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局你想搞他?”水德華等了數秒,等孟安福平復一點心情了,小心翼翼的問。
“是他先搞我的,嗎的,這次竟然叫警察廳方廳長直接打電話壓我,算他狠。”原來姜紳這次以官制官,找了方玄軍打電話壓下來,這下孟安福真是沒脾氣了。
前面他說姜紳只會用暴力,現在姜紳找方玄軍,仍然用官大一級來碾壓他。
“這傢伙我打聽過,在東寧很牛逼,地下皇帝。”水德華再道。
“廢話,我也知道。”孟安福冷笑:“他一個當縣長的,用道上的力量算什麼本事,不過他上面有大佬們支持,方廳長壓下來,我不服也得服了。”孟安福長嘆。
厲害,真是厲害。水德華這時靜靜的想着。
這個姜紳,用黑道手段壓自己,用官場手段壓孟安福,一個個都被壓的死死的。
這種人,只能結交,不能得罪啊,早知早點找陳剝皮就好了。
水德華沉默了大概十幾秒,最後道:“孟局和他有沒有深仇大恨?”
“——”孟安福被問的一愣,我兒子被打,又賠了錢,然後還要離開溧州算不算深仇大恨?
“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小水來看,若沒什麼深仇大恨,孟局就算了吧,姜紳即然和你們廳長關係這麼好,你走走他的路子,與方廳搭上路,還有機會再進步一次呢。”
水德華這話說的,真是很有道理,不但是爲孟安福着想,也是爲自己着想。
他怕孟安福鐵了心想報仇,拖自己下水。
他反正是認慫了,不想再和姜紳鬥下去。
姜紳今天的手段,他已經見識到,驚爲天人,這種人物,他發誓不想再得罪了。
水德華話說出來,孟安福臉上表情變了下,水德華是什麼人,馬上看出孟安福其實也想和姜紳化解的,不過,實在是放不下臉。
兒子被人打了,再向人家求和,這個老臉,孟安福也放不下。
即然老孟不想和姜紳死磕,那我做個和事佬,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樣吧,我認識東寧一個大老闆,身家幾十億的,與姜紳關係不錯,找個機會,我讓他請姜紳吃個飯,我們一起,化干戈爲玉帛。”
孟安福放不下臉,只有水德華出頭了。
孟安福聞言,果然微微愣了下,然後喃喃:“姜紳這麼囂張,恐怕未必會給面子?”
成了,有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你也不想真的和姜紳死磕,水德華連忙拍胸脯:“這事交給我來辦。”
再說姜紳,今天這事,他覺的做的很漂亮。
用黑道壓黑道,用白道壓白道,孟安寶你不是不服我暴力嚇唬你,現在我找方廳長壓你,服了沒?
他當然看出孟安福服了。
官場上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領導,尤其是直管領導。
方廳長一出面,嚴詞厲喝幾下,孟安福就嚇的魂飛天外了,老老實實,把溧山縣警察局的裝備都發了下去。
第二天是週六,漂亮的張總從外地趕回,和姜紳一起出發趕出東寧。
因爲是辦事去的,張總身邊還帶着一個小秘書。
小秘書二十出頭,水靈的很,長的很甜美,用張總的話說,這是她小侄女,也姓張。
有個小秘在身,姜紳自然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
週六中午回到東寧,張總去買機票,做事,姜紳先回去見了幾個女人,少不得荒唐一下,然後下午先拜訪歐省長,然後拜訪了警察廳方廳長。
方廳長不但是警察廳上,也是副省長。
當初圍山的時候,對姜紳印象很好,也幫了姜紳的忙,姜紳也沒忘了他,每年過年都會去拜節。
方廳長還是一股雷厲風行的作風。
收了姜紳帶去的土特產,和姜紳聊了幾句:“孟安福的事,是他不對,不應該剋扣縣局的裝備物資,不過小姜,不是我依老賣老,溧山那裡,民風彪悍,你的性格又是比較——急燥。”方廳說話留了餘地,沒說爆燥。
“你去那裡做縣長,還是要圖個穩字,不能操之過節。”
“嗯,方廳說的是。”姜紳還是很尊敬他,自然不停的點頭。
“你在那做的事我都有耳聞,聽說一去就打了孟安福的兒子,還調動了軍隊,最近又打了武警是吧?武警總隊都有人投訴到我這裡了。”方玄軍又好笑,又好氣。
“——呃”姜紳沒想到,好事沒人說,惡事傳千里,從溧山傳到東寧來了。
“你現在是縣長了,做事不能再和派出所一樣了,你這樣,很容易讓你的對手抓到攻擊你的把柄,你要知道,隨着你官做的越高,身邊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到時,不是你自己有多厲害,你還要負責保護你身邊的人,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他們着想——”不得不說,方廳長還是一往如常的欣賞姜紳,所說的話也是肺腑之言。
他必竟是幹警察的,不像金系的鐘光榮、範立一樣不喜歡姜紳的做事風格。
方廳長知道在基層的工作艱難,對姜紳的工作作風,沒有什麼反感,只是站在爲姜紳想的立場上,要善意的提醒一下。
姜紳很認真的點頭感謝謝。
與方廳交往不多,也就每年過節跑一下,方廳長還是能對自己說出真話的一個。
“所以我本來想打孟安福的,後來想想,還是請方廳出面。”姜紳聳聳肩。
“就要這樣,官場上的事,用官場上的方法解決,社會上的事,用社會上的方法。”方廳很含蓄啊,道上的事,說成社會上的事。
“只要這樣做事,你的對手也無話可說,時間一長,你的威性就樹立起來了。”
不然你用官方的力量壓黑道,你用黑道的力壓嚇唬官場上的人,大家都不服氣。
人行於世,最重要還是以德服人,如果大家只是服於你的淫威,那真算不得本事。
“我懂了,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姜紳重重的點頭。
從方玄軍家裡出來,姜紳又去拜訪了鍾光榮。
鍾光榮一直與他若有若無的保持距離,但還是能見到面的。
姜紳放下一些溧山的特產,說了不到幾句話,就知趣的離開。
最後是去見範立。
上次沒見到範立,是姜紳覺的沒必要找他。
現在葛丹妮做了縣宣傳部長,而範立是省宣傳部長,姜紳想了想,終究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他。
“喂,那位?”電話響了好久,對方纔接,明顯是在考慮。
姜紳這電話,都是金仲林走前給他的,估計也把自己電話給了範立,範立接了電話還裝聾作啞,有點裝的麼。
“我是溧山縣政府的小姜,姜紳,範部長今天在家嗎?”
對方沉默了數秒:“原來是小姜啊,今天在家,不過馬上要出去,你幾分鐘能到?”範立還是給了姜紳見面的機會。
“兩分鐘就到。”姜紳一聽,範立肯見自己,也就是沒表現的那麼冷淡。
他不知道,範立肯見姜紳,也是看姜紳這去了溧山不到幾個月,就控制住了溧山的形勢有關。
姜紳下去之前,他與鍾光榮都不看好的。
以姜紳的性格,加上溧州他們這一系的低調,估計姜紳會舉步維艱的,沒想到,姜紳短短几個月就打開了局面。
而且,據說現在和縣委書記郭江華關係還不錯,至少沒有前任那麼一到常委會就出現脣槍舌劍的火爆場面。
姜紳的能力,讓範立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當然了,範部長也知道姜紳的破壞力,這種人物,能不走近,自然最好,所以他說一會要出去,也就是隻打算和姜紳見個面。
兩分鐘後,姜紳敲開了範立的家門。
範立五十出頭,在副省部級的常委位置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有人發力,還是能更上一層,要是沒人發力,也就到此爲至。
“進來吧,小姜,真是年輕。”範立看到姜紳,立馬就感覺到年輕真好這幾個字的意思。
姜紳真是太年輕了,至少在範立眼中,已經算是他見過最年輕的正處。
“範部長,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姜紳帶了茶葉、筍乾,都是溧山縣的特產。
這種東西,再清正廉潔的領導也都會收的,沒什麼,這是正常的,放到紀委也沒話可說。
“怎麼樣,溧山工作的還習慣嗎?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回東寧?”範立試探着問。
最好你別回來了,一直在外面吧,你一回來,闖點事的話,金仲林叫我們幫忙,我們不幫不行,幫了就是容易惹禍上身。
“暫時還沒想過,溧山好地方,山好,人好,我想好好在基層爲百姓做點實事,那裡的百姓真是太窮了。”姜紳誠懇的道。
呃,範立有點不適應,姜紳這說話的,挺感動人的。
“執政爲民,這是我們黨和國家的第一方針,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基層還是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兩人開頭這幾句話,都是假大空啊,形式主義。
姜紳就不喜歡與這樣的人說話,與歐省在一起說話時,都是很直接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裡還要拐彎抹角的拐半天。
他想了想,和他說太多也沒意思,範立也不希望自己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