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小,甚至沒有窗戶,看起來很壓抑,而且裡面除了姜紳也沒有其他人。
大門關上之後,人在裡面會很難受,有種悶在密封箱的感覺。
宋主任和袁主任把姜紳往裡面一扔,就先扔了兩個小時。
這兩小時算是殺殺姜紳的氣焰,有時也是紀委的另一種手段,等人看風向。
你要有後臺,從你被帶走開始,自然就有人會幫你活動,兩小時的時間,若有人要保你,肯定會找高層出面找紀委打招呼。
但是姜紳進去兩小時後,市裡、省裡一點反應也沒有。
好,宋主任和袁主任一直在隔壁喝着茶等着,沒人呀,沒人幫你打招呼,你他嗎憑什麼這麼囂張,弄他,兩人對視一眼,心神領會,同時來到姜紳的房間。
“砰”兩人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武警,四個人涌進姜紳的小房間裡,原本就狹小的房間更加看起來壓抑了。
刷,一個武警把桌上的大燈開了,通亮的對着姜紳。
這他嗎是我在派出所時用的啊,姜紳很鬱悶,不過這燈光再剌眼,對他也沒有用,他笑眯眯的擡頭看了看宋主任。
喲,沉的住氣啊,這時還笑的出來?宋主任冷哼一聲,臉上更嚴峻了:“姜縣長,我問你,據我們瞭解,剛剛開工的南平鎮到上諸鎮的鎮村公路,全長四十六點八公里,都是二級公路標準,明明分成三個標段,爲什麼都是‘溧州安建集團’中標,有其他工程公司,舉報你暗箱操作,沒有公開公正的透明招標過程,存在權錢交易,你有什麼要說明的?”
“還有中央最新的八項規定,六項禁令,嚴禁濫發錢物,不準違反規定發放各種代幣購物券(卡),爲什麼你們縣政府的領導公然發放加油卡,並且達到五千塊的鉅額數量,請你解釋一下。”
宋主任直接進入主題,一來就發出兩大殺招。
一查姜紳沒有招標,二查姜紳濫發物卡。
第二個問題姜紳已經心裡有數,知道是洪海華實名舉報,但是第一個問題問的十分突然。
我草,這是什麼節奏?姜紳太明白了,溧州人都知道安建集團和市長崔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紀委上來把這事放在第一位,這是要借自己敲打市長?還是順藤摸瓜的找市長的麻煩?
要說在溧州市最想搞市長的,當然是新來的市委書記韓再中。
莫非是韓再中藉機發招?
這有點噁心的,不管搞不搞的成崔偉,姜紳要被噁心一下,一個處理不好,崔偉會對姜紳有意見的。
“招標的事,我們提前七天公示,結果當天開始之後,有七家單位到達現場。”
“其中三家經檢查後資質不夠,另有一家壓金沒有交清,還有一家遲到現場,所以最後由‘溧州安建集團’與‘永泰建設集團’競爭,溧州安建集團勝出。”
“你胡說八道。”袁主任大怒:“我們查的很清楚,那三家都有足夠的資質,是你們工作人員找藉口故意阻撓。”
“有這種事?豈有此理,這種工作人員,我建議馬上開除,是那個單位的?這個我真沒注意到。”姜紳裝聾作啞。
宋主任爲之氣結,那工作人員他們查過了,竟然是臨時從社會上聘來的臨時工,在查資質時故意刁難其他單位,事後被政府開除。
這樣一來,跟姜紳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但是據我們所知,永泰建設集團是永泰集團下屬的子公司,永泰集團是你引資進來,在溧山縣投資水泥廠,永泰建設集團在競標中兩次就棄權,是不是你故意授意的?”
“你叫宋什麼?”姜紳盯着他笑:“你再沒有證據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打你?”
姜紳當着兩個武警的面,獰笑起來。
“你要有證據,就來點真的,沒證據,別浪費我時間?”
太囂張了,宋主任氣的暴跳如雷,強忍着道:“招標的事,我們自然還會查下去,現在問你,爲什麼違反八項規定和六項禁令發放加油卡,如果你沒有合適的解釋,恐怕你這縣長也做不下去了?”
“我縣長做不做的下去,你能說了算?”姜紳冷笑:“這是華石油贊助給我們縣政府的福利,你們應該查溧州華石油分公司去,問問他們,爲什麼要給我們加油卡。”
“人家給我們,我沒理由不受啊?我們縣政府,一不是收賄,二和華石油沒有利益關係,他們要送,我們當然收了,我不知道犯了那項規定?”
“六項禁令第四條,嚴禁濫發錢物——”袁主任也冷笑。
“我濫你嗎比,你耳聾了,沒聽我說是華石油給的,什麼叫濫發你知道嗎?用縣政府自己的錢發給自己,那才叫濫發,我草你。”姜紳對袁主任大爆粗口,震驚四座。
這他嗎也是縣長?這他嗎也能當縣長?袁主任眼都紅了。
做爲一個紀委幹部,從來沒有審問別人的時候,被人罵成這樣。
“你兩個白癡,去查華石油啊,有種去查華石油。”姜紳罵的爽死了。
“姜紳,你不要太囂張,你可是國家幹部。”宋主任拍案而起。
“宋主任別生氣。”姜紳突然就笑了,而且笑的很親切:“小姜我年輕氣盛,又初入官場,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你有種打我啊。”
姜紳很賤的笑着:“有種你打我啊。”
草,屎可忍,尿也不能忍了。
兩人幹了半輩子紀委工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賤,這麼囂張的幹部。
姓袁的早忍不住了,突然就看了那兩個武警一下。
“聽到沒有,姜縣長叫你們打他。”袁主任陰陰的笑了,紀委查案的時候打人,不是沒有過的事情,尤其想辦成鐵案的時候,真是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袁主任這話一說話,轉身就和宋主任出去了。
這個時候,他們可不能在現場。
回頭姜紳想告他們打人逼供,他們當然要推的一乾二淨。
兩個武警好像也是老手了,估計和紀委合作過多次。
兩位主任一走,兩人從桌子的抽屜裡拿出幾本書來,然後陰笑着逼向姜紳。
這是要把書墊在姜紳的身上打了,這樣打上去,看不清拳腳的痕跡,不知道是被拳頭打的,還是自己摔的。
“你們兩個小東西,想找死嗎?”姜紳也笑了:“領幾毛錢工資?學人做東廠啊?”
“哼”一個武警一聲冷哼,二話不說直接就衝了過去,拿着書嗖的一下往姜紳臉上砸去。
這一本書打在普通人的臉上,那是比一個巴掌還要嚴重。
姜紳本來是坐在那裡的,看到這小武警砸過來,又好氣又好笑,一掌拍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
砰,桌子橫移,重重的撞在武警的腰部。
“啊呀”他一聲慘叫,彎腰後退,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手上的書也往下掉去。
接着就見姜紳猛的站了起來,接過那本書,往另一個武警臉上一放,砰,一拳打在那武警臉上。
嗡嗡嗡,那武警立刻感覺到腦海中有一千隻小蜜蜂在嗡嗡的叫着。
砰,砰,砰,兩武警在幾秒鐘內被姜紳打了不知多少拳,踩了多少腳。
最後姜紳是把書放在率先動手的那武警臉上,叭,叭,一腳一腳隔着書踩在他臉上。
“啊”兩人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打我,打我——拿着百姓的錢,欺負老百姓,還學人做東廠,打我,打我——”姜紳一腳接一腳,踩的兩人跟狗一樣。
足足踩了好幾分鐘,姜紳這才氣吁吁的坐了回去,然後從儲物空間一摸,摸出另一個手機。
“喂,騷貨。”
“想我了,死相,是不想我跪舔了?”電話那頭,自然是跪舔有名的何柳葉。
“聽說你大伯三中大會後做警察部長了?管武警的吧。”
“那也要看級別的,總隊司令,他可管不住。”何柳葉輕笑。
“不用管總隊司令,管個總隊長就行了。”
溧州除了駐軍,還有武警,常興縣有溧州支隊三中隊駐守。
中隊長叫洪科,一個有點微胖的一毛三。
此時,洪科和袁主任、宋主任科三人就在一個辦公室裡喝茶。
“袁主任,你放心好了,我的兄弟都是老手,大家合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洪隊長,我們從你當班長開始合作到現在了,我看我們退休之前,你最少能幹到支隊長啊。”
“咦咦,宋主任你別笑我,我都想轉業了,能在溧州找個門路,就要阿彌陀佛。”
“別人不敢說,洪隊長你轉業,紀委嚴書記肯定要幫一把的。”不過我看你的表情,根本是不想轉業。
三中隊和市紀委合作同年,是市紀委審人的專業地方,與地方上關係很好,每任中隊長也都是會繼續往上高升的。
洪科嘴上說轉業,臉上那驕傲,表明他也是遲早要升職的,怎麼肯轉業。
就在三人聊着天的時候,洪科桌上電話突然響了。
“喂,我是洪科,你那位——總隊長——”刷,軍人的做風,讓洪科條件反射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頭點的和小雞吃米一樣。
“是,總隊長,是,我明白了,是,好的,是,是,是——”
洪科一路是,是,是,腦袋更是點個不停,臉上神色變來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