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全身法力有如驚濤拍岸,席捲周圍空間,狹小的密室早已難以容納這龐然法力,竟被貫穿頂部結界,然後直衝上天,只見一道寶藍色的光柱連天接地,巍然生光。
而在數十里之外,溯光真人依舊不斷御使開山鋤開鑿水道,冥冥中心潮一陣涌動,然後擡頭看天,只見遠處霞風洞府光輝璀璨,道道法力竟如海浪一般,泛出陣陣波紋,迴盪於周圍山峰之間。
溯光真人擡頭的瞬間,在周圍一直觀法的衆多長老首座們也紛紛擡頭,當他們看見那寶光沖天的場景,各自驚訝,不少人皆以爲是什麼寶物神器出世,竟能有這般聲勢。
“快看!那是什麼?竟然有這麼強大的法力?會是什麼寶物嗎?”
“不像,此等法力厚重而廣袤,分明是有人突破修爲境界……但……霞風洞府裡除了溯光真人,還能有這麼一號人物?莫非是他哪個弟子門人又有精進了嗎?”
“怎麼可能?這番情景,法力之宏大簡直讓人無法直視,神識之中皆是黃鐘大呂之聲迴盪,這種體質、這種修爲,亙古未有啊!”
衆人紛紛議論,而溯光真人遠眺霞風洞府,臉上露出微微笑意,然後沒有理會太多,繼續運轉法力,開鑿水道。
而在高空雲端之上的擎燈長老自然也看見這番情形了,他看着遠方那一道巍峨光柱,彷彿就是一道天地間的支柱,然後回頭向秉燈真人問道:
“來,你說說,霞風洞府裡有誰能夠引動這般天地異象?至少在我記憶裡,沒有哪一本典籍記載過能出現這番情景的。”
秉燈真人微微上前,雖說祁震引動的異象聲勢浩大,可是擎燈長老的虛空定力將所處之地與外界隔離,秉燈真人一時間也察覺不到外界法力波動到底是何等強烈,知道他看見這道寶藍色的光柱之後,思考許久,方纔說道:
“莫不是淨水石出了什麼問題?可是我所知道的淨水石,承天下之至柔,不應出現這般激烈動盪的異象纔對……那就是有人刻意引動了淨水石中那幾乎無窮的力量,只是……”
擎燈長老接口道:“這股法力,精粹而龐大,雖然未有煉神境那種玄妙之感,但是在煉氣境之中,恐怕也難找出多少比肩之人了,你或許該祈禱,這只是一時之景象,而非長久之狀。”
“爲何?”秉燈真人疑惑道。
擎燈長老冷哼一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想要在溯光開鑿水道運河之後拿到淨水石,估計沒那麼容易了,溯光說不定把淨水石賜予他的某個弟子了,不過這也好,淨水石若是離開了霞風洞府,你也好下手,不是嗎?”
只見秉燈真人咬着牙、惡狠狠地說道:“可惡!可恨的溯光老賊!淨水石乃是千古、不對!萬古難得一見的絕世珍寶,本就該是有德者居之,他竟然糟踐此等聖物,用來賞賜不識貨的門人!要是淨水石的靈力有一絲一毫的受損,我要你霞風洞府上下統統不得好死!”
“別顧着說大話,”擎燈長老臉上微微帶着嘲諷的神色盯着秉燈真人,說道:“溯光不可能讓他的弟子門人永遠留在洞府之中,如果他們一旦離開霞風洞府,你一定要盯緊他們的行動,尤其是那個新入門的,知道沒有?!”
說到最後,擎燈長老發出一陣帶着強大法力的威勢,震懾住了秉燈真人,而秉燈真人也趕緊維維是諾,連忙答應道:
“當然、當然,師弟明白,我這就去長門請求協助。”
說罷,擎燈長老將虛空定力散去,而秉燈真人也一溜煙的御風飛行離開了,唯恐再多停留幾分。
“哼!”
看着秉燈真人那樣醜陋的行爲舉動,擎燈長老心中頗爲噁心,他一向愛潔,彷彿連精神上也要保持高度潔淨,只見他一振衣袖,法力傳出,將周圍雲層掃蕩而來,雲霾盡散,似乎剛纔秉燈真人立足之所全部消失了,才勉強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擎燈長老沉默了好一會兒,看了看遠方逐漸變得細窄的光柱,又看看地上正不斷施法開鑿的溯光真人,一手按在額頭上,食指不斷敲點腦門,彷彿在思考什麼。
到最後,擎燈長老開口道:“你的人什麼時候能到?”
此刻的天空之上,除了擎燈長老,就只有那名一直沒有任何言語聲響的蒙面黑衣人,這名黑衣人身材高瘦,全身黑衣繃緊身子,只露出一雙泛着妖異紅光的雙眼。
聽見擎燈長老的問題,黑衣人一開始並沒有反應,而是腦袋微微轉動了幾分,似乎脖頸轉動頗爲費勁,導致頭部有些發顫。
直到過了數十息的時間,黑衣人才開口,聲音嘶啞,而且斷斷續續,不像是從人的口中能發出的金屬摩擦聲:
“回稟……尊者,第一批先遣隊……已經有一半穿行至此,另外一半……正在等待……通道穩定後穿行……”
“太慢了……”擎燈長老低聲說道:“你們行事效率太低了,就先讓那一半人過來不行嗎?”
又是數十息的沉默與無聲,黑衣人才開口道:“尊者……我族之人……若無領頭,則無法自如行動……先遣隊已經是最小單位……無法再分割……”
擎燈長老一身低沉的悶吼,彷彿要宣泄什麼,然後回答道:“那就儘快!我已經打聽到消息了,他們打算將極北冰河的那處的封印再度加強,到時候你們的族人想繼續馳騁這片土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似乎有些不耐煩黑衣人那等待許久纔能有的迴應,擎燈真人一揮大袖,然後說道:“不必回覆了!”
說完,擎燈長老一身青色道袍竟然浮現出雲紋符,然後一道法光亮起,竟是從原處消失不見,只留下幾道微弱電光閃爍。
黑衣人凌空而立,彷彿連周圍空氣都沉默了下來,然後過了一會兒,對着沒有目標地說道:
“遵命……薜荔尊者……”
祁震全身的法力鼓盪足足維持了一刻鐘,如此強烈的法力運轉,牽引出天地異象不止,而且還維持了這麼長的時間讓人簡直目瞪口呆,在一旁原本想爲其護法的三名師兄,更是被法力洪濤引起的巨風,吹得滿臉發僵。
到了最後,沖天而上的寶藍色光柱緩緩收窄,然後終於逐漸消失,祁震身上所發出的駭人法力,也變得柔和如水,慢慢收斂,照得密室之內藍光遍地的淨水石,居然也變回那個樸素外表,再無一絲一毫靈氣外露。
而祁震,也在這之後張開了眼睛,當他從定境中出來之時,只覺得周圍空間無限地增大了許多,從地面上一粒細微如塵埃般大小的沙石,他都能感覺到上面的紋路如何,面前那個小水潭,陣陣漣漪以極爲緩慢的速度,呈現出一種特殊的圖樣……
周圍的一切,都是這麼清晰、卻又不至於讓祁震的精神充斥過多的信息,而且祁震瞬間就明白了,這就是神識!
“祁震師弟!你沒事吧!”
就在祁震剛睜開雙眼,還在對自己情形感到震驚之時,東平以及另外兩位師兄都走過來問道。
祁震好像還沉浸在極深定境之中,神情有些木然和恍惚,這種超然於世的安寧,讓他十分沉醉,不過定境的維持,也是有着修爲的支持,所以祁震很快的就恢復了正常。
“我……沒事,很好、一切都很好!”
祁震站起身來,以神識觀察了一下自己身體,只覺得大至五臟六腑、小至纖細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別提那遍佈周身的武脈。
此時祁震全身穴竅都已經被打通,這是仙道之中極爲罕見之事,全身穴竅打通,這決定了一個人所能引入靈氣的多寡、以及對外界產生法力的大小,被淨水石激化擴張的穴竅之中,此時不僅武鬥真氣充盈,更是有着一股強大的力量瀰漫開來,護住全身上下,有如一張無形的薄膜。
“這就是……法力嗎?”祁震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觸覺上並無任何特殊之處,除了一如既往強壯有力的臂彎之外,再無其他任何附加之物,但偏偏在自己神識當中,就是有所不同。
看着祁震奇奇怪怪的舉動,東平笑了笑,說道:“恭喜師弟,突破到了御物境界!”
“啊?哦……多謝師兄!”祁震趕緊道謝。
然後聽東平說道:“師弟福緣深厚,入門短短時間便能有此修爲進展,師父知道後一定很開心。”
“這也是師父教導得好,若無那道神識,我要有所進步還不知何年何月呢!”祁震非常感激溯光真人,其實不止那一道神識,早在溯光真人在提及淨水石的特質時,祁震內心有漸漸有所感悟。
東平說道:“師弟如今突破至此等境界,卻不知想修哪種法術?”
“哦?這……我不太瞭解,還請師兄指教。”祁震一向是在修煉《霸仙真解》的內容,而實際上到了煉氣境四階,就已經沒有太過具體的修行方式,大多都是霸仙老人自己的見解,只有到了煉神境之後,涉及了神通一道才漸漸深入。
聽東平說道:“如我這般修煉的符之術,北霜師弟所修的御劍之術,又或者是西正師弟的鍛體之術,玄天宗內本就是萬法歸宗之地,師弟只要選中自己所重視的一個方向,好好修習下去便是。”
祁震聽到這些,自然是心生仰慕,但是卻有了個疑問,說道:“我想問……師父所修的,是什麼類別的法術?”
東平正了正神色,說道:“煉神境以後,一法通則萬法通,再無此類區分,無非是有所側重……不過據我所知嘛,師父以前所修的法術,乃是玄天宗一門名爲《太上無爲道》的法術,但是我在玄天宗內卻未曾聽說過有這門法術,身爲弟子,我也不好深究太多。”