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達紫雲別苑,薄雲已經半暈半醒,眼眸迷離,任由他把她連人帶包,抱進房中。一腳踢上門,寧致遠把薄雲放在沙發上,繼續熱吻攻擊。他的脣捨不得離開她片刻,感到燥熱難耐,胡亂脫下自己身上礙事的禮服和領結,襯衫扯開,露出壯實的一片胸膛。她在他身下戰慄而惶恐,他感受到她小兔子一般的心跳,心中泛起無可言傳的感動。
這是他的小女孩,他把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在她面前,他不要僞裝,也不需要試探,他是丟盔卸甲的騎士,在深愛的小公主面前卑躬屈膝。他抱着薄雲,聲聲喚着她的名,再說不出其他。
薄雲按住他四處拱來拱去的不安份的頭顱,問他:“今晚,你真的沒和孟小姐訂婚嗎?我不想當壞女孩。”
他擡眼凝視她,又感動又心痛,他很想爲過去的放浪形骸致歉,那些風流往事都是水中浮萍,船過不留痕,對他而言,只有此時此地抱在懷裡的這個人才是魂牽夢縈。
他把她的手貼在胸口,讓她感受他的心跳:“曾經,我以爲自由是我人生的最高原則,其實只是在追逐感官享樂而已。曾經,我不會輕易說愛,因爲先說愛的人就失去了控制權,愛得比較多的人更容易受傷。我把愛情當做一場交易,付出一分就要索求三分。但如今,我想明白了,計較些什麼呢?戀愛中的人都在幹着同一件傻事——犯賤,卑微到塵土裡,再從塵土裡開出花來。雲,如果我說,我愛你,從此我對你忠貞不二,你會嘲笑我嗎?”
薄雲的眼淚如泉,不住涌出,哽咽着說:“太遲,我們都犯了好多錯誤,回不去了。”
“不需要回去,我們撕掉草稿,重新再來!”
她沒有辦法拒絕,眼前的寧致遠,頭髮凌亂,衣衫不整,他不再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而是個坦率無辜的大男孩。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癡迷地吻她的臉頰,深深嗅聞她髮絲的清香,耳鬢廝磨,閉上眼睛,陶醉於這一刻的親密。
“關燈!”她乞求。好,關燈,花園兩盞藍色路燈的幽光從窗簾透進來,比月光還溫柔。
他迫不及待地從白紗裙中剝出她比雪更白膩的嬌軀。
“你真的沒訂婚嗎?”她還在走神。
他接近崩潰,反覆強調:“真的沒有!”
寧致遠欲哭無淚,薄雲爲什麼一直不專心,想東想西?火熱的脣張口舔吮她細嫩的肩膊,一路往下,在她背上的雪膚種出朵朵紅花。
哀鴻遍野,片甲不留,小白兔被大灰狼吃掉了,骨頭都不剩。
在麗晶大酒店,現場樂隊的歌聲正酣,美酒一瓶接一瓶地打開,高談闊論,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孟琪雅讓每個客人都感到他是今晚最重要最尊貴的人,賓客
們直至凌晨才陸續散去。麥克寸步不離地黏在孟琪雅身邊,替她擋酒,幫她對付一些急於插話的賓客。
最後一撥人離開,只剩孟家三人和麥克,孟琪雅已經累得骨頭快散架。
“爸,媽,我明天回家。今晚我實在沒力氣挪地方了,就在酒店洗洗睡。”
孟海濤和蘇青擁抱一下女兒,沒有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麥克把孟琪雅扶上樓,還在電梯裡她就迫不及待脫下華麗的高跟鞋。麥克拎上她的鞋,把她像公主一樣抱進房間,把她輕巧地放在大牀上,她還穿着嚴絲合縫的手工旗袍,高貴而嫵媚。麥克想替她脫掉衣服讓她透氣,面對繁複的盤扣,卻不知從何入手。孟琪雅的髮髻散了,簪在發間的一朵玫瑰花已經奄奄一息。麥克輕手輕腳地拈走花朵,替她把幾個髮夾都卸掉,撥散長髮,希望她會舒服一點。她耳朵上的藍寶石墜子和戒指交相輝映,好像麥克的藍眼睛。
“麥克……”
“我在。”
“你走吧,謝謝你送我回房。”她睡眼惺忪,有氣無力。今天從下午三點就在房間裡梳妝打扮,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地護理,化妝,穿衣,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場戲說到底是她自娛自樂。
“讓我留在這裡陪你。”
孟琪雅突然睜開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麥克:“今晚我原本該成爲致遠的未婚妻,這本是我跟未婚夫共度良宵的華麗套房,如果我卻跟你滾牀單,那和娼婦何異?”
麥克握着孟琪雅的手說:“琪雅,不是這樣的,你和致遠只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孟琪雅擡手遮住眼睛,無法抑制地大聲嚎哭,把這一夜的面具卸下,所有委屈和傷痛都肆意袒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麥克抱着她,哄她。他心疼得在滴血,慌亂地吻她。舌頭伸進去,這是戀人之間無聲的結合,比身體的嵌合更加直截了當。那十秒鐘衝刺的快感轉瞬即逝,達到之後就是空虛,但是接吻可以比一個世紀更漫長,比盛宴上的美食還要可口,還要花樣無窮。
麥克把孟琪雅抱到浴室,讓她卸妝,她一個個解開盤扣,露出精心準備的黑色蕾絲內衣,這原本是爲寧致遠準備的,卻點燃麥克眼裡的火焰。麥克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已經鼓脹到要爆炸,卻強自忍耐,他幫孟琪雅洗頭,搓背,身上的脂粉和香水都卸除,她迴歸成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抱膝坐在浴缸裡,滿身泡泡,她有點呆滯,可是感到平靜,至少,她身邊還有個人願意這樣呵護她,陪伴她。
玉體橫陳,麥克和慾望進行艱苦卓絕的鬥爭,情慾煎熬着他,生不如死,死而復生。把孟琪雅擦乾安置在被窩裡之後,他才飛快地洗個澡。
他縮手縮腳
地鑽進被窩,孟琪雅哼哼一聲:“抱我。”
他從後面摟住她,讓她枕在他的胳膊上,勺子一樣貼緊,給她一個安全的溫暖的懷抱。
“睡吧。”麥克吻她的香肩,她的呼吸漸漸平靜,沉入夢田。
第二天早上,孟琪雅比麥克先醒來,她去洗臉刷牙,一邊往臉上塗抹各種乳液,一邊靠着門看牀上那個龐然大物。原來她和麥克也可以這樣平靜地相擁而眠,什麼都沒發生,本以爲這種事只在她和寧致遠之間纔會存在。
麥克在晨光中伸個懶腰,看見已經穿好衣服的孟琪雅坐在沙發上,頭髮隨意紮起來,素面朝天,懶洋洋地玩平板電腦。
“醒了?”
麥克一咕嚕坐起來,昨晚喝了些酒,有點頭暈,他不太確定眼前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幾點了?”
“爲什麼要在乎幾點,今天是一月一號,元旦。你想睡到幾點都可以。”
麥克抓抓頭髮,掀開被子,發現自己一絲不掛,昨夜他穿着晚禮服前來,沒有任何換洗衣物。孟琪雅饒有興致地觀賞他的窘迫,清晨昂揚的亢奮在跟她打招呼,她吹了聲口哨。曖昧地說:“衣櫃裡有一套全新的便裝,原本是給致遠備下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將就穿,你們身量相近。”
麥克沒說話,溜去浴室沐浴洗漱,他在孟琪雅面前,真的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他穿好衣服,客房服務也送餐來了,此時已是十點半,他們這一頓算是Brunch,兩個人都餓極,把豐盛的餐點一掃而空。
有了能量,孟琪雅恢復神采,斜靠在沙發上,雙腳放在麥克腿間,含笑看麥克。穿着開司米針織衫和牛仔褲的他顯得更加年輕,金髮還有點溼,隨性抓了個型,沒刮鬍子,鬍渣冒出,她探手去摸他有些扎手的下巴。
“麥克,你沒什麼要問我嗎?”
“你想讓我問你什麼?”
“比如……爲什麼取消婚約。”
“我不在乎爲什麼,琪雅,我在乎的是你終於還是接受我。”
“我沒說我接受你。”
“可是你在我懷裡睡了一夜,我們卻沒有做那事兒。這難道不是一件里程碑式的突破?”
原來麥克和她一樣,重視這件事,世上無數男女睡一張牀就是爲了交歡,只有真正深愛的戀人才可以無慾無求地分享體溫,陪伴彼此。
孟琪雅輕嘆一聲:“麥克,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如果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仍然願意在我身邊,和我建立一份長久的感情關係的話,我們再繼續下去。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那麼你可以直接離開這個房間,我們還是可以做普通朋友。”
麥克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