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霖鑫有着足夠乾淨的雙眸,卻不見得他的手上就有多幹淨。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換個角度而言,他和西門耀骨子裡都是同一類人,手裡沾染着殺戮,爲此,要想與虎謀皮,她就必須要處處爲營。
這雖說累點,但她想活命。
“呵呵,這倒有意思。”西門霖鑫看着伊熙,眸子裡輕染上了令人滲不透的笑意。
伊熙的雙眸迎上落日餘暉,視線落在男子的身上。
她淡淡的開口,“殿下的容貌足以傾城傾國,皇朝之內,可曾有女子對太子殿下進行控告?”
眼前的西門霖羽,舉止投足見散落着是那自然得宛如揉在骨頭裡的清美和純淨,一塵不染,不禁的令人甚至忽略了性別。
只覺繁華三千,只傾其一人便可。
如若擱在她的世界,如此絕美如仙的男子,只適合一個地方,那就是在博物館裡供着。
“控告?”西門霖羽原本邁開的步子頓住,側過身,看着伊熙,“整個皇城之內,又豈會有女子敢如此直言不諱的對本殿下,不過你倒是第一人。”
沉吟了片刻。
他輕輕的笑了笑,道:“本殿下傾城傾國,這句話可當做是你對本殿下的讚美?”
整個皇城之內,她倒是他見過第一個如此敢威脅他,甚至敢於他談合作的女子。
傾國傾城,多形容於女子,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他倒是不覺有任何的不敬之處。
她沒有否定,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皇城之內,如若每一個女子都拿殿下來做選婿教材,那麼恐怕真正該擔憂的是皇城的一國之君了。”
如此絕美的男子,世上又豈能找出幾人?
皇城內的女子,如若將西門霖羽當成選婿教材,恐怕要孤獨其一生了。
聞言。
西門霖羽嘴角上的笑意倒是深了幾分,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那西門耀呢?”
伊熙側過眸,視線淡淡的掃了一眼男子,冷冷的問道:“反面教材?”
“堂堂的九黎王,可是整個皇城衆多女子爭相要嫁給的絕世男子,你卻說是反面教材?你這偏好,似乎也未免獨特了點,竟然要治好本殿下的不良嗜好,要不,也順帶將你的這個獨特偏好診治診治?”
她倒是沒有想到西門霖鑫會如此將自己一軍。
伊熙點了點頭,嗓音極其平緩,穩定,宛如事不關己。“這個,可以有!”
“呵呵……”
西門霖羽嘴角上嚼着淺淺的笑意,眉宇間,總是透着一絲風輕雲淡的氣息。他看着伊熙,眼底裡的深意濃了幾分,“本殿下倒是越來越期待,和你合作。”
說話間。
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扇石門前,身後,是一間閣房,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只是那些架子的擺放位置十分獨特,形成了一種十分複雜的七星陣法。
此時。
西門霖羽將手中的摺扇打開,他那修長白皙的指尖掠過扇面,瞬間,一道輕微的藍光閃爍。只見,扇面上繪製的山水圖騰剎那間變換,那藍光凝聚成一股強大的靈氣,漸漸的,靈氣形成了一團晶瑩如雪般的白色烈焰,猛地朝着石門擊去。
烈焰擊在石門上,頃刻,火焰從中心散開,一道道灼燒的焰火彷彿有人精心操控般,緩慢的形成了一隻七星形狀的圖案。
砰……
圖騰在繪製成功的那一瞬間,整個石門微微的晃動,門從中間圖騰的中心位置上裂開,一條長長的石階隨着石門的打開,緩緩的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伊熙微微的揚了揚眉,看來想要進入皇宮內的地下皇殿,必須要擁有西門霖羽手中那一把摺扇才能進入。
如此隱秘的皇殿,到底掩藏着什麼?
只是,伊熙不知的是,在她進入到這一座神秘的地下皇殿時,映入眼簾的那一幅畫面,深深的撞擊進了她的心底深處,宛若一道悶雷。
長長的石階盡頭,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壁沿上,隨着腳步聲的揚起,瞬間的點燃起微弱的燭燈,隱隱弱弱的光線折射在牆沿上,倒映出行人的黑色身影,不經意間的透着幾分慎人的氣息。
此時的空氣,是如此的沉悶。
整個石階上,只足夠容納兩人的平行,腳步聲揚起,四周靜寂寥寥,甚至連輕微的腳步聲都被無形中放大了幾分。
噠……
噠……
噠……
伊熙雙眸輕輕的眨了眨,視線透過晦暗的光線,不着痕跡的落在了兩側的石牆上,厚實的牆面上,隱約的可以看出,其上雕刻着繁複奇特的圖文。
這些圖文,定然是處處暗藏着殺機。
“想什麼?”
西門霖鑫望向伊熙,目光落在了她那明媚清澈的雙眸裡。
眼前的女子,心思詭秘,那始終平靜如水的眸子裡,總是透着幾分令人無法親近的淡漠。
這般的女子似迷,令人猜測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她的嗓音,散發着漫不經心的慵散,卻能輕而易舉的撩撥人心,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窺探出她眸子裡真正的情緒。
也難怪,向來不喜人親近的西門耀會將她留在黎王府。
伊熙即使不用回頭,她也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那一抹窺探的眸光。
她扯了扯嘴角,將視線從石牆上收回。“沒什麼。”
“哦,那好。”
西門霖鑫並未勉強。
緩緩的。
腳步聲再一次在一道石門前停下,只是這時,並不需要如此的麻煩,因爲石門在他們停下的那一瞬間已經緩緩的開啓。
石門打開,皇殿裡侍女和侍衛紛紛的跪在地上,神情恭敬。
“太子殿下。”
西門霖鑫擺了擺手,示意全部的人退開。
伊熙擡眸,視線不着痕跡的朝着四周掃去。
這裡的皇殿常年透不進一絲的陽光,空氣中難免透着一絲潮溼的氣息。整個偌大的皇殿的牆沿上,點綴着晶瑩剔透的夜明珠,映射出璀璨動人的微光。
拾級而上。
她緩緩的朝着皇殿深處走去,原本邁開的腳步卻在那一瞬間猛地頓住。只見位於皇殿中央的一座溫泉池上,日月光華傾瀉而下。泛着銀白色詭異的微光形成了一個半圈的弧形,將整個偌大的水池罩住。
池水中,一名女子青絲垂落,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肌膚近乎透明,雙眸緊閉,整個人宛如一隻精緻的陶瓷娃娃般靜靜的躺在池水之中。
身下,妖嬈的紅瀰漫,池水裡,原本純淨透明的水早已被殷紅的血液染紅。
日月光華,血染碧池。
她緩緩的收回視線,黛眉微微的蹙起,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侍女的手腕上,那關節血脈之處,早已經用紗布纏繞。
西門霖鑫爲了保住其皇妹的性命,甚至不惜讓整個皇宮的侍女的血液染紅整個池水,利用日月光華形成的強大靈氣,使得公主的整個身子的溫度和氣息得以維持。
而染紅整個池水,這得需要多少鮮血?
在她的年代,血還能賺錢,如今,卻淪爲了別人洗澡水,這些人真是不知世道艱辛。
“被聖教教主取盡鮮血的女子,至今從未被救活,本殿下十分的好奇你如何能救回公主。”
西門霖鑫來到池水邊,看着池水中的女子,溢出脣邊的嗓音裡總是透着幾分泉水般的清脆和乾淨,甚是悅耳。
緩緩的收回視線。
伊熙走近西門霖鑫,靜靜的望着池水中的那一名沉睡中的女子,輕描淡寫的問道。“伊熙能救回公主,不過卻需要殿下的配合。”
竟然是被取盡了血,直接輸血不就行了。
只是這裡不比現代,她要想救回公主,就必須要付出不小的精力和力氣,如此巨大的工程,她自然不能徒勞而無功,自然需要按勞取酬。
西門霖鑫微微的揚了揚眉,臉上透着一絲的疑惑。“本殿下該如何配合?”
“很簡單,站着不動就好。”
話落,西門霖鑫的眼底裡的疑惑更深了幾分。
只見。
伊熙命侍女將一隻百鳥花卉的金色面盆端來,擱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把精緻鋒利的匕首,伸出手將西門霖鑫的手握起。
她擡起眸,視線淡淡的掃一眼西門霖鑫。手中的匕首剛要揚起,身後的侍衛頓時握緊利劍,隨禮邁開步子欲要上前,卻在西門霖鑫淡淡的一個眼神,便立即退回原來的位置上。
眼底裡掠過一絲諷刺的冷意。
伊熙握着匕首的手腕落下,動作迅速而乾脆,沒有一絲的猶豫。她握着西門霖鑫的手,匕首落下,將他手腕上的血脈劃破,殷紅的血液瞬間不停的留下,漸漸的染紅了那金色的面盆。
“疼,可以喊出來。”
西門霖鑫看着伊熙,掃一眼他手腕上的那一隻纖細白皙的指尖上,目光漸漸的回到了眼前的女子臉上,望着她眉宇間的淡漠和鎮定,他輕輕的揚起了嘴角。“不是要本殿下不動?”
“……”伊熙將手中的匕首收起,懶懶的睨了一眼西門霖鑫手腕上的傷痕,嘴角上似有似無的勾勒出一絲惡作劇的冷笑。“伊熙只是讓殿下站着不動。”
其實,她需要的只是西門霖鑫的一點血。
不過,天下畢竟沒有免費的早餐,她如此勞心勞力的幫着他救回公主,一條人命,讓他大出血是應該的。
西門霖鑫收回手腕,一旁的侍女隨即上前,低下頭恭敬的替其包紮好手腕上的傷口。“現在,可以開始了?”
“當然。”
伊熙慢條斯理的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乾淨的手帕擦拭着手,眼角揚起,絕色的面容上的神情平靜,雙眸望向了池水中,眸子裡有着十分認真和專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