們的郡主一樣,喜靜,嫌吵。”
“呃……”
侍女猛地搖頭,雙手扼住了咽喉,拼命的想要開口,嘴裡卻遲遲的吐不出一個字。
她的臉色一變,瞬間的慘白一片,看着伊熙,臉上露出了害怕和驚恐的神情。清兒立即轉過身,走到水君的眼前,支支吾吾的在向是水君控訴着。
“伊熙,你太過分了,竟然當着本郡主的面,如此下此毒手。”水君推開身前的侍女,猛地站起身,揚起手就要甩向伊熙,卻在半空中被步崖截住,下一秒便立即的甩開,臉上難掩着嫌惡的神情。
“郡主殿下你別忘了,這裡是黎王府,你最好適可而止。”
話落,一旁的李管家頓時垂首,下意識的避開了步崖的視線。
他可以配合着水君郡主給伊熙難堪,甚至可以藉着管家的身份幫着郡主教訓伊熙。但是鬼醫公子是王的人,在王府裡有着舉足輕重的地方,況且鬼醫公子的性子如此的古怪,他一個小小的管家,自然是不敢招惹的。
伊熙雙眉微微的揚起,慢條斯理的說道,“郡主喜靜,伊熙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太過於激動。至於這個清理玄素殿的事情,伊熙這就去請示王爺的恩准。步崖也說了,這裡是黎王府,不是你說了算,至少王爺現在還喘着呢。”話落,她這一次便頭也不回的朝着玄素殿外走了出去。
水君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在玄素殿裡以命令的口氣這般的任意的差遣她,無非是私下買通了王府裡的李管家。
買通了又如何?竟然買通了黎王府裡的管家就該好好的打聽打聽,她伊熙在王府裡這麼長的時間有服侍過誰?
她之所以答應做西門耀的貼身丫鬟,不過是一種條件交易,並不意味着,她可以任由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