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後來果然給說中了。
其實,當時李飛龍出獄後,倒不是特意想要去找那位官員來着。只是他出來之後,實在不想再在當地混了,所以就離開了那裡,到了海市,說巧不巧的,他有一次,果然遇到了那位官員,當時李飛龍很是高興,張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那官員當時聽了,只是回望了李飛龍一眼,看了他半天,似乎並沒有認出他來。
“大哥,我們在昌沙監——”
李飛龍還沒來得及說出昌沙監獄的話來,那人立刻向自己身旁的一個秘書一樣的人掃了一眼,那秘書立刻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兩個保鏢,對他們說道:“這個人,我們市長並不認識,立刻帶他離開。”
“是。”
李飛龍還沒有任何的反應,就立刻被帶走了。更讓他窩火是:非但這樣,此後,他原來的工作,也突然莫名其妙的被停掉了。
等到他去問老闆的時候,老闆只回了他一句話:“我知道你有前科,但我看你小夥子還挺有才的,所以才肯留用你,只是你太不識相了,不知道爲什麼得罪了官場上的人,所以,我也沒有辦法保你,我要給你這份工作,我這個廠子明天也就得搬家了,所以,小李啊,我實在是對不住你,這樣,我多開你三個月工作,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成不?”
老闆說的言詞懇切,李飛龍無奈,只得拿了錢出門來找工作。他倒是不想多要三個月的工資,但他也很清楚,沒有這三個月的工資,自己一天也別想在海市呆下去,這裡的物價,貴得嚇死人,自己是寸步難行,因此,李飛龍倒也是十分客氣地對老闆說:“老闆,這三個月的工資,算我借你的,等到我找到了工作,發了工資,就立刻還你的。”
老闆並沒有指望李飛龍會還給自己,他現在只想這個麻煩儘快地離開,不然的話,自己也就沒有活路了。
李飛龍當然不明白這些事情,他一直以爲,自己只是在工作中出了什麼問題而已,但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於簡單了!
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爲他很快就發現,他已經無法在海市找到工作了。不管他走到哪裡,老闆一聽到他李飛龍的名字,立刻就臉色大變,像遇到了黴氣一樣的,趕緊的轟他離開。
這一點,李飛龍開始並不知道出現了什麼問題,但很快的,他就明白。
終於,李飛龍遇到了一個相熟的兄弟,那時候,李飛龍已經身無分文,正不知道明天的日子該怎麼打發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小時候曾經很玩得來的發小。此人此時已經在某家公司裡做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官了。
那天,李飛龍正打算去應聘的時候,突然看到那個發小。他張了張嘴,剛要喊他,那發小卻衝他直瞪眼。李飛龍心中知道有事,沒有吱聲,立刻退了出來。
“你電話呢?”那發小看了看四下無人,趕緊問李飛龍電話。
李飛龍立刻告訴他自己的電話號碼。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你先找個地方呆一下,別在這裡了。”
發小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正好碰到一個同事走過來,問了他一句:“那人你認識啊?聽說是你的老鄉。”
“不認識。”發小輕鬆的聳了聳肩,對那同事說道,“他只是想問我有沒有門路進我們公司裡,我哪能給這種人門路呢,對吧?”
李飛龍聽到自己的發小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當時就氣得不打一出來。
到了晚上,發小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李飛龍立刻就潑口大罵了起來:“陳二狗子!你他媽的今天在公司裡說了些什麼話?”
發小的俗稱一直被稱爲二狗子,李飛龍此時怒火中燒,當下就把小時候的罵稱給稱了出來。
“龍哥,你千萬別生氣!你住在哪兒,我這就去找你!我會跟你解釋明白的。”
陳二狗子趕緊說道。
“我在離汽車城不遠的一個廢品收購站這裡。”
李飛龍已經沒有地方可住了,一個廢棄的收購站裡,還有一間破爛的小屋,這些日子以來,李飛龍一直居身在這裡。偶爾也會撿點破爛換個錢買個東西吃。
電話掛斷二十分鐘,打扮的衣冠楚楚的陳二狗子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一推開門,頂上的一片灰塵落了下來,正落在他的西服上,他剛要去拍落下來,回頭看到李飛龍在瞪他,卻立刻不敢拍了,走近了李飛龍,輕叫一聲:“哥,我來了,您有什麼委屈,就儘管說好了。”
“哼,我不是你哥,我不認識你,我一個沒有身份沒有來歷的黑道大哥,怎麼敢做你這種的大哥?”
李飛龍怒氣未消。
“大哥你可別誤會,我那也是沒辦法,那個人可是我們的總監,你的名字圖像,現在整個海市都已經人人盡知了,我爲了保住我這口飯,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陳二狗子急忙忙的跟李冰龍解釋道。
“你在說什麼?”
李飛龍聽到陳二狗子說出這樣的話,充滿了疑惑:自己纔來海市沒有幾天,而且,自己在這裡也一向安守本份,從來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怎麼會弄得人人皆知了呢?
難道是公安那邊發過來的?可是,自己的刑期已經滿了,是符合條件出獄的,而且,如果是公安那邊發出來的話,他們早就應該找到自己了,爲什麼卻一直沒有動靜呢?
“哥,你從前是不是在牢裡認識過一個叫李勝勇的當官的?”
陳二狗子看出了李飛龍的疑惑,立刻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認識啊,我前幾天還看着他來着,我看他身邊跟着些人,好像挺有錢的似的,我還以爲他發了財呢。”
李飛龍說道。
“他發的哪門子財啊?他發的還是國家的財!他現在已經海市這裡的市長了!”
陳二狗子一句話點出了要害:“那天你當着他那麼多的手下直呼他,他早就翻了臉了,手下的人立刻就替他四處辦
事,都跟我們的頭頭打好了招呼,一個叫李飛龍的人堅決不能要,誰要誰倒黴!我當時也沒有想到就會是哥您哪,我還以爲是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呢,哪成想你就到我們公司裡去了,我這才知道,敢情李飛龍說的就是您哪。我哪敢跟人說認識您哪?這話一開口,明天我這活兒也不用幹了。”
李飛龍聽到陳二狗子的話,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老闆爲什麼要開掉自己,也明白了爲什麼這些天來,一聽說自己叫李飛龍,老闆們就臉色大變,立刻像掃瘟疫一樣的就把自己趕了出來,原來根源在這裡哪!
所以,打從那時之後,李飛龍對當官的,再也沒有任何的興趣了。
這些人做事的風格,比黑道的人還要狠毒十分,從來不給人留有後路。
所以,李飛龍就重新回到了南市,走上了黑道。
一次做了賊,終身就是賊。而同樣的,一次做了官,便終身都是官。賊進了牢,就如同刻上了永生永世的枷鎖。而官進過牢,出了門之後,仍然是一代清官。
對此,李飛龍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他只想自己安安穩穩的過好自己的日子。黑道也罷,白道也罷,有飯吃就是好道。
打從那一天開始,本來一心想要重新做人,從頭開始的李飛龍,便徹底的失去了希望。從東歐戰場上回來之後,那些血淋淋的屍體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倒反而有一種快意:合法的殺人,對他來說,是最合適不過了。
可惜的是,這種事情並沒有長久,三年之後,戰爭便宣告結束了。所有的外籍僱傭兵都被髮送了一筆遣送費之後,便全部解散了。
李飛龍這才重新回到南市,成了南市黑道上的老大。
此時聽到李好強說起他做官的父親來,李飛龍倒沒有什麼興趣。李好強自然不知道李飛龍的這些往事,他反而倒是十分的興奮,對李飛龍說道:“大哥,我那親爹一聽到你的名字,便是十分的高興,一再的囑咐我,千萬千萬要帶你回家看一看。”
“是嗎?”
李好強的話倒讓李飛龍有些意外,心想:一個做官的,跟我一個黑道老大有什麼好套近乎的?這不是違反常規嗎?這些事情要放在往日,往外轟也來不及呢,現在怎麼了?有些問題,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他現在也重新做出了自己官位,自己的政敵,也隨着上頭的倒塌而一併煙消雲散,還有什麼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呢?
李飛龍想不透這些,但有一點,他實在不願意再跟當官的有什麼瓜葛了,因此,他對李好強說道:“今天已經天晚了,而且也喝了點酒,現在去見父親大人,有傷風化,改天有空的時候,我再去拜訪吧。”
“大哥這是何必呢?”
李飛龍立刻趕過去扶住李飛龍,非常真誠的對李飛龍說道:“大哥,我親爹就是你親爹!你放心,不管他是多大的官,你是我李好強的大哥,就是他的親兒子,他要是敢不認你的話,我立刻扭頭就跟着大哥走,決不再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