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了,成功地讓陸啓正恨上了她,成功地斷了她自己對陸啓正的念想,成功地斬斷了他們的一切!除了這個孩子,這場愛戀的紀念品。知道陸啓正不可能答應分手,所以,故作冷漠,讓他心灰意冷。
自從看了陸老太爺的信後,她便悄悄地開始了這個計劃。
舅舅是陸老太爺跟外婆的孩子,外婆就是陸老太爺口中說的,那個不能在一起的女人。她是當年戰場上的護士員,陸老太爺是一名連長,外公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士兵。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愛情,是奢侈。他們卻做了奢侈的事情。戰爭結束後,陸老太爺跟隨部隊去了京城,答應外婆會回來找她……然而……
頂不住流言蜚語的壓力,尤爲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外婆帶着身孕嫁給了外公。陸老太爺在十年後才知道舅舅是他的兒子,但那時,他已娶妻生子。爲了保全外婆跟舅舅,他根本沒法同舅舅相認。甚至從不敢給予他們幫助。
她覺得,陸老太爺很自私,爲了自己的名利,竟然拋棄懷着身孕的外婆。
但,她也明白,以陸老太爺的身份跟地位,也是身不由己。不認她們母子,纔是最好的保護。
成她灰他爺。“丫頭,也許你認爲這些影響不了你跟阿正的愛情,但,你不知道,一旦你跟阿正結婚,你的底細會被翻出來,連同你舅舅的身世也可能被挖出來。爲了利益,手足相殘的事,歷朝歷代都有,你是聰明的孩子,該明白我的意思!”。
她的右手顫抖地舀着粥,腦子裡迴旋着那封信上說的話,一顆心,顫抖地厲害。
她明白陸老太爺的意思,只有舅舅的身世不被挖出來,他纔會安全。而且,像陸老太爺那樣德高望重的人,如果有私生子的醜事被曝光出來,對陸家也有很深的負面影響——
“爺爺對不住你外婆,也對不住你!爺爺,身不由己。在官場混的,都身不由己。阿正本事固然再大,也抵不了一顆子彈,一個欲加之罪!”,一滴眼淚落入湯裡,泛起漣漪。
在親人跟陸啓正之間,她看似選擇了親人,其實也是保全了他。
他恨她不信任他的能力也好,怨她狠心也好,她只知道,她的出發點是爲了大家好。也或許,她真不夠愛,不配他那麼拼命地爭取。一切,到此爲止!
陸啓正一人茫然地走在醫院過道上,每走一步,皮靴和地面發出沉沉的聲響。他清楚,又傷了她,而且是二次傷害!是他一時太沖動,也是真的太氣憤。
他覺得,顏汐已經讓他心灰意冷。
在知道她懷.孕後,他非但沒直接奔赴洛城看她,反而故意讓媒體拍到他跟穆雪兒在一起的照片。想要刺激刺激她,但她呢,明明應該是知道了,卻不打一個電話給他,質問。
她非但不相信他的能力,反而從不重視他,從不當他是她的另一半!她說的,親人最重要,他可以理解,他知道,她十九歲的時候,父親就過世了。
那個年紀,還算很小,她還算個孩子,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眼睜睜地看着至親離開,卻無能爲力,那種痛苦他雖然沒經歷過,但可以理解。可她起碼要把他當成自己人吧?有任何困難,苦衷,可以告訴他的吧?!
自私地獨自承擔,讓他一個人像傻.子一樣,爲她去拼,爲他們的未來奮鬥,努力,結果呢?連懷.孕了都不肯告訴他!
陸啓正!你何必活得這麼累?!
也罷,放手就放手吧!起碼活得瀟灑點!
他不知道,顏汐爲他也勇敢過,不然在接到恐嚇電話的時候,也不會變着法子告訴他了,只是這次,陸老太爺的信,讓她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也意識到,陸啓正的安危。
漫長的夜晚,她難以入眠,腿.間的傷在抽痛,每疼一下,都鑽心刻骨。這次,他對她的傷害,比那一棍子還要嚴重,閉上眼睛,都是他那猙獰的臉。
幸好,孩子還在,這個寶貝,即使不到兩個月,她也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它將會是她新的家人。無論媽媽,大姐怎麼看,怎麼怪她,她也會生下。
“寶寶,爸爸說得是氣話,只是氣話,他是太生媽媽的氣,纔會那麼說的——”,想起陸啓正叫她打掉孩子的那樣無情的話,顏汐心裡一陣陣絞痛!他一定是氣急了,氣急了才那麼說的。
不過也正好,這樣的他,也讓她徹底死心!
顏汐在醫院只住了一天,住院這一天,陸啓正沒有再來,第二天出院前,她得知,醫藥費已經被人付了。她穿好自己前晚穿的衣服,一個人離開醫院。
下.體的傷還腫痛着,醫生說她之前受過傷,傷口縫合處太脆弱,所以才這麼容易被撕裂,讓她以後一定要注意,而且,胎兒也極不穩定,接下來的一月,一定要千小心萬小心。
爲了胎兒的健康,不能吃消炎藥,不能打麻醉,只能忍着那撕裂般的痛。
傷口的痛,遠遠沒有心裡的痛來得要深,要嚴重。
身上沒錢,她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回家的,在上樓的時候,感覺傷口又被撕裂了,那樣灼痛!房東爲她打開門,沙發處,地板上的血漬還存在,成了褐色,乾巴巴地黏在地板上。
愣在那,腦子裡浮現着陸啓正那如魔鬼般的臉,心裡一陣惡寒,她快速地去了洗手間,打了一盆水,拿了條毛巾,然後,跪在地板上,使勁地擦着地上的血漬。
發了瘋一般地搓.着,明明血漬已經沒了,她還不肯罷休,直到全身流出汗水——
“嘔——”,看着盆裡血紅的水,一股血腥味,令她反胃地想嘔,她連忙起身,跑去了洗手間……
吐了好一會兒,將早餐全部吐掉,不一會兒,她又“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放肆地痛哭,淚水肆虐,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爲什麼讓她遇到了陸啓正?!爲什麼讓她經歷了這麼多?!她只想簡簡單單的地……
吐完了,她回到臥室,取了熱水袋,灌滿水,放進被窩裡,聽說電熱毯有輻射,她不敢再用,躺下便沉沉睡去。也只有在熟睡的時候,纔不用想那麼多——
可儘管這樣,也不免會做很多夢,夢見陸老太爺,握着她的手說,離開陸啓正;也夢見爸爸,還如沒生命那會兒那樣高大,夢見她貼着他的後背睡覺;還夢見老媽,她哭着對她說,“媽,我累!”。
身心俱疲,卻沒法跟人說。
漸漸地,她又趴在爸爸的背上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等她醒來時,只見爸爸轉身,然後,是陸啓正的臉,“啊——”,她驚醒,一室的黑暗,讓她舒了口氣。
不過,不一會兒,客廳的燈亮起,她心驚着坐起,下了牀。
小心翼翼地出門,“煦陽?”,應該是弟弟吧?顏汐出了門,暗暗地想,邊叫道。
可,擡首時,在對上穿着一身黑色風衣,站在客廳的陸啓正時,顏汐心裡一驚,心臟絞痛了下,陸啓正看着只穿着毛衣,秋褲,拖鞋,臉型瘦削,頭髮有些凌.亂,有點長的她時,心忍不住疼了下。
顏汐愣在那,一臉平靜,淡漠,“這裡不歡迎你——”,她淡淡地說道,擡眸,看了他一眼。
“我馬上走!”,陸啓正開口,沉聲道,聲音也很冷,不帶一絲感情。絕情起來的他,也是冷酷無情的!故意不看顏汐那紅腫的雙眼,那瘦削的臉,那憔悴的樣子,他逼着自己狠心,不再管她!哪怕她肚子裡現在還有他的孩子!
“那有什麼事情,快說吧!”,顏汐冷淡地說道。
陸啓正挪動步子,朝着她走近幾步,在離她兩丈遠的距離時,停下,一雙深邃的眸子睇着她,“顏汐,我以後不會再管你的事情,也就是說,我跟你沒任何關係!不過,這個孩子的撫養費我會出!如果你不想要它,生下來可以給我撫養!”,陸啓正一字一句,平靜地說道。
這話,對顏汐來說,無疑是又是傷害,尤其那句,沒任何關係——
好啊,很好,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撫養費,你可以出,但這個孩子,我不會給你,我也希望你們陸家人不要來對這個孩子有所企圖。如果這胎再不要的話,我這輩子都可能沒法再要孩子——”,後半句話,她撒了謊,希望陸啓正不要以爲她是愛他纔要這個孩子的。
她的後半句話也着實傷了陸啓正的心,本以爲她還是愛他的,卻沒想到——
“我不跟你結婚,自然不會有人再找你麻煩——”,陸啓正語帶嘲諷地說道,她就是這麼害怕她跟她的家人被傷害?卻從不爲他想想,那麼狠心地傷害他……
顏汐看着他點點頭。
“之前對你做出的非你不娶的承諾我收回,因爲我發現,你,不值得我那麼愛!”,陸啓正狠下心,又說道。
顏汐已經不知道痛是什麼滋味了,全身冰冷,只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不要功虧一簣,不要在意他的話,她扯着脣,笑了笑,“嗯,我是不值得。我可能也從來沒完全接受你!”。
陸啓正握緊拳頭,看着她嘴角那刺眼的笑,體內的暴躁因子侵襲,他又想上前,掐死她!然而,忍住了,不能再犯罪了!爲她,不值!他對她嘲諷地笑笑,深眸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
顏汐看着他的背影,心口抽.搐了下,“你等等——”,她忽而想到什麼,對着他的背影喊道,陸啓正聽到她的話,心裡悸動了下,如果這個時候,她告訴他,愛他,他想,他一定會留下。
顏汐見他頓足,她連忙跑回臥室,從枕頭底下取出那隻紅色的盒子,嘴角抽.搐,她吸了吸鼻子,抑制眼淚,出了臥室。
陸啓正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紅色絨布盒時,一顆期待的心冷下——
顏汐走到他的跟前,擡首看着他,“這個,還給你——”,他送給她的,唯一的禮物,顏汐淡淡地說道,令陸啓正覺得諷刺的是,他風衣口袋裡還有那枚同這隻手鍊一起買的鑽戒……
“我陸啓正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你拿着吧,還能換些錢,就當我對你的補償!”,他冷冷地,無情地說道,然後,轉身。
他的話,令她氣憤又心酸,忍不住衝到他的面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什麼補不補償的!你拿回去!免得讓我看見了覺得噁心!”,顏汐衝動地捉住他的大手,將那盒子塞進他的手裡!
她的手冷得如冰塊,陸啓正差點反握住,卻還是忍住。
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稍微推開她,朝着門口走去。
顏汐眼睜睜地看着他打開門,毫不留戀地出去,關上——在門關上的瞬間,她的眼淚也如雨般落下……轉身看着客廳,那張餐桌,那張沙發,都有他們曾經歡.愛過的記憶,還有角落裡的那臺跑步機……
顏汐也徹底認清楚了陸啓正這個人,愛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手心,視如珍寶,恨你時,也棄你如敝帚,狠狠傷害。
就這樣了吧——她還有孩子,還有弟弟,老媽……她會幫陸老太爺保守那個秘密的。
陸啓正上了一輛黑色轎車,上車後,對四樓的她家的窗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命司機開車。她不是喜歡依賴自己的嗎?肯定會照顧好她自己跟孩子的!
既然她都不愛他,他幹嘛還要再低三下四地,卑微地愛她?!不識好歹的女人!
陸啓正看着手裡的絨布盒,忍不住打開車門,隨手想丟出去,又頓住,心臟抽.搐了下。他忍住,隨手將那盒子塞進了口袋裡。
他當晚,坐轎車千里迢迢地回到了京城。沒回家,也沒回公寓,回去局裡給他分的一套公寓裡。
元旦過後,他復職,京城公.安局副局長,分管的工作有派出所、治安管理工作等,也負責刑事案件的偵查。工作起來的陸啓正也是個工作狂,敬業程度不亞於凌北寒。
忙碌起來也是沒日沒夜,廢寢忘食的。
也只有忙起來,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纔不用去想感情的事情,不用想還懷着身孕的顏汐。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夠狠,夠決絕,居然可以做到對她不聞不問。
可他陸啓正就是這麼個愛憎分明的人!說放手,便徹底!
寒冬臘月的季節,京城一片銀裝素裹,隨着春節的臨近,公.安局反而更忙起來。陸啓正也常常加班,很少回住處,更甚少回老宅。顏汐舅舅是老太爺私生子的事情,還是讓陸啓正的父親,陸榮卓知道了。
見顏汐跟陸啓正已經徹底斷了,他也只好假裝不知。
顏汐懷.孕滿三個月,肚子只稍稍隆.起一點點,而且有冬衣的遮掩,別人根本看不出她懷.孕了,三個月過後,孕吐也消失。這令她安心,這樣回家,家裡人也不會懷疑了吧?
一再強調讓小弟保守秘密,小弟也懂事地答應。10njt。
一心一意投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她也就沒那麼多時間想陸啓正了,只偶爾在京城方面的報紙上,看到他英勇辦案的身影……
“汐,怎麼不吃啊?不好吃嗎?你不是最喜歡吃蝦,吃小烏賊的嗎?”,飯桌上,老媽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顏母見顏汐只挑着些蔬菜吃,不吃她平時喜歡的海鮮乾貨,疑惑地問道。
小弟顏煦陽蹙眉,看了她一眼,“之前有次吃海鮮過敏過,現在不敢吃了——”,有孕在身,哪敢吃海鮮!顏汐笑着說道,真不知道還能瞞着他們多久……
“那就不吃了,鬼丫頭,做飯前也不知道跟我說聲!”,顏母絮叨地說道。
“忘了——”,顏汐笑着回答。
“那個陸凱,年後初六要結婚了,多好的小夥兒,人退伍轉業了,現在在市裡工作,你那時要答應人家,現在也——”
“媽!陸凱是好,但是,我對他也沒感覺啊!兩個人在一起,沒感情怎麼過日子啊!”,顏汐笑着說道,知道老問題又來了,其實她也不怨老媽吹得這麼緊,過完年,她也二十七了!
在鄉下,算是老姑娘了,周圍沒念書的,十七八歲結婚的,多了去了,她很多初中,高中同學家小孩都很大了——
“沒感情慢慢培養,我讓你自己談又不肯,天天忙着寫小說,我看都寫傻了!”,顏母又說道,顏煦陽聽了老媽的話,看着對面的小姐,複雜地看了眼。
顏汐也瞪了他一眼,在家這幾天,她幾乎每天都神經兮兮地看着小弟,生怕他跟老媽多說一句不該說的,弄得她自己也快崩潰了!
“就是不想結婚——單身多好!自由!”,顏汐半玩笑地說道,內心卻酸澀難忍。
“你小姐真傻了!”,顏母衝着顏煦陽說道。14965925
“媽!你就別管她了!囉嗦!”,顏煦陽明白顏汐心裡的苦澀,對顏母白眼道。顏汐見着小弟幫自己說話,知道老媽也最疼小弟,心裡踏實了不少。
“我吃飽了,先去睡會兒!”,顏汐喝了口湯,小心翼翼地起身說道,顏母蹙眉,看着她的動作心裡犯疑,“怎麼天天睡,也不出去找老同學玩玩,天天悶在家裡!”,顏母又嘀咕道。
顏汐沒說話,去了自己房間,將房門關上。
雙手撫摸上腹部,一陣心酸涌上,躺上牀,閉着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陸啓正。只能在心裡默默地想念,也希望這個年趕緊過去,她好早點離家,多呆在家一天,也多提心吊膽一天。
大年三十晚上,顏汐發高燒了,窩在被窩裡,被顏母發現,“快把退燒藥吃了!這溫度不低,不降下來今晚要去醫院了,這大過年的——”
“媽!我不能——喝點開水就好了啊!”,差點說漏嘴,顏汐連忙說道,全身發燙,又一陣惡寒,寒熱交錯,那種滋味令她難忍。爲了不傷着孩子,她不敢吃藥!
“胡說什麼,這高燒不是一般小感冒,拖着能好,這要燒起來,得腦膜炎咋辦?!”,顏母氣惱道,顏汐皺眉,接過膠囊,端着水杯喝水,“好了,媽,你去看電視吧,我沒事——”,顏汐喃喃地說道,聲音有些含糊。
顏母爲她整理了下被子,拍了拍,纔出去。那動作令她想起陸啓正,心裡又一酸,門被關上時,她連忙吐出藏在舌頭下,那已經軟化的膠囊。
又不住地漱口,生怕那藥粉進入肚子裡……
“寶寶……”,撫上肚子,顏汐啞聲喊道,然後,貝齒緊.咬住被褥,在心裡祈禱高燒趕緊退下,不要影響胎兒——
顏煦陽偷偷進來,看着牀.上痛苦的她,忍不住拿起她的手機,翻找陸啓正的電話。
“你拿我手機幹嘛?!”,顏汐低吼,意識到弟弟可能幹嘛,她驚慌不已。
“我找他!算什麼男人,你懷着的是他的小孩!”,顏煦陽瞪着顏汐,氣惱道,翻遍了她的電話薄,也沒找到陸啓正的號碼。其實,陸啓正的號碼早被顏汐刪掉了……
“別找了,沒有!別怕我媽吵着了!我求你了!”,顏汐低聲,無力地吼道,只見小弟氣憤地瞪着她,臉上也帶着心疼。“你能瞞多久?告訴她吧!她會理解的!”,顏煦陽顫聲道,顏汐忍不住流下眼淚,看着他不停地搖頭……
“你妹孕吐得厲害,也不知現在怎樣了,可別出什麼岔子——”,除夕夜,陸家的餐桌上只有一家三口,朱秀蘭爲陸啓正盛着湯,邊笑着說道。
陸啓琳懷.孕了,兩個月,孕吐厲害,陸啓正忙着還沒抽.出時間去看她。
腦子裡募得閃現過顏汐的臉,心口一陣抽.搐,又被他逼回,不想多想她!
陸啓正點點頭,“明天去看她——”,難得好聲好氣地跟母親說話,朱秀蘭自然也是開心的,也沒敢提他的婚事。
“那個顏汐的孩子真不是你的?”,這時,陸老爺子開口問道,陸啓正的心抽.搐了下,“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陸啓正反問。
“大過年的,提她幹嘛?!傷我們阿正還不夠深?那孩子怎麼可能是阿正的——”
“啪——”
朱秀蘭的話還沒說完,陸啓正放下有些氣憤地放下碗筷,“我吃飽了!”,冷聲地說道,站起身,離開。聽不得別人說她的壞話,陸啓正心裡悶堵,除夕夜,離開了家,開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也不禁想起前年過年,他一路開車送她回家的情形,那次,他也是除夕夜才趕到家……
最後還是回去了那個跟她廝守過幾天的公寓,躺在那牀.上,忍不住抱住她枕過的枕頭……
“陸啓正……陸啓正……”,顏汐燒糊塗了,在說胡話,不停地喊着陸啓正的名字,顏煦陽守在一旁,內心焦急,又不敢朝着老媽,但看着她燒得厲害,實在不放心。
去隔壁叫了鄰居家大哥,也驚動了顏母,除夕夜,借隔壁大哥的轎車,送她去了醫院。
“不要——我不要打針——不可以——”,要打針時,顏汐突然驚醒,瘋了般地反抗,雙眸死死地瞪着小弟。
“有沒有物理治療?”,顏煦陽開口問道,顏母看着顏汐這樣,心裡更犯疑。
“她燒得厲害,再嚴重不行啊,物理治療不及時!難道她懷.孕了?”,醫生皺眉說道,也納悶如果真懷.孕了,怎麼不事先告訴他們。
“你胡扯!誰懷.孕了?!我還沒出嫁呢!”,小.臉燒得通紅的顏汐聽着醫生的話,連忙反駁,大吼道,一顆心,顫抖地不行。
“是,醫生,這話不能亂說——”,顏母說道。
“那就趕緊打針啊!好得快!”,醫生理所當然道。
“媽,我不熱了——真不熱了——”,顏汐想盡辦法,不要打針,拉着母親的手,撫摸着自己的額頭,說道,誰知,話才說完,她暈了過去——
大年初一,陸啓正去了陸啓琳家,看望了正懷.孕的她。剛到她家,只見剛吐完的她被凌北燁扶着出來,“哥——”,陸啓琳看着大哥,欣喜地喊道,臉色有點白。
凌北燁也笑笑,示意陸啓正隨便坐。
“臉色怎麼這麼死白?吐得很厲害嗎?”,陸啓正看着妹妹死白的臉,關心道。
“吐得厲害啊,吃點吐點!”,凌北燁嘆息道,一臉的心疼,扶着陸啓琳在沙發上坐下,爲她去倒水,悉心呵護着她。
“再堅持一個月就不吐了,哎——生個孩子真不容易——”陸啓琳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看着大哥,笑着說道,即使痛苦,心裡也是幸福的。陸啓正心裡卻不那麼淡定,總是會想起那個人,她孕吐嗎?痛苦嗎?
卻又鄙視自己這麼想她,她那麼堅強獨立,肯定把自己伺候得好好的呢,他在這犯賤地想她幹嘛?!
陸啓正點點頭,“開年別上班了,在家好好養着!你從小身體弱——”,陸啓正關心道,想想自己快做舅舅了,心裡多少是有些欣慰的。
“哥!你別擔心我!倒是你,怎麼跟顏汐分了啊——你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怎麼——”,陸啓琳接過凌北燁遞來的水杯,捧着,看着陸啓正說道。
“得!我的事,你甭操心!”,陸啓正說完,站起身,出了門。
“老大,今晚聚會可別遲到了,兄弟幾個難得聚一起!”,凌北燁對着陸啓正的背影說道,陸啓正轉身,點點頭,“準時到!”,說完,離開。
顏汐在凌晨五點退燒,爲了保證孩子的健康,顏煦陽忍不住說了出來,顏母當時差點暈倒。
顏汐醒來時,看着老媽的臉色就知道,露陷了——她掙扎着坐起,下牀,“噗通”,跪在了地上,“你這是幹嘛!”,顏母說道,忍不住也哭出聲,然後,母女倆抱頭哭了出來……
“媽——對不起——我會偷偷生下,不會讓人知道的——您別擔心——”,顏汐趴在母親肩膀上,哭着說道,這是自父親去世那天,她第一次的抱着母親無助地哭。
顏母也落淚,想不到顏汐瞞了她這麼久,都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傻孩子!怎麼這麼傻?!這麼糊塗?!”
“媽,是我糊塗,我一時糊塗!這孩子,是條命,我捨不得做掉——讓我生下來啊——嗚——”,滿心的委屈化作眼淚,不斷涌.出,她哭喊着說道。
見着老媽這麼傷心,顏汐心裡也怨着自己。一時糊塗,是啊,一時糊塗,愛上了一個人,忘記了理智,責任,不顧一切……而這些,在陸啓正看來,她還是一點都不愛他的。
他不知道,以顏汐的個性,愛上一個那麼優秀的人,就已經是犯了她自己的大忌了!
“阿彌陀佛……生下,咱生下!一條命——媽不是狠心人——別哭了——乖——有媽頂着——”,顏母心疼這個二閨女,想着她爲這個家的付出,談個戀愛都不敢告訴家人,懷.孕這麼久,一個人默默承受着,心疼得厲害。
這個時候,哪捨得責怪她?!
“媽——”,聽了老媽的話,顏汐踏實下來,心裡也終於欣慰了很多,痛哭着喊道。
凌北寒夫婦,凌北燁夫婦,凌北澈、郭漫、顧亦宸、凌北杉、孫大飛等幾個人又聚到了一起,還是那家飯店。鬱子悅見着陸啓正,十分不待見,連帶着臉色都很難看。
即使陸啓正主動跟她打招呼,她也沒理會!
凌北杉的臉色也不好看,顧亦宸也沒跟她說一句話,倒是孫大飛總調侃顧亦宸,“阿宸,你丫佔着北杉,還跟空姐勾搭,你什麼意思?小心杉姐扇你!”。
孫大飛的話令凌北杉心裡一陣抽.搐,而顧亦宸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喝你丫的酒吧!”,顧亦宸拍了下孫大飛的頭,笑着說道。
“顧亦宸!你丫敢欺負我妹妹,我可跟你沒完!”,這時,凌北澈開口,似笑非笑地半玩笑似地說道。
“啪——”,這時,只見凌北杉放下筷子,“我還有約,你們慢慢吃,對不住了!”,她站起身,掃了眼在座的,說道,說完,拿起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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